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站在荒山的一处较高的山峰上,没有夜晚丝毫的困倦。微风撩动看起来不是很柔顺的发丝,白雪茫茫依然坚挺身躯,望着山下的状况,一副军师指点江山的模样煞是可爱。
小人不大,对于所谓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此次来到大寨的主要目的就是施展自己的御龙诀擒住大蛇。当然,这其中有很多死缠烂打的成分。综合多方面的原因,多次失败没有结果。表边上装作大人的举止,一副满不在乎,越战越勇的神情,实际上内心波动很大,第一次品尝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好多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因为大雪的缘故,加上自己的风卫将军受伤,很多计划耽搁不能实施。看起来很美的景致,对于旅途中的人们可能不是很好的事情,只能称作恶劣的天气。特别是内心之中还保留着少主的无限骄傲,在大寨之中无处不透露着做贼的感觉,让凤鸾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无处释放的压抑转移到了薛岳的身上,每逢气血不畅的时候,都想到如何折腾他一番。每当看到薛岳狼狈的样子,倒霉的神态,不由得豁然开朗。她也知道,尽管表面上薛岳碍于各种原因,不至于和自己交恶,在适当的范围之内还是屈服于自己,实际上自己的身份对于对方来说,只不过是一张纸,随时可以戳破不在乎。早就习惯了作威作福的大小姐,自然能够掌握好这个分寸,乐得使唤薛岳,藉此开心。
哪料到薛岳如此的不靠谱,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离开了,直道满夜星斗都不曾看到半个人影,顿时想要发作。还好有忠诚的倾天,及时的劝止,自己提着枪出来寻找。可气的是,前天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憋在阴暗的山坳之中,哪里肯睡得着。即便是风卫和雷卫贡献出了所剩不多的食物供她选择,也无法抑制凤鸾委屈的心。
想至此,只身一人走出山坳,循着薛岳和倾天若隐若现的脚印漫无目的寻找,寒冷的夜晚冻不住大小姐的肝火,很有可能随时爆发。
风卫当然是及时派出几个人跟随,雷卫也碍于中年侍卫的面子不得不出几个人保护少主,更何况中年侍卫还亲自带队。已然是深夜时分,也顾不得什么隐蔽不隐蔽,十几个人前呼后拥的围在凤鸾的周围,一行人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人的踪迹。
寻罢多时无果,中年侍卫百般相劝没有任何的作用,凤鸾气愤之下,决定带着人自己去抓狍子。大蛇体型较大,本身又是手段高明,一时半会儿无法奈其何。凤鸾心想,连个狍子还抓不住么。由此,在中年侍卫的指引下,来到了现在的这处山峰,其他人悄悄地隐藏身形,独留凤鸾在风中萧瑟。
任性归任性,在中年侍卫丰富经验的润色下,目标方向还不至于搞错。有没有薛岳那种与生俱来的倒霉,凤鸾很快发现了狍子的踪迹。不是她故意要破坏一年四季以及薛岳和倾天的计划,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两搓人,隐蔽的还真是不错。也不是她找不准时机,盲目的发号施令。而是她们所处的位置较高,相对其他两拨人距离架子山的方向更近,在她的角度和位置来判断,发出之前的指令也无可厚非。
怪只怪内部不团结,毕竟是风卫听她的话,而雷卫不是很在意,等到中年侍卫再次传递命令的时候,显然是慢了半拍。不可忽视这半拍的时间,极不凑巧的错过了最佳时机。凤鸾有心发火,却也知道不是时候,只好再次大喊:“此时不出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雷卫的几个人其实已经出发了,留下来的是傻愣愣的看着雷卫的风卫。在他们看来,保护凤鸾的安全,比抓几个狍子重要的多,一个个低头不语,默不作声。似乎凤鸾的话语早已习惯,浑然假装不在乎。
凤鸾嘟囔着小嘴,不开心在脸上恨不得写上七八遍。不过她深知风卫几个人的考量,看着雷卫几个人出击,也便不再说话。双眼紧盯着雷卫的痕迹,没想到视野之中率先靠近狍子的还另有其人。前边快而凌乱的两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家伙并不认识,傻子也知道那是大寨的人。紧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的身影,气势如虹,很快便有赶超的趋势,化成灰自己也认得,正是消失很久的薛岳!
