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熟悉的微信群,还有成员列表里那一个个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ID,我已经难以自持。再加上“赫连”跟我私聊所说的话,静谧的深夜里,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你们做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噩梦?”我尽管已经知道自己被拉进这个微信群的原因,但还是试探着发消息问这个赫连。
“一个脑袋很大的怪婴。”赫连回道:“大头怪婴。”
果然!
这个微信群,还有群成员的目的,都和之前那个微信群是完全一样的,从群主影子,再到群里的人,我恍惚的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入群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巧合,但这样的巧合,太离谱了。
“方怀?”
就在我恍恍惚惚不知所措的时候,群列表里的白领给我发来了私聊。我看的出来,白领就是白领,因为她用的是以前的微信号。
“是我。”我回过神,给她回了一句。我对白领是非常信任的,毕竟我们一起在古陆出生入死过,但很可能就是因为彪子提供的那条线索,让我感觉白领这个人突然有点怪怪的,我并不怀疑她会对我不利,可是心里的感觉却无法克服。
“你也被拉进来了。”白领回道:“我二十分钟前被拉进来的,我本来打算看看情况再跟你说。”
现在虽然已经很晚,但我进群以后,群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赫连和隔壁老王依然不善言辞,都是高富帅和丁灵在刷屏。我就像在看一场过去已经看过的电影,所有的情景,仿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群里人谈话的主题还是那个噩梦,因为都被噩梦折磨,所以对噩梦非常厌恶,不过这个时候,谁都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和措施,谈了一会儿,话题就变味了。
“聊点别的吧,老是噩梦噩梦的,要把人弄疯了。”高富帅和我记忆里的性格,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你们谁玩股票?我有一个华尔街的朋友,对全球经济走势深入研究过,他专门给我透露了绝密信息,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本人预感在两年到三年内,股市会有一个病态的大牛市,甭管是谁,带着钱入市,铁赚不赔。”
“说点现实的好吗?”丁灵还是一边打字,一边附上那些可怜楚楚的表情包:“每天睡不好,我的眼袋都要出来了。”
他们在不停的交谈,但通过微信这个网络上的虚拟平台,我看不到他们的样子,我不知道此刻正在刷屏的高富帅还有丁灵,长的是什么模样。
但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自己,乃至这几个人,好像都陷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里,毫无疑问,在上次古陆之行时,高富帅,丁灵,隔壁老王,赫连,他们已经死掉了,但冥冥中的某些东西,连死去的他们都没有放过,又把他们给拽了进来。
渐渐的,我注意到了赫连,上次的队伍里,还是赫连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可能,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赫连坠入那片深渊时的一幕。
“你见过大头怪婴吗?”我开始跟赫连私聊,我得尽力套出一些有用的话。
“见过。”
“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时候见的?”
“在医院里,十天前。”
我的心一颤,前一次我们这帮人聚集在一起,全都因为亲眼目睹了在医院里出生的大头怪婴。算算时间,应该没有太大的出入,当初,我就是被噩梦折磨了十来天,才被拉进群的。
十来天以前,我在家里静养,之后又出现了赵金山围堵我的事。远离医院,远离火葬场,我对十天之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我继续问,赫连倒没有隐瞒,说得很清楚。他们见到的大头怪婴,是在医院里出生的,事件发生之后,有一些陌生人马上进行了处理,把消息严密的封锁起来。大头怪婴最后落到了什么地方,赫连不知道。
“有没有大头怪婴父母的相关信息?”
“生下大头怪婴的孕妇,叫李斯云,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的手开始发抖,无形中,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好像在此刻又重新上演了。因为太过巧合,我就开始怀疑,这个群,乃至这个群里的人,是不是一个刻意安排的圈套?
