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顺着上官云的视线回头去看,她看到了一个黑衣人。可,还未等她惊叫,她便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向腹部看去,血液正在浸湿她的衣服。她摸着黏黏的液体,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的要向后倒去。
上官云扔掉手中的花灯,几个箭步跑到了缇萦的身边,用手揽住她的腰,将她从河边拉了回来。他抱起缇萦欲快速奔跑,缇萦尚有一丝意识在,她为了不惊扰百姓,对上官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上官云看她这样,心中感到十分愧疚,一边在心中骂她心地太善,一边尽力快速奔跑将她带到客栈。
他快要到达客栈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带她上楼,而是把她带到了客栈后院的柴房。
“缇萦,你怎么样?撑住啊,我去找药。”上官云惊慌的拉住她的手,想要给她一丝鼓励。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缇萦虚弱的拉住他,说:“公子莫急,此伤不致毙命。你先用针轻刺我膈俞、膏肓、膻中、内关四个穴位,然后去采些田七、地榆、白茅根来捣碎敷在我的伤口之上······”
“缇萦,缇萦······”缇萦话未说完,人已经晕厥过去,上官云唤了唤她,就马上上楼去,叫了王儿姁下来照顾她。
他先跑去找了郎中过来,并把缇萦的话告诉郎中,让他为他施针。而后,他又跑到附近的山上找药草。他已经忘记缇萦跟他说的哪几种药草,但他认识田七,情急之下,就胡乱的抓了好多棵药草回来。
“上官公子,缇萦姐姐到底怎么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房间里很乱,好像进了小偷。现在,她又被刺伤了,到底是谁对她做了什么?”王儿姁看到上官云回来,就拉着他追根究底的问到。
“你先别问这么多,把这些田七清理一下,捣碎给缇萦敷在伤口上。”上官云说完,就推了她一把,让她快些行动。没有在意满脸的汗珠,他着急的拉着郎中问:“她怎么样了?”
“单单从这一个伤口看来,是不至于毙命的。但是,要快些止血才行。不过,公子你如何会知道针灸止血之法?”
“我并不知道,是缇萦告诉我的。”
“缇萦?难道是齐太仓令之女淳于缇萦?”
“正是。”
“哎呀呀,在下真是受益匪浅哪,原来是碰到了同行中的高人。放心,既然是淳于缇萦有难,在下定当竭尽毕生所学救醒她。”郎中一听此人是名镇山东的太仓令之女,深感荣幸。
“大夫,她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上官云没有理会郎中的反应,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缇萦,再次问到。
“若是止血顺利,过个三五日便可醒来。”
“哦······”上官云答应着,便坐在旁边耐心的看着大夫为缇萦施针。
王儿姁按照上官云的要求,把采来的田七捣碎敷在缇萦的伤口上,随后又送走了郎中。
两个人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守在缇萦的身边,直到第四天,缇萦闷哼一声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了眼睛。王儿姁听到声音,马上从瞌睡中醒来,跑到缇萦身边,高兴的道:“缇萦姐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缇萦,你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你都已经昏迷四天了。”上官云也被惊醒,看到缇萦醒来,心里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们,是你们救了我。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缇萦开口道谢,看了看四周,觉得奇怪。
“哦,我是怕你的仇家再找上门来,就没有送你回房间。”上官云听到她的问话,反应片刻,回答她到。
“谢谢你。”缇萦再次向上官云道了谢,就要坐起来。王儿姁上前去扶她,她对儿姁道:“儿姁,去我的包袱里,把我的银针包拿过来。”
“嗯,好。”王儿姁答应着,上楼去取了来。缇萦拿到自己的银针包,对他们二人讲:“上官公子,儿姁,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这条命已经无碍了。只是,我想要让我的身体好的快一些,你们先出去吧。”
“缇萦姐姐,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王儿姁不放心她一个人,想要留下来。缇萦微微一笑,道:“你之前去药铺都抓了什么药?”
