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天傍晚,邹东山心情复杂地望着邢德给子孝送东西,他看着邢德的背影颦眉蹙頞,马英民悄悄来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不禁一惊,回头见是马英民愁眉苦脸没言语。
马英民道:“哎?邹哥,干嘛愁眉苦脸的?”
“唉,有件心事真憋死我了!”
“嗯?什么事能把心计颇多的邹师傅搞的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你有何憋屈难解的心事,不妨说与兄弟听听!咱俩可是最信得过的弟兄就差点香磕头了。”
邹东山听罢心说:“这小子的鬼点子多,不如我告诉他也许他有招法对付。”想罢愁苦道:“唉,兄弟,当初我一眼就看出子孝是个又熊又不老实的操蛋货,你说他哪是个学手艺的料,可看在庄主的面子上我不得不收他为徒。你说谁不知这学木匠必须从拉大锯、刮料、凿眼、锛子平原木、斧子砍粗料等木匠基本功的力气活干起?”
“是啊,学徒时还必须会磨刃具、锉锯、自己做工具等。这些都是木匠学徒起步必须学会的活儿。怎么?子孝不能干这些活儿?”
“唉,他如果会干这些活儿我还叹什么气。你说谁不知木匠是百匠之首,活儿累还要比其它工匠得脑子灵活记忆力好,师傅对徒弟要求必须狠点儿。你说,哪个木匠师傅的脾气不都是很大嘛,没脾气也不行!对弟子看不上眼的活儿不是骂就是打,那是家常便饭的事。”
“是呀!就是师傅把活儿干坏了,在东家面前也必须赖徒弟干的,徒弟只能默默忍受羞辱挨师傅打骂,如果徒弟不能忍耐那就别指望学手艺了。一代代的木匠不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嘛,难道这些道理你没告诉他?还是告诉他不听?或是你管教子孝狠了些?”
“我哪敢管教他呀!我他娘的得看他的脸子!这小子才干了三天拉下锯的活儿就喊着嫌活儿累,常发牢骚骂骂唧唧的谁都烦他。他懒死死了,都干了大半年的活儿到现在什么活儿都干不好,更别说挫锯磨刃具了。昨天我说他几句他竟敢当着徒弟的面顶撞我,唉,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哪,我看今后只能不管他了。可有这小子在这里穷搅和,不但影响活儿我也没法管教徒弟,也没法告诉庄主怕庄主难看。你说庄主怎么会收这么个完蛋操的徒弟!”
“唉,你还真不能告诉庄主,还不能对任何人发牢骚,这要是传到庄主耳朵里让他多没面子。”沉思片刻“哎?邹哥,你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要求走。”
邹东山听罢不禁疑惑道:“什么!让他自己要求走?”眼珠子转悠了几转笑了“对呀!呵呵呵呵……我光顾生气了,还是你小子的鬼点子多!”
一日,邹东山走进木匠作坊门见一弟子在收拾屋,附耳嘀咕一番弟子急匆匆地走出
房门。片刻十几个弟子疾步走进门,一个弟子在门外望风。
邹东山脸一沉扫视众人悄声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对外人都要尽情地吹捧子孝,要说他如何如何聪明能干!尤其是在庄主、蔡总管和范师傅面前更要添枝加叶地猛吹子孝是你们中干的最好的人,要说他是最聪明的人!”
一位弟子道:“师傅,就那种人,为什么要到处宣扬他好?”
“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还要说他现在什么活儿都干的非常出色!当着外人面要格外显得对子孝特别热情。但在没外人的时候谁都不准与他说话,都要锒铛个脸子给他看。记住!这事你们不准对任何人讲,这包括亲爹娘兄弟姐妹、老婆孩子。如果谁坏了我的事,那你他娘的给我滚蛋!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道:“听明白了!”
“好!都去干活吧!”
数日后的一天,子孝右手拿斧子,左手拿凿子无精打采地坐在屋架木料上边凿眼边想事儿心说:“唉,自从我跟着师傅到这个地方后悔死了!我在凤凰城客店当伙计时哪出过这个力。真没想到,这木匠活儿都这么累只有划线的活儿轻快,可我不会划线儿。那画线儿的活儿也太费脑了,一旦把线儿画错了不仅白画了,木料都废了那不找骂嘛。哎?也怪了?我与邹师傅吵了好几次嘴把他都气死了,可每次师父来他都夸我活儿干的特别好,不仅说我什么活儿都会干了,还夸我聪明能干有出息。嗯?这是怎么回事?”寻思片刻得意地心说:“噢!一定是他不敢得罪我,他在师父面前不敢说我的坏话。呵呵呵呵……”
邹东山走出工棚窥视子孝边干活边偷偷笑,气愤至极地转身回到屋子里看图,片刻他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见是瓦匠把头范二喜走进门道:“哎?东山,子孝这小子在你这儿还没干上一年怎么就又想学瓦匠了?他是否是踏着这山望着那山高不安心学手艺?”
