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油灯的火舌,左右摇摆,镇子书的半边脸面,也随着一明一暗,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
家,自懂得认人和说话开始,我就没有。
别人的家,倒是常见。
我还记得第一个梦,是个噩梦。
那年,我可能是四岁,或是五岁。
我在给人追杀。一路奔跑呼叫,很多人在围观,却没有一个出手救我。最后,我给那人追上,一剑就劈开了我的头颅,连瞳孔里都流出了鲜血。那刻,我吓得僵直,马上睁眼醒来,原来仍是严冬,两行热泪流得一脸都是,分外的热烫。
在点点雪花里,我看见一只巨大的手,把自己从雪地里抱起。
我还记得那一只手,是热气蒸腾的手。
那个噩梦后,我有家了。
就是现在的大异旗城堡,也是我义父的城堡。他四年前,跟我说道:“儿。这是最强者的乐园,其他人的地狱。这将会是你的乐园,你从小开始,我就。。”
那刻,他咽喉咕噜一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我就替他,把还没有说完的话,大声地喊了出来:
“我就知道!。”
他是我的义父,是我唯一的亲人,那刻我真的失声痛哭了。
但我竟哭不出一滴眼泪,连半滴也没有。
我还记得,在第一个梦之后,我就没有再流过一滴眼泪。
他就是喜欢我不会流一滴眼泪,特别是在黑暗的地狱里。但他不知道我喜欢黑暗,是从小就开始。所以回地狱,就如回到家里一样,我如何能哭得出来。
我还记得第一次到异世地狱山。
那年,我有家后刚好五年。
那年,义父帮我魂身分离。
那年,义父帮我成就了魔魂之身。
那年,我登上了魔人魂身的顶峰。
那年,我第一次喜欢金灿灿的黄金。配合我的魔人魂身,就如日月,黄金在明,魂我在暗。我太喜欢一个人呆在阴暗里,那才是我一个人的家。我最讨厌繁华喧嚣的地方,但偏偏最强者,就注定要处在人群之中。
所以从小,我就在藏书阁里长大。
是义父为我建立的藏书阁,是我的藏书阁。
义父知道我喜欢书,就帮我网罗了几乎天下里所有的书回来,包括所有他能用上的手段和方法,都要帮我把书取回来。至少,我小时候是这样想。
书,就成了我唯一的朋友。
所以义父帮我起了这个名字,他和我都很喜欢这个名字,他和我都相信,我的名字将永留史册。
我就是‘镇子书’。
万念随一呼一吸间飘过,镇子书的心里再回复波平如镜,金油灯的火舌,也随着停下了摆动,他的半边脸面,再次退隐到阴暗之中。在没有元魔宝曜石的熏染下,现在镇子书的魔玄魂身,仍时刻在升华境道。当然,也包括刚刚神游回忆的时候,每次一呼一吸之间,境道还是在点滴的升华。
一念过去,镇子书随手一甩,凰容金蝶帖子丁一声响,已陷进了金油灯的金座。
看着窗外刮着的北风,雪雨仍旧随风飘飘然地落下。
中境道地界,气候宜人,春秋分明,在冬天里,也很少会降大雪。这日风清气爽,北风透心凉,距离凰朝盛宴还有五天。
凰朝京城里大街小巷,茶楼客栈,都比平日要热闹,就如同过立春年一样,彩带飘饰,金旗银花,百色彩服,花香茶香,随人影涌动缭绕,花团锦簇,卖艺唱戏,一片歌舞升平。
二十栋最豪华的客栈,都已被来宾预留。来自五方看热闹,做买卖的游人商旅,已把京城里外,方圆五十里地的客栈酒家、兽马场,几乎全部订满。
东南西北四方的来宾,当经过各地边关城楼,进入中境道地界时,凰朝的边防军,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着焕然一新的感觉。
无论在军容的肃整威仪,各司专职的熟练,过关的安排,甚至一言一行,精神面貌,都在在显出了凰朝久未曾见的气派,在令人愉悦之中,还让人感到凰朝军纪严明,回复了昔日的大·国·军·风。
不少五方来宾,也因此从高傲的心情,回复了从前对剑圣凰朝的敬仰,心里都感到不枉此行。
各路剑圣枭雄,儒商侠士,门派师徒,先后踏进京城。
还有三天,就是凰朝盛宴。各酒家客栈,都已张贴大小通告,人人都知道凰朝盛宴,共有三天:
第一天是凰朝演武,各路英豪门派,演练绝艺。
第二天是百兵争王,各路英豪友谊比试,各商贾竞投凰朝建设。
第三天是凰朝夜宴,酉时至戌时,母凰与百官,盛会宴英豪。
在凰朝金蝶邀请下,五方各路英豪,都各按喜好,各取所需,自由参与盛会。有的想借机扬名、有的想借机发财、有的想招揽门徒、有的想一睹母凰风采、有的想疏通人脉、有的但求一官半职、还有浑水摸鱼,各适其适,似乎这次凰朝盛宴,都一律欢迎。
所以这次来宾之中,都是门派代表、富商贤士、贵妇淑女、剑圣侠客、枭雄财阀。当然,这个月来,不乏凰容金蝶的黑市买卖,高卖高买,趁机鱼目混珠的假帖,更是一纸风行。所谓社会百态,都在其中。
这个月来,四面八方,各种消息,都从各种通道,收集到凰朝圣殿里来,南门净沙只是静观其变,只要不是杀人越货,强奸偷盗,一律依李白所示,下令不作干预。
这时凰朝圣殿的南城门上,南门净沙和李白,正悠闲地站在那里,观赏山下京城,远眺百里外朝圣山的景色,天空正是一片清明。
“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搞的满城雀跃,乱七八糟的。”
“不好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是你说的‘利益’二字?”
“嗯。谁炸了凰朝的饭碗,那就是炸了他们自己的饭碗。”
“你要让天下人看看,凰朝治国,用如此方法,行吗?”
“对人人有利的事,不行吗?”
“李白,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如此的坏。”
------
未完待续,请看下章《凰朝夜宴·之·百兵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