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鹤咒骂了一声,果然厉尽意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
他早就该知道厉尽意做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假象。
她根本就可能那么快康复,他看的出来这秦亦是厉尽意心尖上的人儿。
有些事情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也没有办法。
现下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厉尽意。
他并不知道厉尽意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厉尽意从昨晚回来神色都不对。
如今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只能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明明都已经注意到了却没有阻止。
他现在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闯,厉尽意本就是从乡下来的,这上临市也没有人认识她。
找了一下午都未曾看见人,又去秦亦宅子处外瞧了瞧,也没有任何动静。
厉尽意就好像是从人世间蒸发了一般。
没有任何征兆的。
司少鹤瘫软的坐在一旁,恶狠狠的捶了一下地上。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厉尽意到底去哪里了,这种慌乱从一开始的仅仅只是担心,到后来的难受,到现在自责,他感觉自己快要失去人生的方向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他可以发动警署里面的人去寻找厉尽意的蛛丝马迹,人多总比一个人找要来的好一些,打定主意之后便忙着回警署发布任务。
直到晚上都没有任何厉尽意的消息。
她就好像从未来过上临市一样。
本想着还去找找看。但是没有办法,厉小白放学了。
司少鹤打定主意接了厉小白之后再继续寻找。
厉小白根本不知道大人的心思,张嘴便问道:“娘今天有好些吗?”
司少鹤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要他撒谎吧,他又不会,要他说别的,他也说不出来。
半晌才憋了一句道:“你娘好像出去有事了,饭菜呢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今天你就好好的上床休息休息,明天你还要起个早床然后去念书,知道吗?”
厉小白看见司少鹤煞有其事的样子,便问道:“娘出了什么事情吗?”
司少鹤就知道这个小孩子贼聪明(实际上是他自己把心事写的太明显了),无奈的说道:“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所以你现在乖乖的回家,我会找几个警察送你回家这样比较安全,你爹我现在很忙,所以要先去忙事情了,乖一点,知道吗?”
厉小白乖巧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司少鹤知道,厉小白一向是很懂事的,大抵是因为小时候过的太难受了,所以越来越懂事,知道关心厉尽意,也知道关心他这个“爹”所以一般来说不会造成负担,反而还承受着他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懂事,这无疑是令司少鹤有些心疼的。
送走了厉小白,终于有一个警察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他道:“出事了,出事了——”
司少鹤皱起眉头道:“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的上老子要找女人这件事情,其他人我懒得管,要不是关于厉尽意的你就滚,别来烦我。”
那人吞了吞口水道:“是关于厉尽意的——”
两个人来到所谓的断崖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司少鹤震惊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遇见厉尽意开始就发生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先是东门嫣吃头颅这件事情让他几乎觉得自己快要做噩梦了,猩红的舌头,以及鲜血淋漓的头颅和东门嫣那一副享受的样子在脑海之中始终挥之不去,那已经是极限了。
此时此刻,他看见的是厉尽意坐在悬崖处,正悠悠的抚琴。
那琴释放出一股可怕的力量,令四周人们不由自主的慢慢向她这边移动。
上临市有不断的人开始被琴音给迷倒,然后模模糊糊的就好像被控制了一般,都不由自主的向着厉尽意琴音走了过去,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几乎就好像是要寻死一般,一个个往悬崖下跳。
司少鹤觉得有些可怕,而旁边的警察们居然也被这神秘的琴音给迷惑了。
都双眸无神的向着厉尽意走去。
厉尽意双眸果然闪动着金色的光芒,那种感觉,就好像神明附身一般。
她的双手不住的颤动,抚琴,几乎都看不到她手指的动作,因为——太快了!