邹东山听罢笑道:“唉,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子孝可不是那种人。实不相瞒,那小子太聪明了!无论什么活儿,只要我一指点他就会了。如今这小子不仅木匠基本功学的扎实,让他干什么活儿都拿得起来,就连门窗、屋架的线也都能独立划了。这小子可真是难得的奇才呀!还特勤快长眼珠子,人品那更没的说!怎么?你没听说吗?只要提起子孝谁都竖大拇指,要不庄主怎么会收他为徒呢。”
范二喜听罢疑惑道:“既然子孝那么聪明能干,因何又想学瓦匠?那你舍得他嘛?”
“瞧你说的!我不舍得行吗?人家子孝现在想学瓦匠那是想将来也想象蔡总管领人盖房子,我想留他那能留住嘛!咱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把子孝的前途给耽搁了吧。你赶快收他为徒吧,将来咱们不都得跟人家子孝沾光嘛。好了,他们还等我划线呢,这事你自己琢磨吧。”
范二喜听罢兴奋地走出门,疾步回到工地,大弟子秦玉林见他走进工棚与他嘀嘀咕咕……
书中暗表,这秦玉林是瓦匠把头范二喜的大弟子,也是山庄副团练陈云鹤的大弟子,其手艺、武艺、相貌、为人品质,都是山庄出类拔萃的。
秦玉林道:“师傅,这几天,邹师傅的几个徒弟听说子孝要跟你学瓦匠心里都不是滋味。”
范二喜疑惑道:“嗯?那有什么可不是滋味的?”
秦玉林道:“他们都说子孝特别聪明能干人品好极了,他们与子孝相处的都非常好!都不舍得他走。”
“那你喜欢子孝吗?”
“我对他不了解,但就凭他是庄主的徒弟一准儿错不了。再说他会木匠手艺,又会划线,那咱们砌墙让他专门掌握尺码角度,师傅不就更省心了嘛,只是他得从头学瓦匠手艺。”
范二喜听罢秦玉林的话心说:“子孝是庄主的弟子,肯定错不了,再说收子孝为徒与庄主的关系又进了一层。”兴奋道:“好!那师父就收子孝为徒了。”当天晚上兴奋地将他收子孝为徒的事告诉爹娘。
翌日,范二喜走进木匠作坊与邹东山嘀咕一番,兴高采烈与子孝走了。
邹东山和弟子们望着范二喜和子孝的背影得意地笑得前俯后仰。
小弟子听着阴沉脸望着邹东山道:“师父,你高兴了,可我为了师父不再因子孝而
天天上火生气,不得不骗我表哥秦玉林,他很快会找我算账揍我一顿!至少二个耳光是难免了。”
邹东山听罢心说:“我说那诡计多端的范老二,怎么会这么轻易上当?原来是这小子把范二喜的大弟子秦玉林骗了。”微笑对小弟子道:“你小子行!为了师父不上火生气,把表哥骗了。行!这才是我的好徒弟!你不必为此事担忧,我告诉你,一旦你表哥找你算账。你就说,表哥呀,我师父说,你师父诡计多端、颇有心计,把子孝送给你师父管教那是小菜一碟,啊?呵呵呵呵……让范师傅露一手让我师父从心里敬佩。再说了,子孝之所以在我们这儿横行霸道,那是因为我们武艺都很差,而你秦玉林是谁?那是副团练陈云鹤的大弟子武功出类拔萃!子孝哪敢惹你呀!你应该感谢我才是,他听了准高兴。”
小弟子听罢这才放心地笑道:“还是师父诡计多端!”
邹东山听罢脸一沉:“这不叫诡计多端,而是计谋良策,懂吗!”
弟子道:“对对对!是师父颇有计谋良策!眼珠子一转就是一计。”
邹东山心说:“呵呵呵呵……我可把这小子推出去了!蔡广和范老二这两个傻瓜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是茅屎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可我这损招很快必会露馅儿,将来一旦庄主怪罪我?如何是好?唉,到那时再随机应变吧。”
这事没过几天,欧阳贞便与二喜娘商讨子孝与秋月的婚事。
书中暗表,原本秦玉林对秋月有意思,秋月也对秦玉林有好感,可就是没有人将此事说破才一直这么闷着。当二喜爹娘惊悉庄主夫人提议秋月嫁给子孝,一想到二喜刚收子孝为徒,这不是双喜临门嘛。
二喜娘笑容满面对秋月道:“秋月,庄主夫人给你提那个子孝你愿意吗?”
二喜爹插话道:“她有什么可不愿意的!就凭子孝是庄主的徒弟就没得说。再说了,子孝是一个棒小伙子,他的武艺在团练中还算是不错的,就说在抓匪首貔貅龙时他表现的多好啊!山庄人谁不竖大拇指。”
二喜娘道:“哎?老东西,我在问秋月没问你。秋月,那你的意思愿不愿意?”
秋月道:“娘,前几天,我哥说邹东山和他的弟子们都羡慕夸奖子孝如何如何好,尤其夸奖他聪明,什么木匠活都能拿得起来,就凭他是庄主的徒弟人品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