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在恭王府客厅里,奕訢与桂良密谈……
桂良道:“王爷,据说近日长毛贼连续不断发生窝里反内讧,这杜翰还真有本事,在如此短的工夫竟能使扬贼与洪贼闹翻暗斗,肖贼与韦贼斗,韦贼与扬贼、石贼斗,卑职预测长毛贼早晚必会有一场血腥相互残杀。”
奕訢脸色阴沉道:“不是早晚会有,而是韦昌辉与秦日纲已经将扬贼和府中万人杀死了。”
桂良听罢惊叫道:“噢?什么时候获得的消息?消息可靠吗?”
“刚刚获得消息,本王获得的消息都绝对准确的。”
“嗬!这不等于长毛贼窝里反了吗?此乃天救我大清也。”
“看来这是天灭长毛贼也,好戏还在后面呢。”
“王爷的意思?”
“这还用想嘛?韦贼杀了那么多人,洪贼和那几贼首能善罢甘休吗?”
“王爷预测的对!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啊。呵呵呵呵……”
“唉,只可惜这千古奇功都是肃六的。”
桂良深思片刻眼一亮望着奕訢道:“王爷,卑职总感觉肃六这些灭长毛子的计谋来自那个姜无为。”
“是啊,本王也觉得肃六身边有高人,否则,谁敢在国难当头之际冒着杀头风险,承诺他能扭转乾坤,兵不血刃很快分化瓦解令人心惊胆战如山洪暴发的长毛贼?”
桂良深思片刻,近前附耳奕訢挤眉弄眼嘀嘀咕咕……
当天夜里在恭王府一房间内,一身夜行衣的恭王府护院教师爷武魁,对五位一身夜行衣的杀手指指划划吩咐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次行动必须想方设法把那个人找到,找到后要活的,实在弄不走就给我灭口!一旦被擒只有一死!都听明白了吗?”
众杀手道:“听明白了!”
黑衣人:“哎?头儿,这刚一落黑做活儿容易被发现?”
武魁道:“这个人非常神秘,就是线人都不知他在哪个屋子里睡觉,待夜深人静人都睡着了,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你上哪儿找他?只有在他睡前将他带回来才显示出咱们的本事高!谁还有话说?”见众人摇头:“好!咱们走!”
夜里京城街巷内,只见六个黑衣人分两路穿街走巷……三黑衣人来到郑王府肃顺宅院墙外,个个贼眉鼠眼的向四处窥视片刻,一黑衣人向院内扔一块石头,附耳静听片刻,边“噌!噌!噌!三黑影越墙跳进院里。
三黑衣人动作都极其矫捷,如猿猴躲过几次巡逻的家丁,彰显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出类拔萃的轻功高手。三黑衣人在院内逐个房间窗下偷听,见有亮光的窗用手指捅破窗户纸一只眼向屋里窥视……
一巡查家丁窥视到一黑衣人,转身消失夜幕中……
瞬间大侠邢德和几个家丁赶到与黑衣人格斗、一个杀手见自己受伤,举刀摸颈倒地身亡。另一黑衣人与邢德苦斗,自知不是对手飞身跳到院墙上,还没站稳脚便被邢德一脚又踢进院内,黑衣人翻身而起与邢德的玩命厮杀,没斗几个回合被邢德生擒,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越墙逃走。
在肃顺宅院一间屋子内,邢德软硬兼施审问黑衣人大半夜,那人不说话,趁众人一不留神撞墙而死。邢德见俩杀手已死,疾步向肃顺的卧室而去。
邢德见肃顺从内室来到客厅,近前单腿一跪道:“大人!属下有要事向大人禀报!”
肃顺道:“起来说话。”
邢德站起身道:“启禀大人,适才有三个武功高强的贼潜入府中。一贼受伤见走不了拔刀自刎,一贼翻墙逃走,一贼被属下擒获……”
“噢?活捉一贼人?那你没问问他是何方贼人,夜潜府中意欲何为?”