这琴音似乎带着一些迷惑人的意思,而且还活诱导别人自杀。
司少鹤却没有被这种琴音给迷惑这显然有些奇怪。
但是他不打算让厉尽意继续以这种方式来谋害这些无辜百姓。
虽然不知道厉尽意怎么了,但是从这震耳欲聋的琴声之中,司少鹤感觉到了一股绝望。
这种绝望似乎可以同化别人,让别人也深处这种绝望之中,以至于全部都被这绝望的琴音给引出来然后跳崖自杀。
司少鹤总算是明白,厉尽意这是把自己的绝望给融入了琴声之中,然后那些活着的人只要有过轻生或者绝望念头的人都会被吸引过来,虽然不知道厉尽意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无疑这绝对很可怕。
司少鹤要赶紧阻止,本来现世都太消极了,如今厉尽意可算是把大半个上临市的人都给引出来了。
司少鹤还好,他从来没有过特别绝望的事情。
即使是金世玲死了,他也只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失去了重要的人自己不会有轻生的念头,若是失去了心头血,他简直不敢想。
司少鹤慢慢接近厉尽意。
厉尽意就好像被一道神秘的力量给包围着,她就悠悠的坐在悬崖边上。
仿佛一朵随时都要坠入万劫不复悬崖峭壁上的花,摇摇欲坠。
司少鹤注意到那琴上的琴弦上都是血,大抵是厉尽意手指上的血……
说老实话他心疼的有些无以复加,他急急忙忙的大吼了一声道:“意儿——”
厉尽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一下,根本没有回答司少鹤的话,只是一直抚琴没有停下来。
眼瞧着那琴弦上的血越来越多,司少鹤担心厉尽意会因失血过多而失去自己的手指。
可是她被一道奇怪的光圈给罩住了,根本进不去,眼前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罩住厉尽意谁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接近她。
司少鹤眼瞧着有一部分的人已经摔下了山崖,他倒不是关心这些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他更关心的是厉尽意此时此刻,感觉到疼么,亦或者是怎么回事。
他关心的是这个。
东门嫣和秦亦也到场了,两个人带着一大批的兵马来到这个断崖处。
东门嫣勾起嘴角,瞧见这么多人都排着队的去送死,她大喊了一声:“这个女人绝对是妖女,我们上临市这么多人都失踪了,与这个妖女的所作所为有着莫大的联系,是的没错,我怀疑我们这些失踪的人口都被这妖女给蛊惑全部杀死了,我们上临市不能存在这样的妖女,所以弟兄们,给我杀了她。”
秦亦站在一侧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瞧着这一幕。
司少鹤赶紧说道:“胡说八道什么?这厉尽意是肉眼凡胎谁都看得出来,说起妖孽,恐怕是你吧,你才是那个妖女,你们万万不要被这个妖女所蒙蔽。”
司少鹤没有说他亲眼看见东门嫣啃食别人头颅的事情,毕竟这个事情说出来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大帅手下混饭吃的兵马,如今在东门嫣的手上,自然不会管司少鹤说什么。
他们举起手中的枪对着厉尽意那边就是一顿乱扫。
司少鹤那么一瞬间是想过去挡子弹的。可是无奈那子弹太快,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子弹全部射向了厉尽意。
厉尽意弹的曲子突然变换了去掉,那些子弹就好像被那层闪光的罩子给阻挡住了一般。
她凤眸微微一闪过,那些子弹又重新原路返回,直接扫在了东门嫣和秦亦那队人马的方向。
东门嫣本就厉害,手一挥,那些子弹又重新落到了地上,当然,只有秦亦和东门嫣没有被殃及,而他们身后的那一队警卫们都统统被子弹给打穿身体。死了。
这种场面简直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未知世界,把司少鹤看的一愣一愣的。
东门嫣眼角微微一抬,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到了厉尽意的面前。
“我倒要看看你能厉害到什么程度。”东门嫣嘴角带着笑意,好不生动。
她缓缓的抬手,手指上的指甲就好像突然变异一样,变得又长又锋利。
伸手便要探入厉尽意的脑袋里。
厉尽意的琴弦突然断开了,然后紧接着所有的琴弦都断开了。
这断开的声音犹如炸雷一样,炸的司少鹤耳朵震耳欲聋,而且还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厉尽意突然握住了东门嫣的手臂,她眼神有着金光,嘴角邪恶的扬起,道:“你不是一直试图激怒我吗?”
