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些年,过得可好?”
吴:“甚好。”
曾经经历过的苦难,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别人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多了几个同情的眼神,
让至亲之人得知,不过是让他们心痛而已,
所幸那些苦与痛,都已经成为过去。
现在的她,活的自由,也随心所欲。
“姐姐,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吴璃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吴:“一切有我。”
“姐姐,我见过爹爹了,爹爹正在找你,也在调查当年之事。”
“我知道,当年之事,我已处理干净,都是贪欲所致不必在意,
父亲那里,我会找时间去跟他说的。”
吴:
“已经成了残垣断壁,没必要去看的。”
“我忘记了太多,想记起来,可以跟我多讲讲以前,一起生活时的事吗?”
吴优语点点头,开始一边回忆,一边絮絮叨叨的讲着,
在一起生活的,那一百多年的时光。
那时的他们,还是一家四口。
而吴优语每日,除了要学习众多的知识和医术,还要学习对能力的控制和运用。
可即使是这样,每日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甜蜜快乐的,也是欢声笑语的。
邽尘浩听着吴,时不时也插一句问一下,
问的都是关于吴璃落的父母,和她幼时的一些事情。
而吴璃落只是静静的听着,一语不发,
她想,她是爱上了这样的氛围,就像以前和师傅,在村子生活一样,
有亲人,有朋友在身旁,谈天说地,畅所欲言。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有了那长久的寿命后,这样氛围,或许只会在他们之间,才能体会到了吧……
想到此处,吴璃落雀跃的心情,忽然低落下来。
一直注意着的吴优语,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低落,
伸手揽着她的肩,道:“落落,我在山脚等你,看看就下来吧。”
吴璃落眨巴了好一会儿的眼睛,才缓缓点头,
认命的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石梯上爬,
邽尘浩对着吴优语点了下头,才去追吴璃落。
直到看不见二人,吴:“翊晨,我只有你了。”
雪凰的小脑袋拱了拱,吴优语的手心,多年的相依为命,
吴的是什么。
今日一别,便是永不相见。
这是注定,也是命运。
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当成功到来之时,她也无法停留在这个世界,
只因她已不属于人族。
只因,她成为了妖族。
可她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劝说自己,
都不能舒缓心中,那一丝丝不断扩大的疼痛,一下一下的痛着。
吴优语无力的靠着翊晨,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口中不断的呢喃着:“翊晨,我只有你了……只剩下你了……”
翊晨轻轻挥动着双翅,拥住吴优语,
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声音低落而婉转。
而那,正在一层层爬阶梯的吴璃落,却没有像吴优语这样潸然泪下,
可却不知为何,心中涌现出的,竟是一种巨大的失落感。
那满是积雪,雪中还夹杂着枯草,与树枝的阶梯,
让她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爬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
邽尘浩只落后她半步,在她转身的时候,刚好与她并肩而立。
“怎么了?”
半晌,吴璃落才开口问:
“木头,若是没有到那个地方,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真的会毁灭吗?”
邽尘浩怔住,同吴璃落一样望着远方,他在心中不断的问自己。
会吗?也许会,也许不会。
可他并不知道结果,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水惗桐的一面之词。
真假与否,是否有所隐瞒,他们都不清楚,
或许星音和闻人烙是知道的,却从未与他们提过。
可水惗桐没有跟他们说谎的必要,甚至没有隐瞒的必要,
很多事,早晚都会知晓的,
至今,即便水惗桐说出了一些事,
可有些事,不仅没有得到解释,反而引来了更多的困惑。
“我们只能选择相信。”
两人就这样站了良久。
其实,邽尘浩是从这山坳,望向了天与山的交接。
而吴璃落却在努力的,找着山脚下吴优语的身影,
即便是这样,那份无力感,都在两人的心中无限扩大。
“木头,你带我上去吧,我们快去快回,别让……别让姐姐等太久。”
吴璃落说着,拉了拉邽尘浩的衣袖。
“好。”
说罢,邽尘浩揽着吴璃落,迅速的到了山顶。
映入眼帘的,处处都是残垣断壁。
被烧焦的木头房子,就那样随意的坍塌着,
平地上斑驳的雪,也没能掩盖住那黑色的地面,以及许多碎裂的瓷器。
当年之景,可想是有多么的惨烈。
即使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吴璃落,都能想象的到,更能感受到,那时的壮烈。
心骤然一窒,这是她的家啊!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她一直生活在这里,
她会和姐姐一起长大,有爱她的父亲、母亲,疼她的师傅、长老,
还有蛇陨教里,所有的教徒。
她微微抬头,颤抖着呼出口气,
强忍着,不让自己泪,从眼中掉落下来,
抬起脚,照着心中的感觉,走向了后山。
吴璃落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幅,如画一般的人间仙境,
争相绽放的花儿,随风摇曳,
一处由木架子,和藤蔓搭建的凉亭,亭中还有一个木桌子,
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点心,桌旁只有两个凳子,
花香和点心的甜随风飘来,萦绕在她的鼻尖。
恍惚间,好像看到那花丛中,有一道小小的人影,
轻盈灵动,如蝶儿一般翩翩起舞。
可所见之地,却是一片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