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师兄他们在兴城门口终于汇合了,眼看着兴城就在眼前,二师兄和三师兄不顾大师兄的劝说,乘着小师妹和大师兄理论的时刻,偷偷纵身城墙上翻了进去,大师兄一看拦不住他们,只好摇摇头也跟了进去。
然而不久,他们就发现明明白天还挺热闹的兴城却好似变了一个模样。
兴城仿佛成了一个死城,所有的百姓都家门紧闭,看不见一点灯火。
借着明亮的月光,虽然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三师兄偏偏执拗地往白天的那个客栈而去。
“站住!”大师兄一边担心城外的小师弟,一边又在考虑城内诡异的环境,前面的师弟师妹又不听话,着实让他胸闷不已。
“白天那个跑江湖的老头……有问题!”大师兄在思考了良久终于肯定地说道,“他明明知道魔教冲着兴城而来,却也跟着来了,还四处传播魔教的消息,说不定……他就是魔教妖人!”
大师兄凝眉沉思,“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杨家被屠满门呢?”突然,他抬起头来,“不好!!我们中了圈套了,快走!!!”
“都这个时候了,大师兄何必如此耸人听闻?”三师弟仿佛看不惯大师兄已经许久,一听大师兄说话就忍不住反驳道。
大师兄看着黑沉沉的兴城,沉声道,“三师弟!你对我有意见可以以后再提,现在兴城是个什么模样你又不是没看见,犯的着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吗?!”
他转身对小师妹道,“就算城里没危险,也有可能是魔教的调虎离山之计,小师弟一个人留在城外,我真的很不放心。”
表小姐查探魔教动静的决心本来就已经被城内诡异的气氛动摇了,现在一听小陈文耀可能有危险,更是土崩瓦解,她用力握住手里的长剑,急迫地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还不快回去找小风?!”
二师兄也道,“我们也算来过查看过了,还是先回去吧。毕竟把小师弟一个人留在客栈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说罢,他带头朝城外掠去,大师兄和表小姐随后,三师兄虽然不情不愿,但好歹也跟在后面。
“各位少侠请留步!”
不知何时,周围突然涌出了几百个手持火把的黑袍人,他们统统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双阴霾的眼睛,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人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浅笑盈盈地看着四人,“听闻陈盟主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高手,林某一直很仰慕他,如今得见陈盟主的高徒,在下见猎心喜,想要留各位去我离恨谷走一遭。”
“此人乃是魔教左护法林惊叶。”大师兄轻声道。
“魔教妖人!就凭你们也配……”三师兄一见自己等人被团团包围,索性破口大骂。
二师兄一把捂住三师兄的嘴,心中暗骂三师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左护法,”大师兄拱手道,“在下师兄弟四人还有要事要办,请恕我们不能随你回离恨谷。”
“哈哈——”林惊叶打开一柄折扇摇了摇,大笑道,“你们所说的要事是去接陈盟主的独子陈御风吗?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就不必了,因为我们教主以及右护法已经先走一步前去看望陈公子了。”
“什么!”表小姐花容失色,“离千仞要对小风做什么?!”
“这个身为属下的在下就不知道了,教主的所作所为岂是我等可以揣摩的?”林惊叶摇头道。
“别跟他们废话了,”二师兄抽出宝剑,“先杀了他们再去救小师弟!”
“对,杀了他们!”三师弟也愤愤道,“大不了同归于尽!”说完当先杀将出去。
大师兄也不跟他们虚伪地客套了,自从林惊叶说出离千仞跑去找陈文耀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按照离千仞的残忍嗜杀以及对师父的憎恶程度,小师弟落到他的手中,恐怕早就已经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当先冲向林惊叶,林惊叶仿佛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用折扇一档,然后一个回旋,轻轻松松就与大师兄过了几招。
林惊叶此人看上去弱不经风,却回回都将大师兄的攻击給挡了下来,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真的不把大师兄放在眼里。
却说林惊叶借着大师兄的劲道一个后退,朝周围的魔教教众道,“拿下!”
