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愤愤然的回到自己的寝宫,越想越气,“怎就让单芸兮又得了好处。育林你说这不会都是皇上伙同兰狂计划好的。”
育林摇摇头道:“依老奴看,不像。刚才兰大人提议此事事,皇上欲言又止,眼中虽泛起光来,却还是实打实的忌惮娘娘。皇上还没胆子和您谋划。至于这兰大人的脾气,先帝再世时您也是瞧见过得,肆意无比,他不想的事没人逼得了。皇上如此懦弱,是收服不了兰狂这等人的。”
太后听这话在理也消了些气,但始终不痛快,“皇上心里还是向着单芸兮的,尹妃那张脸也是个问题。”
育林低着头并未说话,尹妃那张脸确实是问题,想必不少人都起了疑心,不过不敢言罢了。兰狂今日敢这样上荐,想必已有怀疑,若是叫他去查,早晚会被挖出真像。
育林抬头,瞧见太后眼中一抹厉色,心中大惊。
尹妃恐怕要沦为弃子了。
芸妃陪同皇上春祭的消息再第二日早朝时宣布,单相暗笑。
夜里,尹太尉被秘密召入宫中,至半夜而出。
同夜,相府密室中也是灯火通明。
单相与禹王对坐,单景硕立在桌几边上。
禹王道:“皇上这一仗赢的漂亮。”
单相摇摇头,“我看不像,很有可能只是兰大人误打误撞成就了这件事。”
禹王想了想,禁不住点头,“他向来是个不成事的。不过会不会是单芸兮连同兰狂布下的局。”
单相再次摇摇头,“禹王想多了,我训练的死士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有汇报,若她有所动作,老臣自会禀报殿下。殿下实在是太高看我这小女了,依老臣的观察,她并不值得在意,不过是颇有些小聪明的女子罢了。”
禹王没想到单相如此小瞧单芸兮,“可她实打实的算计过本王一次,就那一次可就让本王泥潭里弄了一身脏,至今还被太后死死防范着,还与掌管京都司刑的副都尉交恶,不可谓不狠。本王只知被她算计,现在都没想明白她是如何算计到本王头上的,如何让兰狂来的那么及时?况且兰大人此次行事,确实是帮了皇上帮了单芸兮,我们若再不多想,万一出了漏洞,亡羊补牢可要不得。”
单相听完禹王的分析,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防患于未然,还是提防着为好。不过,若我这女儿能通过我的眼线给我传来错误的消息,那确实手段高。”
“还有一种可能是,相爷的探子出了问题。”
单相一惊,摆手道:“不肯能,羞云是我命人专门培养的,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收服。”
“原来相爷的探子叫羞云,单芸兮身边的大侍女。我倒是见过几次,柔柔弱弱的,谁能想到是个死士。我瞧着单芸兮挺信任她的。”禹王眯着眼,若有所思,“也许该找个时间试探一下才是。”
单相眯着眼想了下,半晌点了点头,“试试也好。”
“本王还有件事想听听单相的意见。”
“王爷请讲,老臣知无不言。”
“单相怎么看兰狂这人。”
“兰狂此人恃才傲物却又十分精明,表面上看着不懂为官之道,追求水至清之境,可实际上既能办事又能让朝臣抓不住把柄,懂得适当收手,懂得搅浑池水。是个极狡猾的人,能人。”
“能为本王所用吗?”
“恐怕不能,兰狂的心思虽然不一定想着当今皇上,但其它的也着实不好说。”单相见禹王不痛快,便又接着道:“若兰狂现在是站在皇上一边的,反倒对我们有力。”
“相爷此话何解?”
“我们要的是皇上和太后相斗,皇上的力量强些,难道不好吗?”
