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金人爬起,捡起不知何物砸向曹珍,若是中了,只怕当场废掉!
梁范纵身而上,抬腿发力,一阵劲风扫过,踢中对方屁股。
嘭!
力道十足,后者直飞出去,曹珍转过来,手中破烂檩条还没扔。
噗呲!
砸烂那头十分尖利,直接扎进金人体内。
鲜血狂喷,一汪血雾弥漫,搅的四周阴寒顿起,人动弹几下没了动静。
钱四和张镒赶来,看见情况,俱是傻眼,怎么不留神开杀戒,还是金人!
其余三个一见如此,忙不迭起身便跑,梁范想要挨个干掉,钱四猛喊,“莫追!否则更为严重。”
几人对视,叹息一声,不过都算镇静,毕竟是见过世面人物,唯独钱少卿有些紧张。
“该当如何?”
“临安府投案罢,谅那金人不讲理在先,他们还能上天?”
“也好,对了,等会杀人之事我一人承担,你们莫要参与。”
“不行,我还踢过一脚。”梁范说。
“临波,此事听十六,他能担下,你,不能……”
张镒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说了句。
是啊,这便是勋贵和纨绔好处之一,即便杀人,也有办法挽回。只要不是太过嚣张,死罪总可免。至于流放和其他活罪,也能大罪化小,小罪化了。
梁范叹息一声,“直娘贼,现在才看出来,还是混的不如你们啊!”
“你感叹个甚,按照眼下情形,假以时日,定能位列宰执,还是年轻有为的那种,届时,你家子孙也能这般……”
钱四也不知道是安慰曹珍还是调侃梁范亦或是平稳自己,总之,比几人都当闷葫芦好些。
夜幕降临,寻常人即便想去报官,也得等到明日。但他们不同,张镒老丈人就是知临安府!
几人一前三后,女子已被张镒几个手下护送回去,他们默默走进郡王府,轻车熟路来到偏厅。赵令詪正在批阅户部条陈,年关已近,临安府公事繁忙。户部事情大部分已经安排妥当,此时递上来,拿回家也能看。
眼见几人进来,便开口,“你等漏夜而来,可有何要紧事?”
“王爷,小侄杀人了?”
“啊?赵令詪一惊,孽障!”
“还是个金人……”
“你……”赵令詪站起来是脚下一绊,墨洒在桌面上,漆黑一片。
张镒眼尖手快,疾步上去收拾,钱少卿也不敢愣着,一起动手。
赵令詪眼见没有什么重要内容,便由他们清理,“天宇,喊一声侍女收拾便是。”
“遵命!”张镒应一声,便出门招呼侍女。
赵令詪冲着梁范和曹珍道,“如此说来,杀人便是你们的事情?”
“王爷明鉴,杀人只我一人,范哥儿是仗义出手!”
“哦?”
曹珍将所经历事情实打实说一遍,遇见杨定北讨论拆迁之事都没有半点隐瞒,和女娘对话也没有篡改。
赵令詪向梁范、钱少卿、张镒问一些细节,确定几人所言不虚之后,才嘱咐道,“明日不管在临安府还是在何处,你们一定咬紧不放,至于那女娘,可能作证?”
“此时忘记询问,只好明日去探听下……”
“你莫要去,让文安去问过,不是谁家女子都愿让此消息传出。切记,要按我说的去做,至于能成何种,要看造化。幸亏今次来的正旦使是施宜生,副使耶律翼,若是别人,还真不好说。”
……
驿馆内,施宜生和耶律翼,也是一筹莫展。好容易弹压属下要冲过去砍杀几人的做法,等待第二天去再去处理。死去的谋克不是一般人,是跟着完颜家起事的老家底,若非施宜生是完颜家女婿,根本不可能治得住。
耶律翼原本有几分看热闹心思,但主使无能,他也沾不上便宜,尤其当今皇帝是完颜亮个怪胎情况下。
施宜生不是一般人,早年大宋做官,后来跟人造反,失败后逃亡伪齐,再后逃到金国,跟个完颜姓女子结婚。硬是靠吃软饭,混到礼部尚书。
当然本人也有些才能,不然只是烂泥,怎都扶不上墙。
出使大宋之前,施宜生无论如何也不想来,毕竟,人是要脸动物。他的行为,不喾于三姓家奴,被人指指点点可不好受。
完颜亮自是不会放过,一句“你如今真正旦使,自可全身而退。”把他打发来。
说出这种话之人无异于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恐怕属于唾面自干那种。
施宜生明白,无论如何也要来,完颜亮给梯子不下,下次挥过来的可就是刀!
作为馆伴,吏部尚书张焘早早来到驿馆,明日大朝会,他要想办法探听些虚实,结果发现昨日还好好的金人士兵,今日怒目相向。
张焘是聪明人,察觉出异常。
果然,还没开口,施宜生便说,“临安知府一早没去找张尚书?”
这番话可不是开场问候语,张焘直觉告诉自己,有大事!
“尊使何意?”
“看来,张尚书果然不知,那你便与我一起等开封府罢,相信不久便至。”
话音未落,赵令詪带着几个官差匆匆过来。
“国使,今早有人报官,说昨日被金人袭扰,可是您的手下?”
施宜生呆了,何时大宋也有如此不要脸的时候,明明是你们杀人,却来告我们一个纵容下属。
“王爷难道只看见人报官,却无人自首?”
“国使何意?莫非有探子在我大宋不成?”赵令詪装傻本事一流,要是梁范在此,一定佩服的五体投地,演技可比别人好太多,天衣无缝。
“不妨问问您的属官或者等一等,或许您出来的太快,还未能等到也说不定。”
“哦,此事竟比调戏女娘还要重要?”
“人命关天之事,不知知府官人以为如何?”施宜生称呼都变了,赵令詪见戏演的差不多,招呼皂隶,“你速去衙门,看看可有人投案。”
他背着施宜生给皂隶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一路小跑走了。
不过几个弹指功夫,两人跑回来。
“王爷,有人投案,言昨晚失手杀一强抢民女金人!”
“什么,还真强抢民女!”
张焘脸都歪了,施宜生也是目瞪口呆。
“王爷,重点似乎在杀人……”
“国使,您年轻几十年,只怕也会路见不平一声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