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深入到骨髓里的关心,才促使着她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吧?
司徒慕绝听着,全身一震。
“小星,他是谁?”
莫紫鸢颤抖着手,诧异地指着司徒慕绝,问白薇雅。
他的双眼仿佛笼罩上了黑暗的幕布,失去了光芒。
“他是我的男朋友,司徒慕绝。”白薇雅把头抬起来说。
随后接着说:“我是白薇雅。”
“不可能,你是小星,你是我最爱的小星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是不是失忆了,忘记了我?一定是这样的,小星,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回去好好治疗,我保证让你完全康复……”
莫紫鸢失魂落魄地冲上前去要把白薇雅从司徒慕绝怀里拉开,司徒慕绝忙护着白薇雅,一个闪身,两人又与莫紫鸢保持了一段距离。
司徒慕绝揽着白薇雅肩膀的手稍稍放松,笑容邪魅地解释道:“她是如假包换的白薇雅,不是我最爱的女人,又会是谁?”
莫紫鸢不死心,想再次确认地问道:“她不是叶晨星吗?”
“我不是……”白薇雅慢慢从司徒慕绝怀里撤离出来,解释道:“我是白薇雅,白雪的白,蔷薇的薇,优雅的雅。”
司徒慕绝紧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她瞥了瞥司徒慕绝,又对莫紫鸢说:“这是我白薇雅如假包换的恋人,司徒慕绝……”
莫紫鸢此时此刻的内心世界,会不会在崩塌?
堆砌好的期待,突如其来的欢喜,被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言地毁于一旦。
白薇雅同情地看着莫紫鸢,陷入沉思……
对了!
差点忘了!
是神风楚让她来找莫紫鸢的!
还是神风楚要求她刻意化这样的妆容,穿这样的服装……
化妆技术真是神奇,经过造型师的一番打扮,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等等,变了一个人……
难道说,神风楚想让她假扮莫紫鸢口中的叶晨星?
神风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紫鸢口中念叨的叶晨星,又是谁呢?
“你和小星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可能不是小星?”莫紫鸢似乎咬定了白薇雅是叶晨星。
“不,莫紫鸢,你先听我说,是神风楚让我打扮成这样的,然后他让我找一个人,也就是你。”白薇雅看着莫紫鸢说。
莫紫鸢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切是神风楚设计的。
叶晨星出事之后,见他那么痛苦,想必神风楚也是出于好心,想让白薇雅假扮叶晨星,制造一个叶晨星康复的惊喜给他吧?
可惜了,弄巧成拙。
因为白薇雅不是真正的叶晨星,司徒慕绝突然冒出来,让白薇雅被莫紫鸢发现不是叶晨星,也是迟早的事啊……
就在莫紫鸢陷入深深的受伤的时候,司徒慕绝问:“你还是不相信吗?”
随即,白薇雅说:“那我把妆卸了给你看看,我到底是谁?”
三人来到一间房间,服务员送上卸妆用品,白薇雅当着莫紫鸢的面,一点一点卸下脸上的妆容,将一张清纯干净的脸呈现在莫紫鸢和司徒慕绝面前。
莫紫鸢眼里希冀的光芒逐渐黯淡。
白薇雅拥有一张小鹅蛋脸,而叶晨星是瓜子脸,而且叶晨星鼻梁的山根部分比白薇雅要高一点儿,白薇雅擦去眼线的时候,眼部的轮廓也和叶晨星有所出入,白薇雅的眼角微微下扬,看起来比较无辜,而叶晨星的眼角有上扬的感觉,加上叶晨星的眉毛更为英气,更有气势。
综上所得,白薇雅不是莫紫鸢深爱的叶晨星。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吧?”
司徒慕绝将莫紫鸢唤回神。
“你不是我的小星……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莫紫鸢仿若没有生气的扯线木偶。
“很抱歉,我要带我的女朋友离开这里了。”司徒慕绝好像在忍耐着什么,手紧紧放在白薇雅的肩上,施加了不少压力给她。
白薇雅没有问他怎么了,而是安静且一语不发地等待着离开的时刻。
……
司徒慕绝把白薇雅的手抓得很紧很紧,从舞会现场离开,坐上车后座,司徒慕绝的司机载着两人来到附近的海湾。
夜晚的风呼啸着吹,仿佛能把人吹跑似的。
司徒慕绝一下车就松开紧握着白薇雅的手,迈大步子踩在沙滩上,头也不回,白薇雅抱着车上放着的他的外套,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在后边追。
“慕绝,你等一下我,别走那么快,拜托你,披上一件外套吧……”
因为高跟鞋的牵绊,她走路的速度明显比他走的慢得多,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她还是不死心地在后边拼命地追。
他干嘛走那么快啊?
