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燕婉(1 / 1)

打理采露庭,照看灵花灵草,对于这个任务李鱼儿到是有些意外,随即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即使没有梦灵术,女人的直觉向来较准。据说这是因为女子神经系统比男子发达,对周围的环境气氛变化,可以迅速敏锐地察觉到变化。

她下意识望向在边上陪伴秦夫人的沈燕婉,李鱼儿心中的不安正是来自于她。沈燕婉见她望过来,笑得柔和亲切,“我也是看妹妹一直闷在屋里不好,因而有此建议,燕婉知道妹妹习得灵耕之术,在城郊时也打理着一片灵田,若有花草相伴,想必妹妹也能开怀些。”

她说得好有道理,李鱼儿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向她道谢,“叫嫂嫂费心了。”

一边的秦夫人则不冷不热得说了句:“哎……,燕婉啊,你这么忙,还要操心这种小事,真是难为你了。”

听闻此言,李鱼儿心底更是疑惑,沈燕婉这样的段数,不该只是为了在秦夫人面前博得一句称赞,必然还有后招,只是此时,钟离无妄不在身边,她也使用不了灵梦术了,看来也只能任由沈燕婉摆布。

进了采露庭,李鱼儿的心更是沉下来了。这个小庭院尽是些名贵的灵花灵草,又种在各种名贵的玉盆灵石中,这远比灵田要难打理得多。灵田的打理,说到底还是比较粗放的,大片洒水,大片除草。但这盆栽,却是各有各不同的脾性,娇气得很。

看来沈燕婉是不希望她能顺利打理这片庭院了,不过沈燕婉到是给她派了不少人手,只是不知道李鱼儿存在感太低,还是管人无方,这些人怎么都教不好。到是有几次沈燕婉抽空过来训话,这些人才有了些长进。李鱼儿有种落入陷阱圈套的无力感,先是不得不来打理这娇贵的采露庭,后是自己不会管人或者说根本就管不了人,造成了李夫人驭下无能的印象,但宅子的人,向来不太把她当主子看,无端加深这种印象,看来沈燕婉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彰显出她的无能,后面恐怕还要什么事正等着自己。

很快不到一个月,李鱼儿担心的事就发生了,这一日秦夫人兴起由沈燕婉陪同着来采露庭观看李鱼儿的打理成果。但只看了不大一会儿,突然就沉下脸,拂袖而去。

众人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觑,沈燕婉似是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吩咐众人继续好好做事,并宽慰了李鱼儿几句,便向秦夫人起居的院落走去。

李鱼儿忐忑了大半日,才由沈燕婉的侍女如英来告知,采露庭中原本有两株黄金台,虽不是贵重灵花,但却是秦夫人与钟离家家主新婚时亲手种下,如今却无端死了一株,因此秦夫人很是生气。

如英说罢“老夫人很是生气”,忽而不知怎么的,竟然再也按捺不住,面上竟然露出讥讽的笑意。但她很快就收起这笑意,似是忌惮着什么,低头遮掩着自己表情,恭敬行了个礼道:“不过,还请李夫人宽心,一切由我家主子担着,想必老夫人的气很快就会消的,主子眼下抽不开身,回头得空再来看望夫人。奴婢话已带到,若李夫人没有别的吩咐,奴婢这就告退了。”

李鱼儿点点头,也不说话,看着如英径自走了出去。她又怎会不知如英吞下的话是什么,无非也就是秦夫人的指责她无能又对事不上心。

黄金台并不是难照顾的灵花,只是她的心思全部扑在那些名贵的灵花灵草上,将一些看着较为普通的花草全交由下人去打理。对于名贵的花草,她日夜亲力亲为,却终究百密一疏,自己向来不得这个婆婆的喜欢,若无人提点,又怎知这庭中最至关紧要之花是黄金台。

眼下的补救,大概也就是想办法就是分株。只是若分株不妥,连带着活下来的那株也死了,这可真是要结下大仇了。于是为了这一株黄金台,她竟日夜难安,灵耕原本是她所爱之事,只是为了别人去做,当成任务去做,掺杂着阴谋,却是怎么也爱不起来。

对着这采露庭,不知怎么她越来越有着一种力不从心,心力交瘁的感觉,这一日才施展些许灵耕术,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李鱼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勉强睁了睁眼,见是沈燕婉坐在屋里。身边站着四五个侍女。有眼尖的侍女看到李鱼儿有动静,便低头对沈燕婉耳语了一句。

沈燕婉面无表情,但转向李鱼儿时,突然一笑,很是好看炫目,犹如牡丹花绽,她伸手优雅地做了个手势道:“都到外面候着。”待众侍女退出,掩上门后,她悠然起身,走到李鱼儿床边,柔声问道:“妹妹可好些了?”