“大人,那人死也不说他到府中欲何为,更不说其同伙来路。后来那人经不住属下再三的好言相劝,他说都不是前来行刺大人,更不是为财物而来,说是为人寻找一个会指点做饭菜的年轻人。属下正迷惑不解想继续追问,不想那人竟猛地撞墙而死。”
肃顺听罢惊异地站起身在厅里踱步深思片刻眼一亮道:“噢,本官明白了。你记住!你们对姜……哦,对文公子要严加保护,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下去吧。”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肃顺望着邢德走出房门的背影在厅中踱来踱去,苦思冥想……
他回想起前一个月前在金殿之上奕訢振振有词得意的画面。他滔滔不决讲演灭匪策略。恭亲王奕訢的脸色由得意洋洋变为惊恐不安仇视的眼神窥视他。
邢德带领家丁一连三日整夜不停地巡视,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动静,更没发现一个可疑之人。
第四天夜里邢德亲自巡视,当他来到无为卧室附近窥视周围良久没有发现异常现象……正要转身离开窥视地,突然只见一黑衣人手握宝剑四处窥视,见一屋内亮着灯,飞身窗户下侧耳偷听片刻,用指头把窗户纸捅破个小洞,一只眼睛向屋里窥视,只见烛光下一年轻人坐在椅子上写字。黑衣人深思片刻,眼神露出得意的奸笑,他哈腰向四处扫视片刻插入宝剑,从腰中拔出匕首插入门缝中轻轻搏动门闩……
突然,一黑影飘到近前,原来这个黑影正是大侠邢德,二人照面交手只十几个回合,黑衣人甚感力不从心,撕杀中黑衣人的蒙面巾竟被邢德撕掉,月光下露出武魁的脸面,武魁大惊!迅疾飞身上房。好在其轻功不亚于邢德且高墙外有二人接应落荒而逃。三个黑衣人朝三个方向跑……
邢德追了一阵子见暗处不时向他发射飞镖、飞刀、飞针,只得停止追赶返回。
三个黑衣人先后来到一棵大树下,四处扫视了一番转了几个街巷,回头看看确信无人跟踪,才往恭王府方向飞奔……
武魁疾步走进客厅来到奕訢面前双手抱拳单腿跪拜道:“启禀王爷,奴才经百般详查,据郑王府肃顺宅院里的线人说绝对没有叫姜无为的人。但线人说最近倒是新来了一个叫文公子的人,他是肃大人的远房亲戚,在肃顺宅院主要是给灶房指点个厨艺什么的。据说这人很会琢磨好吃的,前不久他还指点厨子……”说着窥视奕訢,见他的脸色阴沉赶紧低头打住废话眼珠子转悠着片刻道:“不过经奴才详尽盘查,了解到此人身材长相倒是极像桂大人描述的那个人,所以奴才与五个高手二次夜入郑王府肃顺宅院,想将这人弄到手让桂大人当面辨认……可没想到初次进入肃顺宅院三人只回来一人,说险些被杀,那二人至今下落不明。奴才只得停了三日……今夜奴才亲自潜入肃顺宅院,想寻找那个可疑之人,不想肃顺宅院护院教师爷邢德的武功甚强,奴才自愧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奴才提前安排接应,想必此时已无法回禀王爷……王爷,奴才该死!奴才无能!奴才有辱使命,奴才愿受王爷惩处!”
奕訢听了武魁的一番毫无意义的禀报,气得一怒之下一拳将桌子上的一对上等宋初细瓷茶碗砸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他气得脸铁青杀气腾腾怒视着武魁道:“那二个窝囊废若是落在他们手中,会不会把不住嘴门?”
武魁道:“王爷,他们绝不会暴露身份的!王爷这你尽管放心!不仅奴才训练有方且他们的家眷全在奴才手上,他二人就是死也绝不敢暴露身份。”
……
养心殿里的咸丰帝奕詝看罢折子喜笑颜开心说:还是老师杜受田慧眼识真曾提醒朕肃顺可大用,多亏朕冒险采纳肃顺灭匪谋略,并采纳他保举杜翰为钦差大臣,说明肃爱卿既有谋略也慧眼识真,而杜翰真是不负朕的信任,改变以往钦差大臣繁琐规矩,轻装上阵,亲自精选、训练委派离间、卧底太平军首领身边高手,谁都没想到离间计在长毛贼上层首领中产生了惊天动地的效果,再加上他巧妙地重用汉人进士曾国藩兄弟、李鸿章、左宗棠、胡林翼、彭玉麟等人,同时重用蒙古猛将僧格林沁、剿匪大将军都兴阿等猛将,很快使长毛贼由进攻变为溃败,朕有肃爱卿、杜翰等贤臣辅佐再无后顾之忧矣……
正此时,御前太监走进门道:“圣上,肃大人到。”
奕詝兴奋道:“快传!”