“大头怪婴的父亲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赫连打了三个字,停了大概一分钟,才继续回道:“但我没有亲眼见过。”
“你没有见过,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
“这件事有点复杂,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已经是我们的成员了,有权力知道一些内情。”赫连说:“这几天,我有点急事,脱不开身,把你的地址跟我说一下,我给你看点东西。”
说到这里,我又怀疑了,此刻的一切,好像和之前的情景是一样的,我跟赫连交谈,就是为了一步步接近他,然后,我想亲眼看看这个赫连,他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但重复的情景,却发生了一点细节上的变化。赫连没说见面的事,只是在要我的地址。
我不能不产生戒心,但又想知道,赫连准备让我看什么东西。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把白领家楼下小便利店的地址留给了赫连。我在便利店买过几次东西,老板蛮热情,已经和我脸熟了。
“你很快就会收到东西的。”
群里人的生物钟已经完全紊乱了,深更半夜的都没有睡意,依旧是高富帅和丁灵霸占着屏幕。
我很想跟丁灵私聊一下,可是我又不敢。每每想起她,我的心都会忍不住一阵阵的刺痛。
白领不断的跟我交换意见,可是我只是被拉进了群,别的情况一无所知。除非等我亲眼见到这些群成员的真容,然后洞悉他们下一步的意图和计划之后,我才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说实话,白领的事情,让我焦躁不安。从和她认识到现在,我对她的印象在一点点的转变,甚至某些时候,我把她当成了主心骨和精神支柱。这不代表我已经深深爱上她了,可如果现在要我突然离开白领,我想我会不适应。我不断的考虑,考虑要不要把八年前小原湖那具女尸的事情问问白领。但想来想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一直聊到天亮,群里的人才蔫了,一个一个的睡去。白领本来就有伤,又熬了一晚上,天亮时也顶不住了,我让她去睡一会儿。
“你也睡会吧,敖久了,人受不了。”白领说:“我到中午就会醒的。”
我也很想睡,可是一躺下来,现实中发生的这些事就把脑子搞的天翻地覆。我忍不住开始掐自己,很希望自己在狠掐中突然疼醒。我希望这只是个不真实的梦,否则的话,这种完全超脱了自然规律的现象,会让我一直迷茫下去,永远找不到答案。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少一个多小时,脑袋明明已经困的发晕,可是一闭上眼睛,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乱七八糟的事,就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里不断的晃动。
这时候,微信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赫连发来的一条消息。
“东西已经送到了你说的地址。”
我翻身下床,从窗子朝下面的街道看了看,这是阳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人头攒动,满眼都是陌生的行人,我也分不清楚哪一个是赫连派来送东西的。
我保持着警惕,很小心的下楼,在便利店附近观察了一会儿,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过了很久,我才走近便利店,找老板问了问。
“你的东西在这儿。”老板递过来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小纸盒。
我拿着东西飞快的上楼,进门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纸盒。打开纸盒的一瞬间,我看到里面是一个U盘。
看到这个U盘,我一下子回想起当初跟赫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同样给了我一个U盘,U盘的内容,是那个叫李斯云的女人卧室里的情景。
但拿着U盘,直觉告诉我,这个U盘的内容,可能跟上一次的不一样。
我马上把U盘插到笔记本上,但捣腾了几次,电脑打不开机,把我弄的一头大汗。我心里很急,急于看到U盘的内容,可是电脑坏了,这个U盘拿到别的地方去看,肯定不合适。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给白领打电话,问她电脑出现了什么故障。白领已经睡着了,被我吵醒之后,也不知道电脑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打不开就算了。”白领慵懒的说:“阳台上那个旧柜子里,还有一个笔记本,好久都没用了,你试试还能不能打开。”
“好,你接着睡吧。”
我挂了电话,立即跑到阳台,翻开一些杂物,把阳台角落里的柜子打开,这个柜子里放的都是一些平时不用的东西,我看到了笔记本电脑,一把就拿了出来。
哗啦……
可能是我的动作太毛糙了,柜子里的东西装的很慢,我这么一拉,顿时带掉了一个皮箱。皮箱落地,箱盖被摔开,箱子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闪电般的转动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怪异感,在心中急剧的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