东门嫣的手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烫伤一样,她的手上的皮肤突然开始溃烂,一直慢慢的往上,东门嫣原本如小萝莉一般的脸,开始慢慢变得狰狞,甚至开始痛苦的尖叫。
就在这个时候秦亦破了一道符,破了厉尽意外面的一层神秘的力量,握住了东门嫣的手臂。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刚刚的一切彷如一场梦境一样,厉尽意倒在了琴上。
四周的一切又如失去了控制一般,一大群的人直接失去意识倒下了。
司少鹤咬着牙走上前去查看厉尽意,厉尽意双手全是血,被这琴弦割的破了皮,而且还隐隐约约见到那手指上的白骨。
司少鹤抱起厉尽意,他温柔的说道:“厉尽意,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甘心,才会不让我担心呢。”
他舍不得大声吼叫,就好像一只动物一样对着厉尽意吵闹。
他舍不得。
看见厉尽意又如此的作践自己,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他更是心疼。
到底要怎么样,厉尽意才会放弃,才会不这么伤害自己。
到底,要怎么样?
司少鹤公主抱起厉尽意,厉尽意缓缓的睁开眼睛。
道:“司少鹤,我是不是很傻啊?”
司少鹤摇摇头,道:“不傻,是他傻,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厉尽意道:“复仇。”
“复仇?”
“他轻薄过我,凭什么能安稳的和那个妖女在一起,我要复仇。”
“我不甘心,司少鹤,我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心。”
厉尽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全是泪水,泪水就好像压制不住一般使劲儿的往外流,她终于哭了,说实在话,司少鹤宁愿瞧见厉尽意哭的梨花带雨,哭的眼角猩红,这样至少她还有感情她还懂得宣泄。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
“任何条件,你提出来我都答应。”
“好,你要复仇我帮你。”
他思索再三才说出这句话,他确实是有本事帮她的。
在这上临市也有大帅不敢动的人,而这个人是他的爹。
司少鹤一直想过的是那种在警署里面看着世间百态,然后一个人也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好,那样的生活无疑是最喜欢的,可是遇见厉尽意之后才发现,那些东西都是毫无意义的,是的,他的想法很简单,不想看见厉尽意笑的那么无奈,也不想厉尽意太奔波和劳累。
他不要。
他原本之前就和自己的爹断绝了关系,因为他不想过的太复杂,有钱有势又如何。
能如何,不过只是在上流社会扮演着风花雪月消耗着青春和人民血汗钱的一群蛀虫罢了,他本想开始新生。不想当蛀虫也不想用风花雪月来诠释自己的一生,金世玲的意外去世就让他打定主意和自己的司氏家族脱离关系,到现在,他都能靠自己安然立足在上临市,他不想靠着太多的先天优越的条件来谱写自己的一生,一辈子,所以才会离开那个地方,而现如今,为了厉尽意的复仇,他打算回去。
这些事情都只有他和局长知道。
在警察署里面做了这么久。感受过太多的平淡生活,以为快要融入的时候,厉尽意以她不经意的样子打破了这一份宁静,这大抵就是命中注定吧?
司少鹤想了想,虽然他这次要回去找自己的老爹帮忙,可是,他愿意。
并且也乐意。
厉尽意没有出事,只是手指差一点废了,大夫说,若是在接触那些锋利的东西或者期间再弹琴的话,就会变成残废。
她淡淡的笑着说道:“反正琴弦也断了。”
是啊,反正琴弦已经断了,还怎么能弹琴呢,废琴一把而已。
厉尽意手指上缠着纱布,脸色越发的苍白。
司少鹤抱着厉小白道:“小小白,我想问你点事情你给我说说哟。”
厉小白嗯了一声。
“你喜欢住比这个大的房子吗,就是好大好大的房子,里面有好多玩具,就是没有小伙伴,夏天呢,屋子里面有冰块可以乘凉,凉悠悠的,还有很多下人,嗯每天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更重要的是你可以念更好的学校,小小白,怎么样期待吗?”司少鹤挑眉道。
厉小白道:“不喜欢……娘是不要我了吗,还是打算把我给卖掉。”
他说这话的时候认真的出奇,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怨恨和不开心,就好像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他喜欢厉尽意也会遵从厉尽意的选择,不管厉尽意把他送人也好,怎么样也好,他都觉得无所谓,只要厉尽意开心就好。
司少鹤淡淡的说道:“肯定不是呀,自然是有别的打算。”
厉尽意低着头,沉着眸子,声音沙哑道:“司少鹤,这样做你等于是牺牲了自己的自由,何必呢?”
