“小捷立刻离开,一切听三哥的吩咐,莫要擅自行事三哥定有法子保全你的”
“那五哥你呢”小捷担忧的问,对于炎雅那无知又自以为是的行为,他亦是无语至极,但毕竟一起生活的几万年,也不可能就这般将人放弃,因而他迟疑的看了眼炎雅,小声的说了句“七姐与我一起走吧”
炎雅的眸光此时已经被她引来的雷电劈的呆滞了起来,听到小捷的话,她才缓缓回神,面色惨白的一笑“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回到以前,还是回到本体的腹中都回不去了
她看着轰然而落的雷电、看着那已经无一处好地的鬼谷,山脉崩塌,大地塌陷,就连白隙爻新造出高楼殿宇也都在天雷之中的化为齑粉,唯有那在被白隙爻抽魂的男子与沈黎一的万鬼幡打斗后留下的深坑中,那被白隙爻造出的一池青莲,还安好无恙。
但那一池十里的莲花似是被天道屏障了一般,天雷不能毁其分毫,而他们这些人也不能靠近半分,那一处的净地,在这滚滚的天雷之中是那般的诡异特殊,成了最圣洁的所在。
莲花,自古以来便是纯净圣洁的象征,亦是度化极善代表,所以它才会被天道所护,所以他们这些沾满鲜血的手才不能靠近吗
炎雅的心中闪过某个念头,只是还不待她开口,那道雷光便轰然而下,直接将她所在的地方劈的焦黑一片,将她的灵体都差点劈散。
其实她现在的状态与散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因着本体的强悍,让她的灵体暂未散去,却也因着雷电的缠缚让她被收痛苦煎熬。
而没有及时离开的小捷和那大汉也没能好到哪里,被这一道雷电劈的去了半条命,大汉再也顾及不到其他,用尽自己的全力将小捷送走,而后那紧跟而来的天雷便将他的灵体全部吞噬。
庞大的元婴九树上那张属于他的、粗狂的脸被雷电劈的血肉模糊,而炎雅亦是没能幸运到哪里,然而在天雷彻底将她抹杀前,她拼尽全力吼出来两个“莲花”
而后元婴九树便彻底僵硬不动,但天雷滚滚并未就此结束,反而凝聚出更大雷劫轰隆隆的直接痞劈在了元婴九树身上,直接将它那强横的**劈成齑粉,彻底的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可怜这几乎耗尽了阎罗全部心血嫁接炼化而成逆天之物,就在这天罚之下化为无物,一场造化在他们自私与自以为是中消弭殆尽。
幸而那书生机敏,拖着惨败的灵体,拼死带着那老妪与被大汉强制送回的小捷入了地心石,将他们三人嵌在画中才算是保住了半条命。
然而地心石中并不平静,那天雷劈散了元婴九树的本体,并没有散去,而是转换的目标,一下又一下的劈在那失了元婴九树本体庇护的地心石上。
那本是灰褐色的石头在雷电的攻击下,一点点的变的雪白,发出莹润的光芒,在漫天的乌云下以及雷光中,地心石的存在十分抢眼,也让那暗中窥探之人动了异样的心思。
但这漫天的雷电太过强横,漫天的天威更是似随时都能内里的生机全部抹杀,而那些被书生的抛出来挡劫的人,在这雷电之中一个个化为齑粉魂飞魄散。
但也有侥幸逃脱之人,比如说那见到洛秋玄从阵法中走出来抛弃众人的云潜翔,就是在这天雷突然将所有的攻击都攻向元婴九树,他用秘法留下一道魂体,自己遁了。
而如他这般的逃脱了还有另外两人,只不过那两人付出的代价就要比他高的多。
待雷劫之中那所有生命体全部抹杀,而地心石又被它溯白之后,怒雷才缓缓停歇,但却仍旧徘徊不去,在这鬼谷上空集结游走。
天空上那浓重的已经要滴出水来的乌云终于困不住雨水的沉重,轰然而下,如瓢泼一般,又大又急。
同时地心石内也下起了一场大雨,这雨与之前那雷电探进来的光芒融合一起洗涤和冲刷着这地心石中的污秽与怨灵,让白隙爻在进入梦境前没能收回的金光更加璀璨夺目。
漫天雨水中,就连那墨莲池爷爷受到了冲击,雨水落在墨莲池上每一滴从墨莲的花叶滚落都会带走漆黑的墨色,似是想要将它洗涤。然而雨水这般努力,也只是将那池中的水变得清澈了一些,将那如墨的荷叶,成了墨绿之色。
而居住在这池底深处的莲藕宫殿中的墨莲妖姬,亦是因着这场雨的冲刷,蜷缩在宫殿的角落痛苦不已。
