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兮盯着他,想起上次莫名其妙被劫持的事便有些怒气。
“你胆子倒大,不怕被人抓住。”其中讥讽不言自明。
他从喉咙中发出声低低的笑声,“你早上便将羞云遣了出去,刚才又让恼月去……”
他故意断在此处,芸兮的面色却有些难看,这人掌握了她身边人的行踪,想做什么?回京之后,由于不喜人伺候,她身边只有两个丫鬟,现下她真有些后悔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芸兮紧盯着那双含着戏谑的眼,那双眼仿佛操纵了一切般的自信着,叫人想狠狠的击碎他的自以为是,遂语气不善的说:“上回故意让我去见禹王,恐怕是有什么目的吧!现下来找我,又想如何?”
“兮郡主当真聪慧。”
他从梧桐树的背后彻底走了出来,明明每个字都带着诚心的赞美,芸兮却觉得有些压抑,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他眼含笑意走到芸兮的跟前,高大的身影从芸兮的上头压了下来,完全将芸兮罩在他的影子里,眸色翻转,一字一句似警告、似呢喃的说:“一个女人机警聪颖不打紧,背景显赫也不打紧,可怕的是兮郡主这般的人。”
邪肆黯哑的声音惹的芸兮虎躯一震,陌生的男人气息强势的环绕在周身,让她莫名的紧张。她不想思考他话中的含义,只想着脱离这让人不适的暗影。这般想着,身体就行动了起来,眉头一皱,便跃步逃开。
“你莫不是好心来劝我的?”芸兮平下心,勾着嘴角,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嘲讽毫不遮掩。
“兮郡主想必因那晚的事,恼我?”他听出了芸兮的嘲讽下隐含的怒气,暗笑着问。
“哼!设计我就算了,还毁了我的马车,毁我马车就算了,可恶的是毁了还不赔我。”
他一顿,而后低低的笑道,“赔你便是。”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奇怪的令牌,扔向芸兮的方向。
芸兮伸手接住这黑色令牌,微冷,玄铁。小方形的黑色令牌上,除了一个亀字之外没有任何饰物。
千亀殿的令牌?给她做什么?
玄铁可是稀有的东西,要刻字也不易。千亀殿当真不可小瞧。
这令牌贵重,留着说不定有用处。
芸兮毫不客气的将这东西收入怀中,挑眉,毫无谢意的说:“这赔礼,我满意。”
他的眼角微弯,似乎很高兴她收下了这令牌,不知道面具下的脸是否也一样含着笑意。
“你可以走了。”芸兮收下东西,转身自顾自的坐在梧桐树下,闭上眼,懒得再去看他。
他既无害她之意,也就无须理他。该有的交集,日后都跑不了。逐客令已下,无需多操心了。
好半晌也没有什么动静,芸兮以为他真的走了。
一睁眼,猛然在一双深邃的眼膜中看到了微微有些慌乱的自己。
“你……你……你还没……走。”芸兮惊慌的有些结巴了,想要往后退去,发现自己已经靠在梧桐树上了,退无可退。芸兮颔着头,尽可能的让自己离这人远些,哪怕只是一点。
“有事,进屋去谈谈,”
说完,他抬脚就往室内走去,完全没有将要进入女子闺房的尴尬,眼角的笑意含着情不自禁。
芸兮黑着脸,却也跟了进来,园子中确实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不小心叫相爷的人瞧了去,可就完了。
“太子妃,你想吗?”
芸兮刚一进门,便听到了这个让她烦躁不已的话题,整张脸黑的更彻底了。
“不想?”他盯着芸兮的脸问。
芸兮盯着他的眼,总觉的他的眼中有着一丝殷切的期待。期待什么?期待她说不想?芸兮猛然一怔,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一个和皇子勾结的人,有期待也定是有利于自己的,怪不得这般殷切了!哼!
思及此,一阵不快涌上心头,便没好气的说道:“想与不想,关你何事?”