司少鹤笑的很灿烂。他坐到厉尽意的面前,“你就是我的自由啊,尽意。”
很快,第二天,司少鹤就给厉小白办理了退学,然后厉尽意也换上了新衣服。
一辆崭新又名贵的汽车停靠在院子旁边。
里面下来了十几个人,看样子似乎都是保镖,他们齐声叫了一句:“欢迎少爷回家。”
从这里开始,厉尽意和厉小白坐上汽车,才知道。原来司少鹤不仅仅是一名正义的警察,他还是上临市有名的司少,腰缠万贯做国际生意,大帅都要让三分的家族,司氏家族。
而司少鹤,正是司氏家族的长子,司少。
临走之前司少鹤给了院子里面那些朝夕相处邻居们都分了一些钱。
大概的意思就是,多谢他们这些年来的照拂,真的,这个院子的人都很好。
这个小院子也很棒,里面的人都充满着善意,谁家煮了好吃的,都会端出来和大家分享,虽然白天他们是在上临市忙碌着不同身份的人,可是到了晚上下班之后,他们一个个又是慈祥的邻居,这些人都给司少鹤留下了非常好非常好的印象,所以希望这些善良的人可以活的好一点。
大别墅内。
司云海盯着厉尽意还有厉小白,以及自己的儿子司少鹤。
他目光锐利,随后,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你说这个女人是你在外面流浪娶的老婆,这个孩子是你们生的儿子?我怎么瞧着不太像你?”
司云海对自己司家的血脉自然是严厉的。
毕竟这关系到继承。
司少鹤道:“这就是我儿子,喏,小白白,叫爹一声。”
厉小白眨眨眼睛,然后对着司少鹤甜甜的叫道:“爹爹~”
司少鹤使劲儿给厉小白使眼色,厉小白心领神会的跑到司云海面前,又甜腻腻的叫了声:“爷爷,爷爷是不喜欢小小白咩,要是不喜欢的话。小小白只好和爹爹在一起啦。”
这些都是速成的,之前在车上,司少鹤对着厉小白已经叮嘱过了。
如今厉小白活学活用简直是个小天才。
果然,司云海的心立马就被厉小白甜甜的声音给叫软了,不住的说道:“哎哟,我的小孙子哟,这些年可算是吃苦了,赶紧来爷爷看看,啧啧,这小脸儿花的。”
“爷爷,我没有关系的。”
“呼,看看你娘脸色这么白,不知道是不是贫血,鹤儿,带她先去休息休息。”
如此一来,厉尽意顺利的当了司家的儿媳妇儿。
厉尽意的想法司少鹤是知道的。
她想报复秦亦,秦亦是大帅的人,他们就这样不靠自己家族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动秦亦的。
况且那个东门嫣还有着奇怪的妖法。
司少鹤坐在房间内,看着厉尽意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他紧张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留下书信之后你又去了哪儿?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厉尽意想了想,缓缓道:“当时我一门心思只想跳下去,未曾想到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拽上来,之后我便不记得了,我脑海之中只记得自己在狂乱抚琴的模样,我很痛苦,也很难受。”
司少鹤眉头紧皱,道:“那琴果真要不得,我拿去丢了便是。”
厉尽意躺在床上呼了口气,道:“司少鹤。其实你不皱眉头的时候挺好看的,唯一能和你比的只有秦亦了,不过他这个人一般喜怒无常,很少看见他笑或者皱眉头。”
司少鹤努力的舒开眉间,道:“你说的是这样,你说我要是不皱眉头你会不会爱上我?”
厉尽意虚弱的笑了笑,大抵是因为太虚弱,笑着居然咳嗽了起来。
司少鹤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司家是有自备大夫的,那大夫来把了把厉尽意的脉搏。缓缓道:“我看这个是身体亏的太厉害,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身子不好的事情,再这样亏下去,很有可能活不过一周……”
司少鹤大怒,一把踹了那大夫一脚:“你瞎说什么呢?你会不会看病把脉?”
那大夫赶紧磕头道:“夫人的脉象紊乱,极为不稳定,身子也虚弱到了极限……”
司少鹤又要动手。
厉尽意道:“别怪他,其实我也知道了那琴似乎对我的身体有反噬的痕迹,每次用过之后身子就会很虚弱,之前只是淡淡的流了些鼻血。后来就越发的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