她身上的怨念与阴森之气太深,想要洗涤又岂是这般容易被污浊久了的莲花,除却自己无人能度
这雨对于地心石来说是净化的良药,可对于书生等人便是杀人的戾气,本就因着本体的消亡而强行将自己与之隔开的他们,此时不得不全力的抵抗这雨水的冲刷,而供他们容身的画更是如遇到天敌一般迅速的蜷缩起来,眼看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书生拧着眉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我送你们进入这地心石凝练之地,能否活命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他目露担忧的看了眼因直接对上天雷而最为虚弱的小捷,而后眸子狠了狠,狼毫笔一指点出,散发出阵阵波纹,浓郁的墨香向四周散开。
然还不待他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一直存在感很低的老妪,突然伸手将他拦住“三子,你难道想要我们入大哥与老四那般献祭给这地心石吗你要知晓,当初大哥喝老四在实力的巅峰都没能成功的事,如今我们身负重伤又如何能成那地心石的凝练之地,对于我们来说与坟墓又有何区别”
老妪在说这话的时候,那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些,犹如刀刻一般,只是那浑浊的眸子却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光芒“与其去地心石的凝练之地送死,还不如在这里死扛”
说着她顿了顿,慢慢的直起了那岣嵝的身子,让书生心生不好的预感,急忙喊了“二姐”
老妪却面露祥和的笑容,身子越来越挺拔,待得她完全将身子直起时,那本就皱纹横行的脸,更是犹如沟壑般形成了道道深痕,犹如那被开除的沟渠一般,十分渗人。
只见她握着书生的狼毫笔没有任何松动,只是那张脸已经越来越不能直视“还有一个法子不是吗”
她的语气平静,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只是她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这笑没能给她带来一丝的美感,反而让她的那张脸变得更加渗人。
但也伴随着她这渗人而又平和的笑意,她整个都在瞬间瓦解,然后化作细小的尘埃,与书生的这幅卷轴融为一体。
老妪,从诞生灵智的那一刻起就顶了九婴中老妇的面孔,天赋之能是回溯,可以在瞬间将他人过往的一生都看透,从而找到他人最薄弱的命脉进行攻击从幻术中演化出对方的心魔。几乎在对敌时没有任何的对手。
但相对的她致命的弱点也很明显,灵体弱的如凡人中的普通武夫一般,只要来个修士就能轻易将她击败斩杀,也正是因着这般,这老妪在他们众人之人存在感最低,也是性子最为沉闷的一个。
但今日这般弱的老妪,却用她自己的命为天道的行使者雷电蒙上了眼,用她毕生的天赋给幻化了一场的幻境,以求蒙蔽天道。
书生在意识到她的想法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满眸的悲痛望着头顶的这片天,第一次对着天道的产生了恨意
天不公,为何要将罚降到他们身上,他们虽与人有过交易,也违背了誓言,可却从未亲手杀过一个无辜的生命,若是“借”也能引来天罚,那地心石这个试炼之所有怎能安然无恙
是因着它的坚硬吗书生有些疯魔的嘲讽的一笑,手中的狼毫笔蠢蠢欲动,若不是小捷虚弱的喊了声“三哥”将他的神智拉回,恐怕他就要出去拼死将这地心石给毁了,看看这天道到底是公还是不公
书生的愤怒与悲伤无人能知,他迅速的将情绪调整好,握住小捷的手,看着他虚弱惨白被雷劈的几乎无一处好地方的小捷,终究没能忍住红了眼眶
“要撑住小捷三哥就你一个亲人了”