“妙!”禹王大笑起来。
待禹王离开,单景硕拦下要离开密室的单相。
“父亲,能否让太后开恩,让五妹回家来。她产后,身子一直不好,听说已经药石无效了,母亲想见见五妹。”单景硕跪在地上恳求道,他也知道要让五妹回相府是件极难的事,可他无法对成日以泪洗面的母亲视而不见。
单相皱眉,剃了眼单景硕,“你五妹既然已经嫁入皇家,生死都是宫墙之内的事,由不得我们来掺和。我知道夫人思念芸乐,多次去宫里求见被拒绝,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芸乐生产耗尽了心力,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不见也罢。”
单景硕悲痛道:“父亲难道一点也不想让五妹走的好点,要让她一个人死在那冷冰冰的宫殿中。父亲真的有真心当我们是你的儿女吗?”
单相气急,“怎能说出这么有违孝道的话。你执意如此,为父便应下,找个时间去宫里一遭。”说罢单相拂袖而去。
单景硕松了口气,不论父亲如何生气,他还是答应去宫里一趟,好歹是有了些希望,还望太后能开恩,让五妹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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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宫。
今夜的钟灵宫因为冠雅的到来颇有些热闹。
约莫是因为某人成日里往钟灵宫跑,冷落了其它各宫的娘娘,才导致冠雅气冲冲的找上门来。芸兮半眯着眼,看着一直和洛轩撒娇的冠雅,洛轩好整以暇的全盘接下,似乎很是老练。
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自己的东西被人八爪鱼一样摸着,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雅妃,你不好好吃饭,做什么呢?”
雅妃剜了芸兮一眼,捏着声道:“某些人看着难受不成。”
芸兮叹了口气,“我只是怕你饿着了,出了我寝宫半路肚子叫,别人说我仗着得宠虐待你。”
“你……”雅妃气急,却找不到回击的话,便软软腻腻的朝洛轩撒娇。
洛轩咳嗽两声,扫了芸兮一眼道:“雅妃是该好好吃饭了,明日就该给你三哥送行,朕准你送出百里。不好好吃饭,怎么有力气送行。”
雅妃刚想说她才不要去送行,抬眼瞧见洛轩眼中笑意便明白,这是洛轩的一番心意,让她去送别家人,心中一暖,嘴上便畅快的答应。
芸兮心中暗笑,恐怕得有一段日子见不到这跳腾的雅妃了,被打发出宫都不自知。
饭后,洛轩被雅妃给闹着带走,芸兮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羞云瞧见芸兮有些落寞的神色,上前道:“娘娘,春季风大,当心身子。”
“若他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多好。”芸兮半叹着气道。
羞云一惊,悄悄四下无人,才道:“皇上心里可只有娘娘,哪件事不是将娘娘放在首位。”
芸兮无力的笑笑,“是我自己要回宫的,现如今又能怨的了谁。我以为我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的事,现在我才明白,没人喜欢和别人分享,到头来大家都不痛快。谁心里没把自私的刀,这刀太伤人,不管是伤了自己还是别人。”
羞云愣住,她不太明白娘娘的话,但却听出了说话之人的哀伤。
“其实我最近也在想为何要回宫来,回宫来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真是烦人。”芸兮嘲讽地自言自语道:“自己作的便自己受着吧。”
羞云只是听着,她也劝不了什么,娘娘自己都明白。
风呼呼的刮来,殿前的白玉兰的枝丫摇摇晃晃,含苞的花骨朵上透着零星的白点,似乎迫切地要开放。芸兮伸手,感受风从指间穿过,即使并上手指也抓不住。这让她十分伤感,也有些愤怒,甩手便进了屋内。
羞云看在眼里,始终是什么也没说,只忘娘娘能早些看开。
下午晚些时候,羞云匆匆进入内殿告知芸兮,相爷在外殿求见。芸兮有些吃惊,以眼神询问羞云,是否有什么事。羞云摇摇头,急切道:“奴婢真不知道。”芸兮拍拍她的手以做安抚,起身朝外殿走去。
远远瞧见单相的身影,芸兮便加速了步伐,近了便情真意切的喊道:“父亲怎么来了?”
相爷和善的笑着,“当爹的想女儿了怎么不能来。”说罢便要行李,芸兮急忙冲上前去扶住单相。
“爹爹可不能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见单相要说些什么,芸兮赶忙道:“可别说礼数不能少,爹爹知我最没规矩了。”
单相听芸兮这般说,也不执意行礼。芸兮扶相爷坐下,才做到自己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