薛岳正飞驰而行,眼见就要超过两个小家伙。
哈啾!哈啾!不由得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一声想,两声骂!大雪天谁骂我呢!肯定是凤鸾这个臭丫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么。薛岳有些无奈,一顿之间,步伐放缓,腾空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右脚着地准备再次借力向前。岂料一脚踩在地面上,厚厚的积雪下是一块畸形的大石头,尖尖的如同锥子,狠狠地刺到自己的脚心。还好不至于受伤,多年的摸爬滚打,练就了薛岳随机应变的能力,结实的腰板扭动,凌空转了几个圈,不至于情况恶化。
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之前跑得太快,无法压制向前积攒的力量,保持飞快向前的姿势,只好护住自己的头部和膝部,骨碌碌滚出很远。远远望去,好像是一个下山懒得走的大黑熊,团成一个球状连蹦带跳的划出一道弧线。饶是如此,还是从侧方超过了倏玉晨和严冬,几经反应才止住。
不要看动作不是很好看,却很有效果,薛岳舒展开身体,竟然一点伤也不存在。这也就是他,换做另外一个二十左右的普通人,保持飞快的速度行进遇到障碍,即使运气好,也得摔断几根肋骨,不会做的如此完美。
倏玉晨和严冬不知道这个过程,正在兴致勃勃的追向狍子,还在犹豫能不能来得及,别让大寨其他人赶了先。哪想到突然在旁边滚出一个大黑球,让过己方,跑到了前边。倏玉晨习惯了这种刺激的事情,看到对方止住了身形,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心中一喜,没有多想,飞快上前从薛岳的脑袋上迈了过去,头也不回的继续奔跑。
严冬在倏玉晨的身后跑,他始终闭着眼睛跟着脚步声,这样不至于太快而害怕,所以倏玉晨迈了过去,他却刚好没迈过去,一脚结结实实踩在了想要睁开眼睛的薛岳的脸上,怎么感觉肉乎乎的,好舒服,心里忐忑着别掉队帮不上忙。睁开眼睛再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也来不及回头,飞快的紧跟着倏玉晨不放。
凤鸾在山上看的真切,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该笑。不笑吧,还真没见过这么倒霉的,被两个孩子,一个越过脑袋,一个踩到脸,十分的过瘾。笑吧,好像他现在正在为己方抓狍子,不应该这样,忍不住看着另外一个方向,看看倾天能否取得进展。
王启年年纪较大跑得快自然不说,掌握了灵力的艳阳更是巴不得使出浑身气力,双腿交叉的频率越来越高,贴着地面一闪而过,甚至不易察觉他有多快,非常的自然贴切。这就是灵体门,与生俱来的调动身体的各个部位,不光是发挥人体的潜能,更过能还包括与自然的贴合度,充满大道的节奏感。他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奔跑着,甚至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意,跟着王启年绕过山丘慢坡,很快接近横贯南北的大水沟。
倾天没打算超过两个人,而是准备伺机而动,紧跟在两个人的后方,尽量不被察觉。此时的他很是吃惊。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显然不是灵体门,但是从行进的路线可以看出,围堵狍子十分有效,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而另外一个小的孩子,看样子刚刚掌握灵力没多久,运用的还不是很成熟,即便是这样,也能和大孩子并驾齐驱,不输丝毫。不用多想,肯定是灵体门的灵徒。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就是这么两个在他眼里应该是稚嫩的小屁孩儿,恍惚间给人一种错觉,假以时日,必然是响彻四方的人物。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甚至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因而更加的好奇,想要看个究竟。
王启年知道身后有人,碍于眼前的形势,知道一分一秒都是极其的珍贵,根本舍不得一丝后头瞧望。在他的心里,这大寨长期以来就没有外人的介入,即使偶尔有个特殊情况,毕竟是大寨的地盘,也无需担心。所以骨子里,他也是不服输的,自己盯住的猎物不容有失。因而也是竭尽所能。
刚要靠近大水沟,王启年给艳阳使了个眼色,二人加快速度,笔直的来到沟边,忽然调转身形,九十度的大转弯,沿着沟边向南跑,倾斜顺着一条很隐蔽的小路进入水沟,心中十分的得意。
倾天总是经验丰富,怎奈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大雪覆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跟着两个人的身后没有多想。哪知道这两个家伙十分的狡猾,显然形成了共识,假意引导自己随着他们的轨迹走,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谁料他们来到沟边竟然直接右转,根本没打算从这里通过,显然是知道自己的存在。
由于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发现的时候已经上当,抽出背后的长枪,双手用力握住抵在地面上,身体尽量后倾,留下一条黑线,那是最下方的土壤之色,被倾天的枪用力翻卷而出,及时止住了身形。映入眼帘的是陡然而下的土坎,深约几丈,直接跳下去还真是不好受。看来,被前面的两个孩子摆了一道呢!心中对于王启年和艳阳不禁又高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