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答话,白雀女王笑容渐收,酒杯重重的放下,“我白雀从小便是天之骄女,我的夫君自然也是人中龙凤,我过不惯安稳的内宅妇人日子,他也不可能是胸无大志之人!你南心觅家破人亡,难道此生只求偏安一隅?若真是如此,那即便山河破碎这盘棋……恕本王不能作陪!”
说罢站起来,盯着不说话的叔侄二人。白雀从不疑归墟堡的目的,只是这娶她的诚意嘛……以致将来势力做大,她的分量和底气,今日分得清楚便好,若分不清……
情况急转直下,田音听得楞,却也默默记下这些话,觉得将来可能很有用。
“动摇南楚?好大的口气。”南心觅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认真起来,“女王倒是鸿鹄大志,只是选本君这颗树做依,未免小了点……”
明显有些不喜她急功近利般,白雀倒不怎么在意:“有没有这个实力,少君比我清楚,罢了,话已至此…”
“话已至此,本君就给女王定定心,我这侄孙作为南氏唯一幸存的嫡系,在我们天才丛生的南氏里也是根难得的好苗子,才能更是举世无双,你还担心他此生会碌碌无为?不是本君不谦虚,就实力也不允许他低调不是?你想到的,想不到的,总会有看到的那一天,得到的一天。本君选了你做孙媳妇,自是看上你这个贤内助的能力,我孙儿有的东西,都有你一份儿,这份答卷女王可满意?”
白雀不说话,拿眼瞧着南心觅,南心觅举着杯道:“叔公已经承诺了你,这自然也是我的意思。若女王看得起,当以白氏之力为本君助力,报得血仇,取回本该是我南氏的天下!”
白雀终于面带微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在田音听来,确是天方夜谭如今天下十分,归墟堡建在宗、应两国交界,这两国如今都只是傀儡,加上极国,也只是三个小国家,没想到南心觅志在天下。
自己这只小燕雀怎么理解她的鸿鹄之志?自己尚且弱小的需要他来保护,怎么会为他带来助力?这么一比,她比白雀输掉的就不是一截身份了。
他有什么仇?仇人是谁?甚至他的身世,田音一概不知。甚至她还极有可能是她仇人大军中一员,派往他身边刺杀的一个暗装。
“这便是那应国公主田姬?”听得女王唤她,她低头答是。前者将她头抬起,笑脸盈盈道:“果然生的花容月貌,别是一番风味。若少君喜欢此类美人,孤便教极国上下选美,大婚时作媵妾一同嫁到归墟堡,也给少君解解闷?”
她虽笑,田音却感到胆战心惊。
“岱屿殿小,能装下女王这桩金佛已是不易”
南心觅貌似一点也不在意,女王便不再纠缠,说好的入不了她的眼,田音怎么觉得女王对她的存在没那么看得开呢?南心觅本不好女色,女王刻意提及,不过试探了田音这个宠姬在他心中的位置,谁也不要独独留她?就自己这颗废材脑袋也知道这用意,她的日子能好过吗?
宴闭少君陪着女王逛园子,田音在后头跟着,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举案齐眉,觉得心里那丛荆棘又长大长高了些。
女王有个妹妹叫白灵,性子活脱,为难完南心觅挑给她练手的人后跑到两人面前撒娇卖乖。
不知是故意为难她,还是仅仅临时起意。一皮鞭子甩上田音的脖子,将人抽倒在地,脖子火辣辣的,立时一个红圈全破了皮,白灵道:“姐夫,将这人赏给灵儿吧!”
南心觅看看地上的人,不悦的看着她,冷冷开口:“公主可知她是本君侧室,也是由本君千里迢迢从应国迎回来的人,入得了家族谱,葬得了祖坟的?”
“知道才要得啊!你都要娶我姐姐了,这些狐媚女人留着做甚,莫不是要怠慢我姐姐?”
“这话是她替你说的?”南心觅斜眼睛看白雀,语气冷的可以冻伤人了,却依旧懒散:“还未过门,就想随意处置本君的女人?即便过了门是不是也得知会知会我?”
喉咙咽口水都疼的厉害,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甚是煎熬。
白灵又一鞭子甩来,田音看着那鞭躲闪不及,无可奈何地闭上眼听天由命。一个人影蹿到她眼前,满心欢喜的以为是南心觅,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梁善。
既惊喜又失望,“……梁……善……”
梁善关切的检查了伤口,将她扶起来,“极国公主好大的派头,梁某不才,走南闯北多年,从前也跟着二王子去过许多大国,从没见到有公主跋扈至此!”
白灵冷哼一声,一鞭子又甩过去,梁善抱着田音转了几个圈灵巧躲了过去。
“少君容禀,纵然女王陛下做正室,也不该纵容其妹,如此羞辱我家公主!极国的公主是公主,我家的公主难道不是公主?”言嬷嬷跪倒南心觅脚边,哭得声情并茂,白雀一张俏脸,涨了个通红,“白灵!闹够了没有!归墟堡岂容你撒野!”
厉声制止未能磨灭她妹妹一颗惹事的心。
“姐,我可是为了你!姐夫如此袒护,成了婚,你可不是要靠边站吗?”说罢那手上的鞭子又挥起来,“今日我便替你除去这贱人!”
鞭子还没挥下来,白雀便将她绑了,黄噔噔金灿灿的一根绳子从她袖袍里出来,白灵越挣扎,那绳子捆的越紧。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灵儿只是娇纵惯了,心眼不坏,但确实是她错了,我替她向田氏认错。我这里有我们白家祖传秘药,便赠与田氏养伤罢!”
白雀身份尊贵又不似穆霜儿般倨傲,但就是给田音认错怎么总盯着南心觅?
南心觅黑着脸一句话没有,田音摔的一身灰扑扑,脖子痛的恹恹的歪在梁善身上,言嬷嬷招呼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抬回吟荷居。
“梁善…谢谢你…”
梁善时常出去,她们碰面的机会本来就少,没想到这回这样巧。
回来见她难受,一时气愤扔了白雀的药:“惺惺作态,谁要她的药?”
是啊,大约也只是当着南心觅的面做做样子,将白灵绑回王宫而已,并不会伤她分毫。白灵作为一国公主娇纵任性惯了,也没什么,谁叫她低人一截?不知道是心里不舒服多些,还是脖子实在痛,又去将药捡起来抹上,清清凉凉的,一下好受多了,人也精神不少。
梁善急得跺脚,“瞧你没出息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