“我可以帮你。”
“帮我?”芸兮嗤之以鼻,“皇家之事,你不过一介江湖之人,瞎掺和些什么。小心身首异……处……”
他的双眼泛起恨意与狠色,芸兮不知是哪里说道了他的痛楚,噤了声。
“郡主若说不愿,我就帮你。”他眼中神色平复,声音却较平常更为嘶哑些。
芸兮低下头,疑惑不解。他为何要参与多嫡之争,禹王应了他什么好处?权利?财富?美人?
“若我说,我心仪于太子呢?你也帮我。”芸兮讥讽到。
他眸色一沉,沉的可怕,居然有着她不懂的怒气。
芸兮觉得这个男人太难懂了,堂堂千亀殿殿主,怎么这般容易就泄露情绪了,不会是故意做与她看的吧?
“你不会。若是,你何必对他那般冷淡。”他冷声道。
“你派人监视我。”芸兮又惊又怒的说。横眉怒目的死死地盯着他,狠戾的怒道,“我单芸兮可不是任人搓扁捏圆还不还手的人。你们这些人,若再虎狼般对我相逼,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不惧反笑,“这般才像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叫芸兮皱起了眉。
“我没派人监视你,至于那日之事,不过是个意外。我对你保证,永远不派人监视你。”
芸兮盯着他真诚的双眼,怒气消了几分,但也在心里暗下决心,不能再这般被动了。
“你今日来只是为了太子妃一事。”芸兮洞隐烛微的目光盯着他,不想错过他眼中一丝一毫的波动。
“郡主现在对京中形势知晓几分?”
芸兮看着他的双眼,半晌,叹了口气。
“皇后弄权,太子并不强势。”芸兮淡淡的道来,对于他,她虽有些愤怒,却不觉得他对她有敌意,所以便如实告知了。
“郡主此话说的虽隐晦,却是一针见血。这是皇帝的心病,也是众皇子夺滴的希望。”他平静的说道:“太子心怀仁慈,如登基必是一代明君。”
“只可惜他的生母,皇后,似乎是个不安份的后宫妇人,联手尹家,有干政之举。康帝恐太子登基后镇不住尹家,才想要为太子争夺更多的实力。褚老将军忠君,皇上是相信的,可丞相却是个聪明人,至今也是个中间派。”
他停顿了一下,侧目看着芸兮,见芸兮平静的盯着自己,便继续说道:“禹王是薛贵妃之子,除太子之外,最是尊贵。薛贵妃母家也是显赫一方,加之禹王因祁国公主的缘故,深的皇帝之心。”
“最后一位,有可能多滴的便是荣王,他是长子,手握重兵二十万,在西境数边。她的母妃是四妃之一的淑妃,淑妃虽无强劲的娘家背景,却是在慧贵妃过世之后,罪的盛宠的。”
“你赌禹王?”芸兮问道,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便又说道:“他,可不像是个成事的。”
他听她这般说,不仅没恼,还很愉悦的笑了。
“怪不得,褚老将军感叹郡主,奈何是个女儿身。”
芸兮将目光装箱院中梧桐上飘落的叶子,目光随着梧桐叶翻转飘零闪烁着。
千亀殿……哼……另有目的吗?
梧桐叶落地,又随风在翻起。身旁安静的男子又开了口。
“倪君。”
“什么?”芸兮微愣。
“倪君,我的名字。”
芸兮兀的笑了,“我可以叫你君君吗?哈哈哈……”
严肃的气氛被一扫而空,虽看不见倪君的面色,但沉着的双模暗示着他的无语,这第二个君本是敬称,怎么让兮郡主说的这般可笑。
正笑着,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想是有人来了。
倪君转头看着还笑着的芸兮,“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飞快的跃出门,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俊的轻功,芸兮暗自感叹着,果然适合当个梁上君子。
敲门声传来,丫鬟不在,芸兮只好亲自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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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到底要干什么呢?
他究竟支不支持禹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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