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联系上百斩逸,她还没有出自己的一份力帮助百斩家,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身上压着她的力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错了,你别哭……”
这把声音……
白薇雅抬起双眸,对上了那双深邃如漩涡的眼睛。
司徒慕绝忙把口罩了摘下来。
在一盏孤独的街灯照耀之下,他的轮廓越发深邃,他的身影笼罩在白薇雅身上,仿佛一个倒下来的钟楼。
白薇雅紧咬着牙关,为的是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早就结束了,为什么要哭泣呢?
她现在该表现出的表情,不该是冷漠吗?
可是……两年了呀……
这个人过得还好吗?
无数个夜晚她在问自己这句话。
可是他却说出了这该死的“分手”两个字,把她所有的思念和爱恋全部抹杀。
像一把屠刀把她的心刺死。
以为言语做刀客,宰割掉她的爱情。
无奈重逢又做了良药,设法抚平她的伤口。
她以为哭过、难受过、这一切就结束了,就算她回到了自己的国度,她和他也在没有瓜葛。
形同陌路才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四字词,不是吗?
怎么两条平行线会出现相交的情况?
这恐怕连高三数学老师都无法解释吧?
她硬生生把涌上喉头的哽咽给咽下去,终于设法令自己眼神的温度降了下去。
让冰冷、淡漠去吞噬掉重燃的情感吧。
这样,再好不过了。
司徒慕绝,那天是你说不要我的,所以,你别指望我会为你哭。
这样,我的眼泪也太过于廉价了。
她觉得司徒慕绝的出现着实过分,一旦出场,非要惊天动地,轰轰烈烈,搅乱她一池水还不罢休。
这不,大半夜的,吓得她魂飞魄散最好。
她的眼里又多了几分责备。
黑色的口罩掉到地上,穿堂晚风飒飒吹过,他一把将她拥入怀。
他胸膛的温度,身上淡淡的好闻气味,结实的臂膀,扑通的心跳,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柔顺的长发,触碰到她的后颈,令她敏感地身子往上一缩。
司徒慕绝的思念破茧而出……
他有好多话想对白薇雅说呀。
她在新西兰过得好不好?
吃饱穿暖了没有?
在异乡会不会水土不服?
有没有受人欺负?
胃病好些了没?
如果说他对她每一次产生了的想念,天边就落下一滴雨滴,那就再也不会见到晴天。
千丝万缕的思恋像鱼刺卡喉,让他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薇雅对司徒慕绝突然来的拥抱感到讽刺,呵,他当她是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说放弃她的人是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又是他。
司徒慕绝你不要那么纠结、那么矛盾好不好?令她也跟着纠结矛盾了!
她已经不想再遭遇一次惊喜过后的落寞了。
撕裂开的伤口,缝合,等愈合之后,成了伤疤,再把伤疤揭开,循环往复……
会痛,很痛很痛。
白薇雅冷漠而用尽全力地把司徒慕绝推开,拔腿就跑出了巷子。
司徒慕绝像一尊雕像一样愣在了原地,双手渐渐垂下,愕然地望着面前已经空了的墙壁。
她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背道而驰。
他想象的是,在他给她一个久违了的拥抱之后,她就会伏在他身上痛哭,说着一大堆心里话,然后两个人在街灯之下抱着对方互诉心声,把时间暂时收藏起来的情感通通倒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问她带着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不是就是和她一同回国的那个男生,如果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到自己应该作出什么反应。
如果是这样,那白薇雅早就辜负了他,枉他还在这里等待了她那么久。
为什么等待?无非是为爱等待,但是等的人已经不给他等待的机会,叫他如何是好?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一盏孱弱得不知何时殉职的旧街灯陪伴着他。
夜晚是如此悲凉。
……
白薇雅找了很久,都没有百斩逸的消息,最后她决定不再漫无目的地去找,她开始从飘塔学院的学生开始找,逐个逐个问过贵族区的毕业生和在校生,应该能打听得到百斩逸的消息吧?
