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去拿些醒酒汤来。”苏幻颜对店小二说道。
晚秋给了店小二一些碎银子,他便马上出去了。
苏幻颜吩咐道:“晚秋,把酒都撤下去。”
“不,把酒给我,我要喝。”俞子羡说着便要起来从晚秋手里夺酒坛子。
苏幻颜拦住了她,并说:“子羡师兄,你醒醒,我是苏幻颜。”
“师妹?来陪我饮酒吗?”俞子羡顺手拿起一个空坛子问道。
苏幻颜给晚秋使了使眼色,晚秋便会意地将茶水换了酒,倒了两杯分别递给了他俩。
“师兄,幻颜敬你一杯。”俩人一饮而尽之后,苏幻颜便问:“师兄因何事如此伤感?”
俞子羡举起空酒杯饮了一口,然后摆了摆手,道:“不能说,不能说。”
晚秋给俞子羡喂了药之后,苏幻颜便让店小二帮忙,将醉倒了的俞子羡扶上了沈府的马车。
一进医馆,苏幻颜便跟药童说:“阿沐,快带子羡师兄回房歇着。”
车夫和药童阿沐一起将俞子羡扶了进去。
“阿沐,南朔师兄在何处,你可知道?”苏幻颜问道。
阿沐摇头,他心想:我也想知道师兄在哪里啊!
苏幻颜扶额心道:我竟不知南朔师兄在何处,可我又无可使唤去寻人的人,这可怎么好!
晚秋去打来一盆水,让阿沐给俞子羡擦身子。
苏幻颜出去房外,她想既然找不到顾南朔,那她就去找宁乐恩。
“晚秋,你在苏府有信得过的侍卫吗?”苏幻颜问道。
晚秋想了片刻,然后道:“有一个,需要奴婢去将他叫来吗?”
苏幻颜竟觉得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她心想:难道这丫头有心仪之人了?看来改日得给她张罗张罗了。
晚秋刚走了几步,又被苏幻颜叫住了,苏幻颜说:“你顺便找钱大哥,让他帮忙去酒馆、茶楼这些地方寻一下乐恩师姐,你跟他们一起去。”
“钱大哥……是谁啊?”晚秋疑惑道。
苏幻颜干咳一声,便让她走了,她竟忘了晚秋不曾见过钱侍卫。
她突然又想起那夜的情景,不禁喃喃自语:“钱大哥……”
里间传出了俞子羡要酒的声音,苏幻颜无奈的摇摇头,她道:“阿沐,师兄无事吧?”
“辞雪姐姐,我拦不住师兄。”阿沐喊道。
他话音刚落,俞子羡就撞门而出,摔倒在地,差点儿就扑倒了苏幻颜。
“阿沐,去外头唤我家车夫进来。”苏幻颜忙道。
苏幻颜又让车夫和阿沐将俞子羡抬上了床,她也没照顾过醉酒之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辞雪姐姐,我去煎醒酒汤,您帮忙看着点。”说罢,阿沐便跑了出去。
苏幻颜给俞子羡掩了掩被子,然后看向车夫,车夫便会意去照顾他了。
车夫一边将俞子羡翻过来侧卧,一边说:“颜儿小姐有所不知,这醉酒之人得侧卧,不然容易出事。”
苏幻颜道:“原来如此。”
她心想:师兄这是何苦,借酒消愁愁更愁。
大概一个时辰过后,宁乐恩便匆匆赶来了,后边还跟着晚秋和一个苏府侍卫。
苏幻颜迎上去拉着她的手,并说:“乐恩师姐,你可来了,快去看看子羡师兄吧。”
此时,宁乐恩还是从前的装扮,苏幻颜便觉得先前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虽然宁乐恩平日里看着柔弱,但她实际却是一个要强的人,带着傲气的人。
至少在苏幻颜心里,宁乐恩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家境再不好,心底压力多大,她每日都会把笑容挂在脸上。
宁乐恩见躺在床上,眉头痛苦的拧在一起的俞子羡,便问:“子羡这是怎么了?为何喝的这样醉?”