“哦,我抓了······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熬药。”王儿姁听出缇萦的言外之意,就忙着去煎药了。上官云回头看了一眼缇萦,就给她带上门,离开了。
缇萦确认这里只有她自己了,就脱去外衣,取出银针,将银针分别刺在了合谷、曲池、百会、涌泉、太冲、三阴交、足三里、血海等穴道处,闭目养神。
等她针灸完,睁开眼睛,看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站起来,推了推正在瞌睡的王儿姁。看她没有反应,缇萦便知,这几日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这丫头肯定没有睡好觉。她不忍心再叫醒她,就自己坐在桌子旁,打开了一碟子一碟子的饭菜。
她大病初愈,对这些饭菜不是很有胃口。突然想起上官云,她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大街上,老百姓才刚把灯点亮,夜市已经热闹起来。缇萦走过这片热闹的商铺,她还没有见到上官云。
心中正觉得奇怪,一抬头,便见到上官云从暗处的一间茅草屋里出来,正在向她走来。她避在暗处,没有让上官云看到自己,和他擦肩而过。
待他离去,缇萦走向了那个暗处的茅草屋。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透过门缝,她看到里面亮着灯。
偷偷的趴在门缝里,她看到了里面的结构,房子里面除了四周的茅草,什么也没有。
“奇怪,上官公子到这里做什么?”她正奇怪,突又听得门内有人讲话,就又趴在门缝里向内望去,这次她看到了人。
她看到,这些人是从地下,爬梯子上来的。本来空无一人的房间,突然多出了很多人。
这是多么处心积虑的计划啊。外表看起来像是尘封多年,无人居住的茅草屋,地底下,却另藏有机关。缇萦惊讶于这样的布局,看的心惊胆战,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必定没有那么简单。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好似处在一个惊天的阴谋当中。
待她再看时,刘升的面孔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而刘升旁边站着的,是腾力镖局的洪立威,他们二人正在向谁行礼。缇萦只看到,一个人的手上带有黑色猫头鹰的指环,另一个人的侧脸又怎么会这么熟悉?
缇萦感觉到,她必须要走了,再不走,他们就要走过来,可她总想要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谁。她几番斗争之下,最后望进去一眼,她吃惊的叫出了声:“齐王?”
她因惊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他们马上乔装好,追了出来。而这时,缇萦正在回头奔跑。她刚刚愈合的伤口,也被她再次运动过量而裂开,血液随着她跑的路程,留下了痕迹。
就在她奋力逃生的时候,在拐角的黑暗处,她却被人捂住嘴拉了一把。黑暗中,她看不到脸,不知道拉住她的人是敌是友,她稍作了挣扎,直到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青初前辈,莹莹姐姐······”她被松开了嘴巴,黑暗之中,她突然得到了一种慰藉,一种来自亲人的慰藉。轻呼出声,她被二人带到了一个不远处被废弃的房舍内。
“丫头,别来无恙。”青初公子看到缇萦,想起缇萦带给公乘老儿的那一封书信,心疼不已。
“前辈,幸亏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这次,一定在劫难逃。”萦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向二位道谢。
“丫头,难为你了。这段时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莹莹扶着她说到。
“你们知道我爹爹已经过世?”
“嗯。”
“你们知道我的家已经被强占?”
“嗯。”
“二位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竟然把我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缇萦心里明白,她家的事与二位前辈无关。不知怎么的,心中竟只是对他们有些生气。
“丫头,你到底为何这么折磨自己?你跟缇莲那丫头走,也比现在四处飘零好啊。”
“我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只不过我要问二位一件事,还请如实相告。”
“你想知道什么事?”
“我太师父真的已经仙逝了吗?”
“哎,这件事情我本不想瞒你。但是,你父亲一直让我闭口不言,我也不好向你透露只言片语。可这件事情,是真的。”
“如此,缇萦当真没有可以说话之人了。”缇萦向两位前辈证实了这件事情,心痛不已。
“我是接到你的书信后,特意赶来相助。谁知,已经晚了一步。”青初公子说着,从怀中拿出了那封缇萦写给太师父的书信。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不过,丫头,你是不是在打探什么消息?”赵莹莹想起,刚才她看到洪立威,突然想起什么。
“不错,就如我之前书信中所写,缇萦对父性之异常实为不解,本想求太师父出山相劝。谁料想,太师父早已不在人世,而爹爹竟也吞金了断。我心中自知,爹爹必然是碰上事了,而这件事要解决,需要爹爹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查清楚了吗?”
“没有,我心中疑团太多,一时之间无法解开。”
“我方才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洪立威那个混账,难道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
“我亦心中无解。但是······”缇萦话未说完,就听到上官云和王儿驹大声的叫喊着,已经到这里寻找自己。
缇萦想起上官云鬼鬼祟祟的从茅屋中出来,想来他也跟那群人有什么关联。就转身对二位前辈道:“二位前辈,多谢今日相助。只是,不查明爹爹的死因,缇萦心中难安。还请你们今日暂且回去,若日后有事,缇萦自会再找你们的。”
“丫头,我知再劝你也是徒劳。等事情了了,你就跟我回去鲁山吧。”
“以后再说,赶快走。”
“哎,有事记得去健远镖局找一个叫赵健的人,你提我的名字他自会助你。”赵莹莹临走,告诉她到。
“嗯,好。”缇萦答应间,上官云已经破门而入,
缇萦受惊,转身一看,二位前辈早已不知踪影,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