他们只知道百斩逸出去实习了,至于实习地点是哪里,他又住在哪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了,白薇雅的询问没有任何有效的结果。
又是没有结果的三天过去。
白薇雅烦躁地把桌面上消遣的杂志拿起来,砸下去,婴儿床里看着她的白羽以为她在逗她玩,笑了起来。
弄得白薇雅有些无奈地抚了抚杂志的封面,对着白羽干巴巴地笑了笑。
琢磨着应该到了白羽喝奶的时间,她离开座位去给她冲奶粉。
听江月盈说白羽喝人奶喝到一岁,白薇雅也是震惊,结果江月盈说她喝到一岁半,白薇雅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冲好奶粉,白薇雅把奶瓶放到白羽怀里,白羽乖乖地抱着奶瓶喝奶,水汪汪地眼睛眨巴着看白薇雅。
白薇雅又是一笑,就拿起桌上的杂志,把它放回到书架上。
等一下,杂志……
模特……
沐、水!
她怎么就忘了这一号人呢!
沐水作为百斩逸的方糖,陪伴他度过了大学这么些年,现在还有一年毕业,沐水应该还会待在百斩逸身边。
该怎么去找到沐水呢?
几年前看到沐水,就觉得她变得有些奇怪了,这个时候找沐水,沐水愿不愿意见她呢?
她只知道的是,白家的人绝对不会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百斩家陨落。
身为白家的一份子,她应该竭尽全力地去帮助百斩逸。
白薇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拨通了泉雨央的电话,托她帮忙把沐水的联系方式查给到自己。
然后就陷入漫长的等待。
在等待泉雨央给答复的这些天,她一方面在工作,另一方面也在等乔安水给的消息。
解决她和神风楚的那段绯闻也是头疼事……
啧,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给神风家族的继承人弄花边新闻?
神风集团还不去灭了他们?
白薇雅打电话问神风楚这件事的时候,神风楚只是淡淡地应了她一声,说会去处理这件事,就挂断了电话。
轮到白薇雅一脸懵然了。
终于,乔安水发送了一个名字给她:RoseParadise。
这是一间小杂志社的名字。
听这名字,不像是做八卦杂志的杂志社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白薇雅几年前被阴过一次,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神经过敏。
抄起奶油色的双肩背包就出门。
司机送到庄园外门,白薇雅正准备走到公交车站前,就见到了祁连符音。
“符音?”
祁连符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薇雅,好久不见。”
白薇雅皱了皱眉:“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那么我们之间的契约也结束了。”她的言外之意是,他已经不需要再来当她的司机兼保镖。
从白若口中,白薇雅才得知,祁连家祖先不知道哪一辈就开始,就与白家签订了主仆契约,一直到祁连家的继承人年满二十二岁,也许他们的祖先从很早开始,就想用这样特殊的方式磨砺自己的后代吧。
祁连符音已经二十三岁,不需要再做白家的仆从。
“薇雅,你想太多了,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然后你家的佣人说你要出去,我就干脆在这里送你,你打算去哪里?”
白薇雅明了,便问:“符音,你能载我去这间叫RoseParadise的杂志社吗?”她从手机中翻出杂志社外拍摄到的照片,拿给祁连符音看。
……
祁连符音把白薇雅送到杂志社门口,就没有进去了。
白薇雅站在杂志社门口,恨不得手里有一把狼牙棒,分分钟要把那个始作俑者揪出来,暴打一顿。
这么想着,就杀进去了。
“叫你们主编出来,我要见他!”
白薇雅一掌拍到一位小编前台的桌面上,自以为霸气侧漏。
小编当即被这女生吓得浑身一震。
“小、小、小姐,请问你是谁?我得叫人登记一下你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然后再通知我们的主编……”
“快点,我要见他,现在、立刻、马上!等你们排到我,天都黑了!”
白薇雅手往前一摊:“把你们主编的电话给我!”
“不、不行的,得、得排队!”小编着急地说。
他杂志社里的狗仔偷拍了她和神风楚的照片,就差没放出去了,估计他们的杂志已经在制作了吧?
现在这里的人还要跟她打太极?
“少废话,赶紧打电话!”白薇雅故作凶相地威胁到。
小编一下子就怂了,颤着小手去拿起话筒,摁号码。
白薇雅翘着双手,她倒要看看这背后是谁,先不说她是白家人,对方竟然敢在神风家族头上动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后台硬得出奇?
“小曼,刚才是你找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能辨别出来。
不会吧?
白薇雅瞪大双目,只见司徒慕绝从不知哪里走了出来,她当场溜得比踩滑板鞋的还快。
躲在墙后,她不明所以地探头偷偷观察。
“主、主编,刚才有个好凶的女人,吵、吵着要见你。”那个叫小曼的小编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