一直遥遥观望的魔教妖人如潮水般冲了上去,林惊叶借势后退,站在外围笑看着大师兄四人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飞鸽传信,说这边已经无虞。”林惊叶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魔教妖人道。
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正要隐匿于夜空之中,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雾弥漫了街道。
“不好!!!”林惊叶掩鼻冲进迷雾之中,除了周围纷纷倒下来的魔教教众,哪还有那师兄弟四人!
当那阵迷雾来临之时,大师兄四人还以为是那是魔教的妖法,没想到等到他们看清周围的景色之后,赫然发现他们竟然在短短一瞬之间来到了城外,不远处就是傍晚他们借宿的客栈。
来不及去想刚才的种种诡异之处,他们急忙奔进了客栈,来到了陈文耀的房间。
待点亮蜡烛,他们惊愕地看着小陈文耀光着屁股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师兄的到来。
小陈文耀现在才五岁,在等了半夜等到表小姐偷偷离去,又集中精神对付突然到来的离千仞,早就困的不行了,知道师兄表姐在蠢9的看护下一定没事,他就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至于光着屁股……陈文耀撇撇嘴,这么大热的天,穿着衣服睡多热啊——
“噗嗤——”表小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坐到床沿,点了点小陈文耀露在外面的额头,“小风风,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其他师兄弟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好笑地看着小陈文耀的睡姿,刚刚那一番生死搏斗,当时只凭着一口气,现在脱离了危险,反而隐隐后怕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快回扬州为妙!”还是大师兄最先回过神来,神色严峻地道。
大家都默默地听着他的吩咐,连三师弟也不再反驳,经过刚刚那一番厮杀,几个师兄弟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
那些大丫鬟很显然已经死透了,凶手杀人的手法十分干净利落,一枚绣花针穿透喉咙,乃是魔教右护法幽月的成名绝技。
表小姐轻轻抱过小陈文耀,将他放置在马车当中的软榻上,其他师兄只收拾了一些细软,就匆匆赶马离开了这里。
马车一路向南,经过两天两夜日夜兼程地赶路,终于回到了扬州。
一间普通的客房周围,站满了一个个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人,白面书生林惊叶收起手上的折扇,低着头推门而入,对着眼前一身红衣,俊美无虞的男子跪下道,“属下无能,让陈墨离的徒弟逃走了!”
离千仞平举起左手,林惊叶随着他手的方向迫不得已地站了起来,就听到自家威风凛凛的教主淡淡地道了一句,“无妨。”
大师兄等人回到陈府,本以为会迎来师父的一顿大骂,没想到师父爱怜地看了一眼小陈文耀之后,挥挥手让他们跟到书房,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徒弟,他问道:“知道错了吗?”
大师兄第一个道,“徒弟知错,还请师父责罚。”
其余人也纷纷请罪。
陈墨离也不管他们,等到他们安静下来才说道,“你们出去之时可曾问过我?遇到突发状况时有没有考虑这件事是不是你们能处理的?你们在外面为了逞能可曾想过若是丢了性命我与你们师娘又当如何?”
二师兄道,“此事都是我三人的错,与大师兄无关,事发之时,大师兄一直劝我们回来,是我们不听劝差点酿成大祸。”
陈墨离嗤笑道,“身为大师兄连师弟师妹都管不好还说没有错?!”
“好了,此事就此揭过,你们师娘我也说过了,以后要引以为戒,知道吗?”
“是,师父,”大师兄继而将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问道,“此次魔教不仅出动了两大护发,甚至连魔教教主离千仞都都来了,弟子恐怕……”
“魔教定是有的放矢,只是你们所说的雾倒是从来不曾听说过,还有魔教教主离千仞为何只杀了一些丫鬟仆役却没有动风儿这件事,我待会儿去好好问问他。”
当然,陈墨离一个字都没有问出来。
不管陈墨离怎么问他,小陈文耀都是先努力地思考一会儿,然后鼓着一脸的小肥肉说自己那晚一直在睡觉,啥也不知道。
看着小陈文耀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真诚的模样,陈墨离失败而归。
此事因此也不了了之,直到十几年后离千仞亲口说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