肃顺疾步走进门近前正要大礼参拜,奕詝道:“肃爱卿免礼,朕招你来见现在国库银两危机,你认为如何解决此事?”
肃顺从内衣里掏出个本子道:“圣上,奴才已经将纸币、铜钱样品带来了,国内货币可用纸币铜钱替代,圣上你看。”说着将本子打开,双手递给奕詝。
奕詝接过本子扫视纸币、铜币,兴奋道“好!太好了!这铜币、纸币不仅比银子好看,携带、流通也方便极了!朕要传旨,立刻用纸币铜币将民间金银收到国库,肃爱卿又立一大功。”
肃顺道:“圣上,虽然立刻下旨制作纸币、铜币替代金银,然而,还是无法解决燃眉之急。”
奕詝道:“肃爱卿可有良策?”
肃顺:“良策倒是有,不知陛下要保江山?还是要保面子?而两者无法兼顾。”
奕詝疑惑注视肃顺:“肃爱卿直言,说错了朕赦你无罪!”
肃顺道:“陛下,要保江山,就得一鼓作气将长毛贼等灭绝,要灭绝威胁江山社稷匪患,急需大量军饷,军饷从何而来?增加税赋激起民变乃下下策。唯一圣上下决心励精图治,严厉惩治腐败,没收贪官污吏脏银充实军饷。要把此事做好,就得拿那些罪大恶极激起民愤、名声显赫的大贪官开刀,震慑一切贪官主动交脏银,此乃一举多得的好事,则举国上下皆大欢喜也。”
奕詝听罢深思良久眼一亮:“好!肃爱卿听旨!”见肃顺跪地“朕封你为左都御史、兼理籓院尚书、兼都统,会同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刑部尚书将一切贪官污吏问罪处理,钦此!”
肃顺道:“臣遵旨!谢主隆恩!”
肃顺与反腐倡廉的猛士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刑部尚书太子太傅潘祖荫,在皇上奕詝的鼎力支持下,大刀阔斧尽情地整治朝纲。在严厉打击贪污腐败官员的过程中,肃顺喜欢寻找人们关注的焦点人物下手,专拿那些名声显赫的知名腐败官吏开刀。
例如,清宗室三朝元老广州将军耆英在内的数百大小官员人头落地,恭亲王奕訢和众阿哥们的共同老师——大学士翁心存、署理户部三库事务宝鋆、武英殿大学士贾桢、司员荣溥、王正谊、吴廷溥等,皆因贪污腐败失职等遭到肃顺和两个王爷毫不客气的严惩。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朝为官32年的高官柏葰,是当时资望最深的老臣之一,因其在科举考试期间制造了严重的舞弊案,即:“戊午顺天科场舞弊案”被肃顺和两个王爷端华载垣等高官一查到底,最后将柏葰等与此案有关的数十位高官显贵全部逮捕入狱。虽然满朝文武极力为柏葰求情,就连咸丰帝奕詝也有宽免之意,但肃顺却为严肃朝纲,力主杀掉柏葰。
不仅如此,肃顺还是个典型的大义灭亲的主,最经典的案例是“李篁仙案”,李篁仙是“肃门七子”之一,是肃顺多年至交,亲如手足的好友,亦因贪污受贿案遭到肃顺毫不客气地严惩……
由于肃顺果断处理“戊午科场案”、“户部铸钱局案”、“户部银库贪盗案”,这三起大案使肃顺闻名天下,使清王朝自乾隆后期越演越烈的贪腐风气有了很大改观,为此后几十年间官场风气奠定了稳定基础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