小捷此时的神智已有几分溃散的模样,瞳孔都聚拢不到一起,但他依旧咬着牙关依旧郑重的应了下来“三哥不要难过,小捷会陪着你的”
书生的嗓子蓦然干涩,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他不该的,不该与那人继续交易,来了鬼谷这个地方,又庇护那些人在地心中做那些有违天和之事的,他应该带着他们这些人在横断之渊等待着那个天命之人的到来的。
好好的一场造化,最后却因着他们的自以为是变成了劫难,九婴,这世间怕是再也不会有九婴的存在了
他在心里哭泣,却是在这地心石中传出了一声比一声悲恸的婴儿的哭声,这便是九婴最初的声音。
老妪的幻境成功的遮掩了天雷的耳目,在转了一圈彻底失了目标之后,拖着轰隆的雷鸣离开,大雨磅礴而下,让那些蜷缩在各处秘境中凶兽灵物更加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藏好。
只是被那天道与金光留下来的凶兽与灵物,显然经过这一场洗涤身上的戾气要轻上许多,就连修为也有上涨的趋势,但这其中也有一些被金光与天雷击中魂飞魄散的,给整个地心石内这些灵智不算太高的凶兽一个沉重压迫。
一时之间,地心石内,除了哗哗的雨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梦境中,白隙爻成功进入了洛秋玄的世界,只不过她看到却不是她自己消亡的那一幕,而是洛秋玄手持的神霄剑一剑劈向凤鸣山的画面,在他的剑光之下,那象征着凤鸣山的凤凰台以及那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梧桐树分崩离析,而那凤凰台下的罡风肆虐涌出,随着他的剑尖所指,冲出凤凰台,犹如旋风一般刮向凤鸣山的主殿,所过之处,凤鸣山弟子一个个被这罡风肢解,留下一块又一块的断臂残肢。
就在这飓风快到凤鸣山的主殿时,突然被人拦截下来,最后化为虚无。
在洛秋玄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仙风道骨俊美无涛的钟道子,此时的钟道子面无表情的拦在洛秋玄的面前,那一向温润的眸子也变得冰冷异常,只听他道“你想要彻底魔化,为魔所空吗屠尽这凤鸣山的所有人她就能复活这般有违天和的造孽,只会让天道之罚算在她的身上,让她消失的更彻底”
白隙爻顺着钟道子的话去看,才发现洛秋玄此时的不对劲,那双红的几欲滴血的眼眸带着几分疯狂与绝望的悲伤,浑身上下更是被一股浓郁的黑气包裹,犹如天魔一般。
白隙爻心中大惊,急忙上前却发现自己竟然直接穿过了洛秋玄的身体,不能触碰他分毫。
白隙爻震惊无比怎么会她入的是他的梦境,只要是梦境,以她如今的修为想要凝实或是控制易如反掌,可,为何在洛秋玄这里却是不行
白隙爻还想去试,无意中扫过下面的凤鸣山,却见那昔日一步一景的凤鸣山路几步布满了残尸断臂。
山体破碎、血染青山,这时的凤鸣山又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更诡异的是凤鸣山那般多的弟子长老的竟无一人能够反抗,而那个他曾经的师傅更是不知所踪
白隙爻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目光从下面收回,又在钟道子与洛秋玄之间穿梭,片刻后将伸出的手收回,若是她以梦道之术施展的梦镜便不能与洛秋玄相融,也就无法进入他所在的世界。
如今她看到的这一切都只是梦镜与之重叠后的景象,所以才无法真的与之碰触,只有找到那个重叠的点她才算真的入了洛秋玄此时所在的世界。
白隙爻仔细感受,耳边传来洛秋玄几乎魔化了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森冷“不能么哼本帝想要她活谁敢让她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