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
嗖嗖嗖!
连串机括声伴随着破空声。
光头巨汉被插成牙签肉。
“你们,不……不讲道义……”
巨汉满脸鄙夷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老子是来杀敌,不是来送死!”
魏胜啐了一口,众人也松口气,不然,添油战术去送死,谁人也不愿,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在给魏胜竖大拇指。
有些时候,你知我知便可,宣之于口就算了,心知肚明便好。
这才是好头领,好大哥!
用兄弟命填自己英雄名之辈,是特么伪君子!
干掉巨汉,等候他们的也不好对付,两扇厚重的石门,紧紧关闭。
一锤,又一锤、再一锤……
数名大汉费半天劲,才咣咣的把府库大门砸开。
不过推开门之后,人们俱都傻眼!
这他娘的海州城,打得真值!
只见里面光耀刺眼,不见光亮的厚重库房在几把火焰之下,耀眼的如同白昼。
里面摆满黄金白银!
还有成匹绢帛。
魏胜只看一眼,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宋廷给金国的岁币。之所以留在此处,怕是准备作为犒军赏赐,以作打仗之用,索性就没有解往金国都。
发了,发大了!
只要把这批财货运走,他们一趟海州就不白来。
城中,最后的反抗已经展开,那是州衙当中反抗,魏胜被阻隔在府库,反倒是刘大力抄上近路。
眼前的事情极为重要,而且,听那动静,应当是义军和本地青壮占优。
虽然有些距离,但是厮杀传过来的声音还是听的非常清楚。像是波涛狂卷的浪潮或是阴云漫天激发的惊雷。
隔着老远,却一阵一阵荡漾,将呐喊与厮杀推送过来。魏胜命人关上大门,守好府库,他需要去看看,厮杀一直在持续,愈演愈烈,未有停过。
随着他出发,情况有了变化,似乎是黎明前的黑暗,一些暴起的喊杀声,也在渐渐远去变小。
刚走出一段距离,远远的,魏胜看见一支队伍从州衙所在的街道冲出来,向西门裹挟而去。看样子,似乎是高文富!
这厮应当是冲进城之后,就一直躲在州衙,这会金兵被冲散,无力回天,才放弃阵地,逃命去了。一直拖着不走,不知道是惦记着财帛不放,还是有何阴诡手段。
又一部分增援民众追着往这边过来,声势更隆,再往前走,穿过几条街巷,又有零星厮杀声,打眼望去,似乎是一些金兵无路可走之下冲入一处院子,被义军堵在其中。
双方攻守之下,临街的院墙都被招呼的倒落。
攻到州衙,高文富早已跑的没影,杂物洒落一地,看得出走的极为匆忙。
最后据点落入手中,海州城算是得手,剩下事情便是打扫战场,恢复城内正常生活秩序,毕竟绝大多数都是汉人,对大宋的支持发自肺腑。
待收拾停当,已经入夜,但是义军们可不敢休息,万一金人杀个回马枪,他们全都要完蛋。
形成有效的防御迫在眉睫,将海州青壮组织好后,打开武库为他们分发兵刃。一部分负责城内戒严,一部分分散四门把守,义军为主力,青壮们作为辅助。
虽然拿下城池,得到的远超预计,但此时魏胜内心极为煎熬。海州被克,金人必不肯善罢甘休,海州府库的岁币更是不允丢失。
原本占便宜的心思此刻更像是捅了马蜂窝。如若李宝来得及时,尚可一战,不然后果堪忧。自己这些人随时可退走,但海州父老可怎么办,说不得现在就要撤走到南岸,但是还没有和朝廷联络,如何安置是个问题。一堆人放羊似的到楚州,必然不现实……
都是准备做的不够,谁能想到,成绩竟是这般突出呢……
但是若不撤走,金人必会报复,思来想去,他就在煎熬之中过了一夜,天亮时才渐渐入睡。谁料,刚睡着就听下边有人来报,魏昌回来,魏胜内心一松,连忙叫魏昌过来。
见到魏昌急道,“二郎,李将军到底何意?”
魏昌知道李宝决定意味着什么,跟随梁范的学习,他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战略眼光,忙道,“爹爹放心,幸不辱命!孩儿来时李将军已在整军,两日内必到。”
听的一番话,魏胜长出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一众兄弟也才有了笑脸,之前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消失。孤立无援的滋味谁也不愿品尝。
但是未等众人松完气,派出去的斥候回来,海州临近州府共计一万三金兵正集结赶来。
一万三金兵!
楚州义军加上涟水军一些追随者,不过四百余众,海州青壮能战者倍之!算起来其他,也不过两千人。
李宝水军满打满算三千人马,五千对一万三!
若是绍兴十年时候,完颜宗弼统领的金兵,那干脆不用打,直接弃城便是。但经此一役,又有石劲翔、曹勤送来的火药补给,说不得,能和金兵战上一战!
听到消息,不少海州乡老找到魏胜,探听虚实,询问大宋王师何时大举北上,或者带之南下,他们愿献出所有存粮和金银细软,只求别放弃,这些年,金人煎迫已极。
魏胜只得温言安慰,他做得自己的主,却做不得大宋官家的主,大宋朝廷会不会派兵来守他委实没有把握。
傍晚时候,金国援兵已到海州,在城西十五里处扎营,通往宋境的通道也被截断。
李宝来不来,战力如何,都还是未知数。
眼下需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没人,该撤还是要撤。
时间不等人,程序紧锣密鼓的依次展开。
白银黄金全部拿走,薄绢不动,铜钱不动,主要是不好拿,性价比不高。封起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回来取。
还有些俘虏,最后想想,决定不留。毕竟不知情况怎样,万一再逃走,或者趁势反抗,不但走露火药弹秘密,还给自己树敌。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刘大力一边拿布片擦刀,一面阴仄仄笑着说,“魏头,这活计我去干,你去不得,免得脏!我兄弟们脏一个便可。”
说完拄着刀站起,招呼人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