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谭青接口回答,单取月的脸上神情有些恍惚不定,他似是像在问谭青,又像是在问自己一样,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嘿嘿!嘿嘿!老夫当年的那一番自以为是的所作所为,莫非全是被人给蒙骗了?嘿嘿!老夫当年自诩智计过人,又怎么会被人蒙骗呢?嘿嘿!只怕是道长说的不错,似乎老夫当年真的是被人给算计了!嘿嘿!”
他口中冷笑连连,那张本来就因长期佩戴**的脸色也更加的才苍白了,他原本英俊的脸孔此时在月光之下看起来也是狰狞之极,双目之中充满了木然之色,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发变得凄凉萧索无比,而且话中的自嘲自讽之意十足。
单取月在被谭青刚才的一语惊醒之后,脑中灵光突然一闪,在脑海中迅速地将自己当年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宛如重现般的过了一遍,他又将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件古怪之事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就知道自己当年十有八九是被人给算计了。
只是算计他的这人当年所用的手段不然隐秘无比,而且所用的手法实在是太过高明了,他自己不但毫无发觉,还一直自以为得计。嘿嘿!若非今日被谭青一言提醒,只怕是到死之时,他都依然会被蒙在鼓里呢!
似乎是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单取月忽然面色一改,不复刚才的狰狞之色,似是神志恢复了正常,他郑重的抱拳向谭青一施礼道:“道长的智慧果然惊人!寥寥几语,就将老夫这般愚钝之人惊醒。道长说的不错,老夫当年确实是被人给算计了!只是这人当年所用的手段实在是太过高明了,若非单某今日幸得道长指点,才恍然大悟,明白中计,只怕是老夫到死之时,还依然会被此人给蒙在鼓里呢!”
说到此处,他略一停顿,似是想通了什么,似乎满是感恩又似乎是一语双关地对谭青说道:“今日道长的指点之恩,老夫感激不尽!老夫他日还有不明之处,定会私下里向道长请教的。他日道长若是有什么用得到老夫的地方,只管名言,只要道长在江湖上放句话,老夫一定随叫随到,决不敢有半点推辞!”
他话中将“私下里”三个字说的略微有些重,看到谭青似是明白话中的意思之后,他冲着谭青深深地一抱拳,未等谭青还礼,接着又对廖金圣等人道:“今日既然廖兄等人已然是胜劵在握,那么老夫再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大用了,而且单某身上此时还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需要赶紧去处理一番,那葛某就不再此地向诸位多加叨扰了!诸位不必多送,葛某告辞了!”
说完,他对着众人深深地一抱拳,似乎他真的还有什么要紧之事耽误不得,身形一转,就要急匆匆的下山去。
“且慢!单前辈且慢,前辈之所以会如此这般着急的就要离开此地,怕是前辈并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处理吧?前辈走的如此匆忙,是害怕这智慧惊人的谭道长接下来会将前辈当年所做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给当众说出来吧?前辈刚才之所以暗示这位谭道长,就是要他不要将那件事当中说出来吧?”
就在单取月将要下山之时,一个略为中性的声音在葬花神宫众人中突然响起,不但出声将他叫住,而且还说了这一番古怪之极的的话,说话之人正是葬花神宫的少宫主苏寒烟。
本来将要下山离去的单取月在闻听苏寒烟之言之后,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更加苍白,眼光闪动不停,似乎被苏寒烟叫破了什么隐秘之事一般。
苏寒烟看到单取月此时闪烁不定的神色之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当即正用一种大有深意地眼光紧紧地盯着定住身形单取月,口中接着说道:“敢问前辈,不知晚辈可曾说错?若是前辈答应……”
一句话没说完,却只见刚才神色阴晴不定的单取月忽然眼中寒光一闪,紧接着身形一动,背对着身子连续两个闪动之后,陡然间就出现在了此时一动也不能动的苏寒烟身旁,“呼”的一声,当头一掌,就向苏寒烟头顶心拍去。眼看顷刻之间,葬花神宫的这位少宫主就要香消玉殒!
“不要”
“单兄且慢!”
“住手”
……
此时在场之人,无论正邪双方的哪一方,都极为不愿看到苏寒烟此女在此时毙命,都不禁纷纷出口叫他立即住手。
葬花神宫众人不希望苏寒烟身死的原因很简单,毕竟苏寒烟此女不仅是他们的少宫主,怜花宫主的亲传弟子,而且还是他们近日能够活着离开此地的关键之人。
若是她今日一旦折在此地的话,别说他们众人今日不可能活着离开衡越山,就是能够活着离开此地,只怕怜花宫主也不会轻易地绕过他们的性命。更何况,今日正道中人之所以同意罢手息斗,就是因为七大派掌门等人全部都被她的音波功所伤,只有靠她再次施展“七弦夺魂散魄神音”才能活命。而正道众人不希望苏寒烟身死的原因就是要保住七大派掌门等人性命。
并非是在场众人不想在单取月手中救下苏寒烟,只因单取月的这一番动作当真是快速之极,颇有几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且他出手之前毫无半点征兆,不论正邪双方之人都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出手,而且他要下手之人还是离他较远的苏寒烟。
众人一时被他给弄了一个措手不及,就连苏寒烟身旁的“火狂魔尊”万中仇以及“嗜赌如命鬼见愁”冯必赌都在一时之间阻拦不及,更况论是其他众人了,此时都只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单取月拍向苏寒烟的一掌而无能为力。
眼看苏寒烟此女的性命就要陨落在自己的一掌之下之时,此时的苏寒烟眼神中不但没有丝毫惊恐之色,反而是目光悠远之极,显得镇定无比。
此时苏寒烟的神色之镇定,就连单取月此人都感到有些诡异,自己不但没有在她眼中看到那种濒临死亡之人临死之前的惊恐之色,反而从她漆黑的双眸之中看到一丝胸有成竹的淡定之色。那种神情反复告诉自己,她料定今日不会死在自己的掌下。
单取月此时心中虽然对苏寒烟此女在临死之时还能这样镇定感到有些诧异。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毫不停顿,依旧雷霆万钧般的向她的头顶心拍下,毫无半点的怜香惜玉之心。
眼看苏寒烟就要香消玉殒,就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突然只听“嗤”“嗤”两声尖锐之极的暗器破空之声,紧接着众人耳中就听到“砰”“砰”两声巨响之后,一阵猛烈至极的罡风突然从葬花神宫众人之处迅速扩散开来。
“单前辈,稍安勿躁!”