李鱼儿闭目又缓了片刻,微微睁开眼道:“好些了,劳烦嫂嫂了。”

沈燕婉举手,似是无限怜爱地抚上李鱼儿的额头,替她拨了拨散乱的额发,声音愈加温柔道:“妹妹说得哪里话,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从今往后可不能再操劳了。”

李鱼儿闻言,不由张大眼睛,刹那间无数个念头涌上,这些念头纷至沓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沈燕婉替她理完额发,又牵起她手道:“娘已经知道你的事,黄金台的事就此过了,妹妹切莫放在心上,妹妹身体可不好,若有什么心事担着,只怕要更不好,放心吧,一切由我担着。”

李鱼儿往向桌上那碗药,沈燕婉也顺着她目光看去,笑道:“是保胎药,温着呢。我且扶妹妹起来喝。”

李鱼儿被沈燕婉扶起后,顺从得喝了这碗药,轻轻问道:“无妄……知道了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燕婉道:“神门开剑有十二年,到是有人真在玉匣峰待满十二年的,就算不取得神剑,能与众剑修精进交流也是件好事。不过,我已经派人传消息去了,想必二弟会尽快回来,再怎么样,他总该关心一下妹妹才是。”

李鱼儿看着她,微微皱眉,似是在愁什么,突然冷笑一声道:“沈燕婉,若我六个月内见不到无妄,少不得一尸两命,让你的如意算盘落空。”

沈燕婉的话虽是百般宽慰,却是话中有话,若钟离无妄不回来,也怪不得沈燕婉,而沈燕婉的算盘,到此刻李鱼儿算是彻底看清了。

女修生子或多或少总是要损失修为,所以即使身为家主之妻,也有些女修也不愿意生育,甚至不惜为家主寻找妾室来生,而这些妾室多半会从分家身份低微的庶女中挑选。沈燕婉甘愿嫁给一个庸庸无为的钟离赤法,显然是将所有的事计算在内了。

首先她很得秦夫人欢心,秦夫人对她这个长媳,几乎是视若己出。其次沈燕婉与钟离赤法看似貌合神离,但这于她修为却是大有助益,不会因为夫妻之事,而拖累修行进度。再者,钟离无妄在钟离家的印象中向来不靠谱,而这些印象多少都是因为沈燕婉的暗中推动的缘故。

以沈燕婉的情商,她就算性格与处事方针与钟离无妄相左,但却也有办法圆融过去,不需要弄得众人皆知。而她与钟离无妄的不合,在结果上,舆论都是偏向沈燕婉这边的,就连秦夫人都偏向她,屡屡责编钟离无妄,还能有谁说不。

如今,在她掌权的道路上,就只剩下一个障碍——子嗣。

关于子嗣的问题,沈燕婉与钟离赤法从未同房的流言多半属实了,只是看起来沈燕婉自己也没有要努力的打算,那么这个算盘就只能落到李鱼儿头上。

在外人眼里,李鱼儿是个无能而存在感极低的主子,钟离家下一代的养育,自然不会交托于她,只是即便她存在感低,活着终究是个麻烦,所以最好的做法自然是取子弃母。但这种事肯定不好在钟离无妄眼皮子底下做,沈燕婉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只能说,李鱼儿的运气太差,早不怀,晚不怀,偏偏是在神门开剑时,有了身孕,沈燕婉日日夜夜盯着这条她砧板上的鱼,想必早已经先用强大的神识,得知她有身孕一事,又刻意隐瞒,让钟离无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去。

修真女子,每个季节的第三个月,也就是季月月圆才会来月事,所以李鱼儿自己也忽略了,更何况她梦灵术已失,自是自己都未察觉。她早该想到的,自己运气那么差,又怎能在大宅中过上安生日子?之前沈燕婉对她不生事,不为难,甚至诸般维护,只因为是有更大的图谋。

沈燕婉似是没有料到,这条被她视为咸鱼,拿捏在手里仍由摆布的李鱼儿竟在此时突然发难,她脸上到没有什么着慌的表情,依旧温和地笑道:“妹妹说什么呢?莫不是累糊涂了?”

李鱼儿平静得看着她道:“沈燕婉,我现在是在与你谈条件,谈不拢,自是一拍两散。”

沈燕婉看着她,像是看个陌生人般上下打量,语气依旧不变道:“妹妹莫不是糊涂了,也罢,妹妹在此处也是寂寞的很,要不回头,我同娘商量一下,是不是去杨树村把人接过来,妹妹也好有个说说知心话的人。”沈燕婉分明是威胁,却仍是敛藏锋芒,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即便边上有人听着,也只当是平常的对话,听不出太多端倪。

李鱼儿彻底绝望了,虽然她也曾想过王三娘是自己的软肋,但还是寄予一丝衡州的规矩:修士不得不得伤害凡人。但倘若凡人伤害凡人呢?但倘若王三娘不幸死于意外呢?为达目的,所谓规则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燕婉见她神情沮丧,笑得愈发开心了道:“其实,妹妹若能放宽心,凡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多说几句服软的话,顺顺娘的心,或许……日子也就没有那么难过。更何况嫂嫂保着你呢。”

李鱼儿知她话中意思,既是说开了,沈燕婉索性不如拉拢她。李鱼儿深吸了口气,微微别开脸问道:“嫂嫂给我喝得是什么药?”

沈燕婉笑道:“自然是安胎……益子的药。老夫人安排的灵医,妹妹尽管放心,嫂嫂看得出,妹妹虽然资质平庸,却是聪明人,望妹妹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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