追得类似她了,她又不是泉雨央,穿高跟鞋能跑四百米。
刚才在舞会上,司徒慕绝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难不成他又生气了?
“慕绝,你给我站住!”
“有话好好说,干嘛生气还走那么远?”
“我追不上……啊——”
白薇雅被一块埋了半个身躯在沙子里,有一半是凸起的石头给绊倒了。
满身是沙子,沙子的比热容小,温度变化大,正午的时候烫脚,夜晚的沙子就变得像冰块一样冰冷,粘在身上还感觉凉凉的。
其实白薇雅穿的比司徒慕绝还少,身上穿的礼服是无袖的,可她却傻傻地抱着司徒慕绝的外套。
司徒慕绝头也不回地走,不听她说的话,也不穿她抱着的厚外套,白薇雅也不愿把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冷得不住颤抖。
他到底在别扭些什么啊?
不对她说,她怎么会知道?
就不能开门见山地说清楚吗?
白薇雅觉得莫名其妙而又委屈万分。
鼻子一酸,就泪眼汪汪。
被泪水模糊的双目,仍倔强地望着司徒慕绝此刻停下来的背影。
她挣扎着支起身子,坐在沙子上,眼泪一滴一滴掉进沙堆里,没了踪影。
司徒慕绝好像感应到她的难过,终于回过头来,见到白薇雅坐在沙子上哭得梨花带雨,心急如焚地冲过去把白薇雅抱起来。
她漂亮的湖蓝色礼服都沾上了沙子,整个人仿佛土堆里打过滚的孔雀,委屈得直掉眼泪,又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哭声出卖她的委屈。
司徒慕绝的心痛成一块块剜肉,连忙把白薇雅抱在怀里的外套拿出来,披到她身上,把她裹暖裹紧了。
“Beer,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替她拍掉她身上的沙粒,一边问:“你浑身都冷冰冰的,拿着我的衣服,也不知道用一用吗?”
白薇雅吸了吸鼻子:“那衣服明明是给你穿的,哪知道你阿崩叫狗,越叫越走!我要是脚扭了,今晚怎么回绝伦誓约?”
说罢,她还没好气地一拳头槌到他身上。
结果,忘了减少力度。
司徒慕绝立即痛苦地弯下了腰……
“啊!慕绝,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的伤口还没愈合吧……”白薇雅急得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还焦急地去解司徒慕绝身上的西服马甲,然后想都不想地把他的衬衣扣子解开,查看他胸口的伤。
还好还好,看样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等等……
白薇雅一副了然的样子,美眸一瞪:“司徒慕绝,你刚才是装的吧?”
司徒慕绝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
他这是在挑战她的心脏承受能力吗?
她赌气地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胡乱塞回给司徒慕绝,转过身,还往前走了好几步,迎面看海。
黑夜里的海有什么好看的,看过去漫无边际,远远黑漆漆一片,一点儿真实的颜色都看不到。
海风把她的头发吹乱,把她的衣袂往后拉扯。
司徒慕绝略为无奈地笑了笑,朝她迈步走去。
步伐停在白薇雅身后,外套披到她身上,双手从她背后环来,轻轻就环抱住她。
“Beer,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装伤口痛的……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白薇雅的身躯颤了颤,没有说话。
司徒慕绝叹了口气,又说:“好吧,我承认,我刚才在生气,因为在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我身边,而后风间杏打电话告诉我,你在那个地方,我就立即赶去那里,怎知你居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拥抱……”
白薇雅听了,掰开司徒慕绝环在她腰间的手,转过身瞪他。
“你醒过来发现我不在你身边?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出事之后,我几乎一直守护在你身边?我就差没有经过司徒叔叔的同意,直接住在你家了!我为什么要去那个舞会?还不是为了你啊!你体内有一种毒素,需要相应的药物治疗,符音就告诉我,神风学院的神风楚手头里有药,我就第一时间赶过去向他求药。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向别人要东西,总得要付出代价,我答应了他两个要求,其中一个就是按照他的指示,打扮成这样去舞会上找一个叫莫紫鸢的人,然后我就照做了……对不起,我知道你紧张我,但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得尽全力完成吧……”
司徒慕绝轻轻吻去白薇雅脸上颗颗冰冷的泪珠,他贴到她脸上的吻,动作似羽毛轻盈,情感似铅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