“两位前辈也且慢动手!”
“苏姑娘,何必非要揭人疮疤呢?今日若非姑娘的性命丢不的,而且谭某也还有一点手段的话,姑娘岂不是死的冤枉之极?“
就在这一番众人始料不及的巨变发生之后,谭青淡淡的声音也在不疾不徐的众人的耳边响起,似乎他除了对单取月和苏寒烟这两人之外,还对另外的两人说话。
众人一听苏寒烟并没有死,当即全都定眼凝神向苏寒烟方才所站之处看去,只见此时的苏寒烟并未在原地,而是向后偏移了四尺左右,在她的脚下有两根竹木筷子,似乎她的侥幸未死是与这两根突然出现的筷子有关。在真正见到苏寒烟此女并没有身死当场之后,在场众人都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此时再向单取月此人看去,却只见此时的他似是像被一股巨力击中一般,不仅身子踉踉跄跄的接连退了足有七八步,而且原本惨白无血的脸上此时也是赤红一片,似是血气急速翻涌一样。并且他身前的青石板上足足留下了七八个足有半尺深的脚印,整齐之极,宛如被人用刀子刻在地上的一般。
而在单取月此人的对面,则是万中仇和冯必赌这两个人,他们此时的情形与单取月的情况类似,只是要比单取月此人的情形要好一些,不但脸上的神色要好一些,就连向后退却也只是退了三四步就站定身形了,并且留在青石板上的脚印也浅了很多。
看现在的情形,似乎刚才的那一番短暂交手,是单取月此人吃了大亏一般。
此时的万中仇和冯必赌两人似乎还要不依不饶的对吃了大亏的单取月继续出手,但是在听了谭青的话后,他们手上不由迟疑了一下,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眼神略作交流之后,二人心中虽还想继续出手,但是最后,还是悻悻的不再出手了。
此刻若非是谭青出言,今日他们两人定要联手取了单取月此人的性命罢了。
只不过,既然谭青开口了,他们纵是心有不甘,也不好再继续出手了,毕竟刚才若非谭青突然出手相助的话,此时的苏寒烟只怕是已然死在了单取月这个老鬼的掌下了!
原来刚才就在苏寒烟将要命丧单取月此人之手之时,谭青当即出手了,用藏在右手袖子中的两根筷子救下了苏寒烟的性命。
在苏寒烟的一番话出口之后,别人不知道,但是谭青就立时发觉不好。只是虽然他对单取月此人早有防备,但是却未料到他说出手就出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出手之时突兀至极,而且谭青也未料到单取月的轻功身法竟然如此高超,其速度一点儿都不在他全力施展“三环迷仙步”时的速度之下。
加上他本来就背对着苏寒烟,一时不防之下,再想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只好将藏在右手中的筷子用“漫天花雨阎罗现”的独门手法急速射出。
在这两根竹筷上他分别用了两种不同的劲道,一种极刚,一种极柔。极刚劲力的那只竹筷射向单取月拍向苏寒烟头顶的那只手掌,而极柔的那只竹筷则是射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苏寒烟的。正是这两只劲力截然相反的筷子合力之下才救了苏寒烟的一条性命。
射向单取月的那只竹筷将他的猛烈至极的动作略微一阻,而射向苏寒烟的那只竹筷则是快速的将其向后推后了四尺左右,及时的避开了单取月掌力的笼罩范围。
后面的“砰砰”两声则是万中仇和冯必赌二人在发现苏寒烟安全之后,双双出掌和还要继续对苏寒烟下手的单取月此人对拼了一记掌力。
“小丫头,有些话是胡乱说不得的,有些事情也是胡乱猜不得!乱说乱猜的话,性命可就堪忧了!”此时已经平复了心中气血的单取月脸色阴沉的对着苏寒烟说道,话中威胁之意十足。
“前辈稍安勿躁!”
谭青闪身挡在了单取月的身前,以防他再忽然出手。接着他又转头对苏寒烟说道:“苏姑娘,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单前辈当年所做的一些事情,那么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乱说的!只怕谭某刚才所提的三个条件,现在就要再多加一个了!”
“莫非,这新加的条件就是,道长要小女子为这位单前辈保守秘密?只不过,小女子若是听从道长之言如此做的话,又对小女子本人有什么好处呢?”苏寒烟明眸一转,瞟了谭青身后的单取月一眼之后,冷声说道。
“这个条件对于姑娘来说一点都不难办到!而且若是姑娘同意的话,在下不但可以免去这位冯前辈要接的那一掌,还会出手解去姑娘身上的特殊手法,想必姑娘现在也清楚在下点穴手法的霸道之处了吧?不知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