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她相识得早,两人互相喜欢呢,后来因为一个意外,宁霜消失了,殿下却以为她死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保留着她的遗物。先前我便是因为遗物的事与殿下争吵,一气之下才搬进了宫的。”顾轻荷说,“此事我和太子从未告诉任何人,你是第一个。”
郑璇说:“太子妃为何现在告诉了嫔妾呢”
顾轻荷仰头看着天上高高挂着的月亮,说:“因为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
郑璇点点头,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空,说:“今晚的月亮真圆、真亮啊。”
“是啊。”
夜深了,李怀瀛还没有回来,顾轻荷却没有选择等下去了,她吩咐人撤了宴席,安排人好好送郑璇和元绥郡主回去。
她倒是被夜风一吹,有些精神了,独自一人站在亭子里。
此时她的身边只有沉香了。
“娘娘,夜风大,您还是回屋吧。”沉香说。
顾轻荷摇摇头,说:“在这里和回去又有什么区别呢都只不过是吹冷风罢了。”
沉香看着她,有些心疼。从踏入这座城开始,顾轻荷就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她本拥有心上人所有的宠爱,但是却在突然之间全都失去了。
从他的挚爱突然变成了一个工具人,顾轻荷当然会接受不了了。
忽然,一个人影轻轻地落在凉亭的另一边。沉香警觉望去,却发现来人是东方译。
东方译朝她挥挥手,示意她下去。沉香点点头,转身下去了。
他走到她身边,跟着她一起望向天空。
“这月亮有这么好看吗”东方译问。
顾轻荷头也不转,听声音便知道是谁了,她说:“好看的不是月亮,而是这浩瀚的天空。”
“今天是中秋,好歹也要开心点啊。”东方译说。
“说实话,我挺开心的,就是有点想家了,想我父亲了。”也想苏阳了。
“得多亏你想起了他老人家,你不是说这次来主要就是查明你母亲的死因和你父亲当年离京的真相吗如今,你父亲当年离开京城的真相你知道了,可是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你知道吗”东方译说。
他这番话说得顾轻荷心里涌上一阵阵的愧疚感。是啊,她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父母的,可是如今呢,自己却因为这些感情问题而一再困惑和迷失。
“就算听雨顶替了你的身份,那又如何呢纸是包不住火的,终有一天李怀瀛会知道的。说到底,在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不是别人。”东方译又说。
“可他如今还是对别人好了。”
“那还不是托你的福吗”东方译说,“你知道吗最后的胜利者不是多有能力多狠的人,而往往是那些忍耐最久的人。我希望你能忍着此时,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咱们再处理这件事也不迟。”
“你是想让我先放下个人感情吧,可是此时说得轻巧,做起来有多难呢我每天都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别人卿卿我我,我怎么忍难道真要装作看不见吗”顾轻荷问。
“你觉得自己做不到吗”东方译问。
顾轻荷看着他,没有答话。
“你知道自己做得到,你只是不愿意去做罢了。小荷儿,你是一个什么都能做到的人,只要你愿意。但是这回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这样做。”
“为什么偏偏是我”
“没关系的,既然上天选中了你,那么就积极去面对。你别忘了,你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的。”东方译说。
顾轻荷看着她,突然问:“东方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你真想知道原因吗”
顾轻荷点点头,说:“我想知道,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映柠,可是你却对我这样好。”
“我对你可没有那种感情。”东方译说着把身上的星星玉佩摘了下来,说,“看看跟你的玉佩是不是一对的”
顾轻荷马上把自己身上的弯月佩摘了下来,两块玉佩放在一起,果然是一对的。她不解地看向东方译。
“这对玉佩叫月露流星佩,是柳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你的是弯月佩,我的事流星佩。你母亲当年便是柳家大小姐,也是柳家唯一幸存下来的人,所以她就把她的弯月佩留给你了。而我这枚,是从我母亲那里继承的,她跟你母亲是姐妹。”东方译说。
顾轻荷惊讶地看着他,许久才说:“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表哥”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东方译笑道:“还是算了吧,就是因为让你知道这关系尴尬,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咱们还是保持原样吧,这样相处起来大家都舒服一点。”
顾轻荷点点头,说:“也是。”
“所以你该明白我这些年来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了吧不仅因为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还因为我也想查出当年害死你母亲的人,我也想报仇。”
原来是这样,他把这关系一说,他这些年来做的事她便全都能理解了。
“东方译,谢谢你。”顾轻荷真心道。
“你我之间还需要谢字吗”东方译笑道。
听罢,顾轻荷也轻轻笑了。
“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会调整好自己的。”顾轻荷说。
“那还差不多。”
“”
两人说完事,便又坐在旁边喝起酒来。上次他们便是在房顶喝的酒,这次虽然没有竹叶青,但是东宫的酒也是极好的。
顾轻荷本来喝的就多了,所以她不敢多喝了。
倒是东方译,喝得越来越猛了,抬头都是看着天空那轮明月。
顾轻荷忽然想起映柠在苑花楼的最后一场演出便是在这样的中秋夜,月亮特别好看,琴声特别美。
“这么好的月色实在不该辜负啊,只是我没有带琴过来,不然肯定要给你抚上一曲。”顾轻荷说。
“算了吧,别折腾自己了,你的手你自己清楚。”东方译说,依旧抬头看着那高挂的月亮。
许久,顾轻荷才问:“你想映柠了吗”
东方译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想她了,我想起她在苑花楼的最后一场演出,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明亮的月亮。她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可是那时的她很冷静,看起来并没有不舍。但是我知道,她只是装出来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