“我也不知,见着他时,他便已经这样了。”先前种种,都是苏幻颜的猜想,所以她还是决定不说了。
不知是听到了她们说话,还是酒醒了一些,俞子羡睁开了眼睛,用力撑起身子,然后说:“乐恩,你怎么也来了?”
宁乐恩站在他床头,给他掩好被子,又拿了枕头给他靠着,才说:“辞雪差人去寻我,我才知道你出事了,你这是怎么了?”
“我……”俞子羡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和一姑娘两情相悦,奈何她父母不愿将她嫁与我,我心伤,便多喝了些,你们不必担心。”
宁乐恩松了一口气,然后端起一旁的醒酒汤,喂给他喝,并说:“没事就好,你和南朔都是我的好友,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人家父母不愿将女儿嫁与你,你便努力些,让他们多了解你,那么好的少年郎,不消多久,他们定会将女儿托付给你。”
苏幻颜总觉得宁乐恩有哪里不一样了,可她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不同。
她又心想:原来师兄不是因为师姐才醉酒的,真的是我多想了。
这时,晚秋凑到苏幻颜耳边,小声道:“小姐,我们该回府了,否则老夫人该着急了。”
苏幻颜点头,她的确出来太久了,她说:“师兄,师姐,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她上马车的时候,才注意到和晚秋相熟的那个侍卫,他长得极高,苏幻颜才到他肩上,相貌生的不错,就是眉头有一道伤疤。
“这位大哥是在哪个院子当差的?”苏幻颜问道。
那侍卫看了一眼晚秋,她便笑着跟苏幻颜说:“这位哥哥是前院当差的。”
苏幻颜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不曾见过,今日麻烦大哥了,待回府后我定有重谢。”
沈老夫人已经命人准备好晚膳了,她差了好些人出去寻苏幻颜。好在她回来了,不然老夫人得让人去苏府找人。
晚膳间,沈老爷过来老夫人院里请安了,主要是说苏幻颜的事情。
他虽然也疼这个外甥女,但她终究不是沈家人,若一直养在沈家,难免要惹人闲话,所以他跟老夫人商量着过几日便把苏幻颜送回去。
沈老夫人一听便怒了,她负气地摔了筷子,并说:“任旁人怎么说,颜儿都是老身的孙女,孙女住在祖母院子里有何不妥!”
沈老爷又劝道:“娘,先不说旁的,这样对颜儿的名声也不好,况且近期妹夫就要回京都了,他若知道……”
“他回来又如何,回来就要斩断我们的骨肉亲情不成!”沈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
苏幻颜在一旁也不敢插嘴,后来沈老爷被斥责到不敢开声,她才说:“外祖母,二舅舅,你们可不能为了颜儿伤了和气,颜儿的腿伤确实无碍了,府里还有先生等着教我女红,颜儿再陪外祖母几日,便回去了。”
沈老夫人瞪了沈老爷一眼,然后一脸慈祥地含泪看着苏幻颜,并说:“我的乖孙女,祖母舍不得你。”
好在苏幻颜没有说第二日便走,因为章羽婕来了沈府探望她姨母。
文氏想着章羽婕是世子夫人,定识得不少青年才俊,想让她给苏幻颜介绍个如意郎君,便让苏幻颜也出来一起吃茶了。
章羽婕道:“幻颜妹妹,好久不见。”
苏幻颜心想:这世子夫人一如既往地记性不好,怕是不记得在神庙遇见过文辞雪了吧!
她作揖道:“世子夫人安好。”
“自家姐妹就不必唤世子夫人了,还是叫我姐姐吧!”章羽婕笑道。
文氏也说:“是啊,颜儿,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苏幻颜心想:我可没有这样的自家人,若有的话,该有多不幸。
“沈夫人,不瞒您说,我家夫人此番前来除了探望您,还想向您讨个药方。”章羽婕的陪嫁范妈妈抢白道。
文氏笑道:“范妈妈说哪里的话,我若是有那药方,能不给羽婕吗?我可是她嫡亲的姨母。”
而后,文氏又宽慰了她几句,便说要去处理事务,让苏幻颜陪着她。
文氏一离开,章羽婕就变了脸,她冷冷的看着苏幻颜,并说:“苏家妹妹,终于舍得出来了?是否做了什么事,怕遭到报复,一直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