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点,这个事情不能搬到明面上。
南心觅可以,他们确实一个都不敢。
楚幕越发的头疼,原本今晚是要商量法子来的,越是不想往那条路上议,便是越往那条路上走。说来说出也是怪自己说顺了嘴,当着众人想试探试探云舒。
有因必有果,司楠父子虽然话不多,不太中听,胜在确实实诚,便像司谨、司楠道:“卿,可有良策?”
“连横!”司谨道,“上次已经议过,只因月支城暂停了动作而不了了之,我们当下之要便是早早定下连横事宜。”
“你也说着计划搁置了,现在纪、邢二国恐怕更愿意坐山观虎斗,月支城与南楚相斗,他们更容易得利”
“不然,今时能看热闹,就不是不知能看到几时。我们南楚与他们至少还有一纸旧约,若防住了,天下格局不会大变;退一万步说,南楚败退,月支城胜利,臣以为中土大部分沦陷的情况下,南心觅不可能独独放过他们。连横之事可谈,能谈,但是要快!”
楚幕沉默,云舒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十分的不合适,挪了挪腿,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看她的眼神深邃不见底且专注,云舒笑笑去扳开那手,竟然扳不动。楚幕却越过她,看向身后,“去,拿个软垫子过来,她身重,久坐恐不舒服”
心头一动,他待她心周到,仿佛她怀的真是他的亲子。
云起走上前道:“殿下,夜已深,不如让舒妹先回去吧!她的差事本就是臣替代着,她知道的事情臣也知道”
兄长瘦了不少,可是最近太操劳?细看她爹也消瘦不少,云氏是受了她的牵连吗?
楚幕埋头默了一瞬,手持佛尘的侍者已取回了垫子,他亲子为他铺下,抬头对司谨道:“你的意思,除了我们,月支城也可能向他们示好?”
“是!可能性很大,换作是我来做,必定先断南楚外援,使之孤立。”
随之议论声四起,细细论起来,竟觉后怕,姓柳的族长道:“司族长休要妖言惑众,竟鼓吹那南贼的实力,且看看这说话有没有依据?纪国万里沙海荒漠,物资匮乏,王室继承人独掌术法却在荒漠中依傍地势格外强大,要穿过沙海,突破边防谈何容易?再说邢国,治国甚严,从国君到臣下俱是脾气火爆,最是见不得背信弃义之辈,南贼这等人根本没有可能与之一谈!”
司谨轻笑,却也点头,“柳兄分析的好,确实如此!”
“那你还……”
“可是……你们忘记了,月支城吸收的那群叛国者。敢问在坐的各位,什么人才有能力叛国?”
说是大眼瞪小眼也就这情况了,气焰高矮的都开不了口了。叛国人人都有可能,但有能力突破层层包围和避开暗卫追捕的,怕就不多了。这些人艺高人胆大,在国内的身手和地位都不可能低,手中嘛,握着的秘密也不少。
这两国的政要没心情见南心觅一面,可换做从本国出去且手握秘密的人,自是有兴趣一见的。哪怕是为了绞杀此人,也总是有动身的由头!
“但是要纪、邢二国答应他们所求,也很难得。毕竟前车之鉴太多,谁想放弃一国君位,当他月支城的公侯?况且我听闻,月支城中唯有应侯坐稳了这闲散富贵,其余国君均是战战兢兢,更有好几位莫名其妙的暴毙了!”秦氏族长淡淡回道,他眸子清冷,“这应侯能坐稳,也完全依靠的是他早年嫁进去的妹妹。”
那双眼睛转到云舒的身上,停了一瞬,马上又移开了。
“秦兄说的是!”司谨对着他一揖,“所以我说连横之事宜早不宜晚”
云舒一颗心狂跳不已,秦家人那似有意无意的一眼,她不敢猜。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呢?
连横的事情几乎就定下来了,而云氏是完全的被边缘化了,从头到尾她爹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楚幕留下司氏、秦氏和云起,她便慢慢悠悠自己跺着小步,想拉住父亲说几句话的,云幽一闪身,轻扶了她手臂一瞬,便快速离开了。
她握着手中的那团纸,心中五味成杂,如今和家人见一面讲几句话都是奢望了。
“其实太子对你很好,至少他不改初心,不管怎样依然愿娶你做正妻。可是,你看,南心觅娶了白雀,娶了应国公主,纳了宗国、权国公主,你抵不过他心中的那一柸黄土的,他不是你的良人。”
阮宛宛忽然站在她身后说道,人走的差不多了,她亲自送云舒到门口,一路上喋喋不休,云舒未置一语。
“你心中的不舍和纠结,我知道。今日我劝你这么多,你好好想想罢,云氏因你已备受冷落,女王其实对南氏的态度不明,但……太子和无一的性子其实我们都清楚,他们之间必有一战,女王陛下阻止不了。你可想好了取舍?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是啊,这一天终会来的,取精魄那晚,如果幕霜儿说的是真的,不曾有欺骗她,她是愿意回去的。山山水水的隔了这么长的时日,他也已取了白雀,她们之间还回得去吗?
白雀不嫌弃她,她也能不介意白雀?
肚子尖的已经看不见脚尖了,如果动作快,白雀身上可能也有了。孩子总会有的,她肚里这个又有什么好稀奇,云舒一时觉得自己硬要留住这个孩子有些可笑,固执的坚持可能也是预测到这辈子会永永远远的失去那个人?
时至今日,她也未能想明白他娶白雀的必要性。他的实力就算极国再强,绕道而行,沦陷也是早晚;他说爱她,可这份爱却在事业之后,二选一,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委屈她。
与他相比,楚幕是不一样的,事事打头想的都是她。
“不管我的选择如何,希望你届时不要手下留情……”云舒在暮色里站了很久,阮宛宛已离去许久,她还是对着茫茫夜色说了一句。
取舍阮宛宛心里早已选好了,之所以会劝她,可能也希望云舒和她能做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