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便重新又看向我,凤眸中是烈烈的仇恨之意:“你言行无状、肆意顶撞与我,我都可以忍耐了。想着你好歹也算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本指望着你可以稍稍慰藉圣心,谁承想却越发纵容了你!如今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了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不到一个月大,你竟然就这样容不下他吗?”
我一惊:“你是说,你是说微月怀孕了?何以我竟不知道呢?”
“哟,演的还‘挺’像的。若不是我们提前知道了你是怎么害玥贵嫔的,如今可都要被你‘精’湛的演技‘蒙’在鼓里呢!”一边的一个妃嫔如是说。
“我没有谋害过微月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又如何会去谋害她的孩子呢!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望皇后娘娘明察!”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我只得跪拜下去,请求皇后。
“哼,本宫当然会明察秋毫。玥贵嫔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若是本宫就这样轻纵了你,岂不是无法跟皇上,跟列祖列宗‘交’代了吗?只不过铁证如山,想必你也无法抵赖了。今日本宫就叫你死个明明白白,心服口服!来人,将东西拿上来!”舒天眉一声冷喝,眼中‘精’光一轮,哪有半分刚才病痛的模样?
她一声令下,左右即刻上前,将一个东西放在托盘上,托了出来。
“这是什么,你自己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舒天眉端坐在椅子上,一张脸上满是厌恶之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奴才们将那盘子托到我的面前来,我一看,却见是我前些日子送到微月这里的盒子。这个盒子里我曾经装了神仙‘玉’‘女’粉给微月使用,好叫她将胳膊上猫儿的抓痕去掉。所以这个盒子是我的没错。
“殷姑娘可看仔细了,这可是你的盒子不是?”黄樱在一边,一边给皇后捏着肩膀,一边‘逼’问我。
我点点头:“这盒子确实是我拿来的没错,只是这里面装着的却是我亲手调制的神仙‘玉’‘女’粉,是为了治好玥贵嫔胳膊上的抓痕才配置的‘药’膏。所有的‘药’材都是奴婢亲自从太医院抓的,且方子也是太医们一一验过的,并没有什么差错的。”
“哼,单凭你这一张嘴我们大家就信了?你打量我们全都是傻子不成。世界上哪有凶手会自己认的道理呢。”常妃在一边凉凉一笑,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神情。
“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尽可以叫太医来问问看。那日奴婢去太医院抓‘药’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叫了几个太医亲自验证过了这个方子是否对人身体有碍。太医们都查问过了,并没有什么错儿的。”我昂着头道。
曹顺仪在一旁替我说话道:“皇后娘娘,依嫔妾看来,若是殷氏真的想害玥贵嫔。那么大可以偷偷叫人送来,不必叫人告诉这个‘药’膏是她自己做的便是了。那样岂不是更加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若是这样大喇喇得送进来,出了事儿大家岂不是都怀疑她了?所以嫔妾觉得,这‘药’膏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要不然,殷氏未免也就太蠢了。”
“哟,曹顺仪。你未免想的也太单纯了吧。我们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殷氏做起来,大家才会觉得她不会那么蠢不会去做。所以殷氏聪明就聪明在这个地方。人家那样的聪明,依你的智商怎么能够理解呢?脑子太笨就别吭声,免得叫人笑话!”柳常在在一边冷笑一声,不忿道。
曹顺仪的脸都涨红了:“你说什么呢!你说谁脑子笨哪!你再说一遍看看!”
“谁脑子笨谁自己心里清楚。你的脑子但凡有殷氏的一点零儿,也不会熬了这么多日子还是个顺仪了!哼,自己在后宫里蹦跶了这么久没有个前程,倒是学会叫自己的老爹在前朝替自己蹦跶来了。现在你那爹爹跟三朝老臣们吵得不可开‘交’,为了一个阉人闹得连八辈子的老脸都不要了。可见他是什么样的一个货‘色’!还说自己是吏部尚书呢!我呸!要我说咱们大晏就是因为有了你爹这样的人管吏部才会这样!如今黄河闹水灾了,连个管钱的人也没有!不是你爹无能是怎么的!”柳常在酸着嘴脸,骂得极其尖酸刻薄。
在场的妃嫔无不掩面而笑,谁都知道这些日子曹刿在前面跟老臣们死磕起来了。老臣们要触柱而亡,他也便要触柱而亡。昼则上吊,夜则寻剪——直闹得天下皆知。
人人都知道这曹刿一向都是个胆小怕事的,谁承想这次倒是难得强硬了起来。
后宫中便有些风言风语,说曹刿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做做样子给皇上看,好叫皇上认为他是难得一见的清官,也好多多疼顾着自己的‘女’儿曹顺仪。
可是这依靠自己父亲获得宠爱的招数历来都被人瞧不起,何况凌烨并未去探望过曹顺仪一次,这下子她就更加被人耻笑了。
这番话正好戳到了曹顺仪的心肺,她恨恨的剜了柳常在一眼,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个,你这个——”
“我什么我?哟,叫我说中了心事了吧。某些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都结巴了。哎呀这下子可好了,本来皇上就不待见你,如今你的嘴巴再一结巴,哈哈哈,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承恩!”柳常在刻毒地说完,极其不屑地瞟了曹顺仪一眼,眼光恶毒之极。
“你,你——”曹顺仪一口气上不来,眼看就要晕倒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凌烨威严的声音。
“谁说朕不待见她了?”
众人正瞧着她们二人吵架吵得热闹,冷不防听到凌烨的声音,脸‘色’都吓白了。急忙跪下迎接圣驾:“臣妾等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嘴巴上倒是口口声声说着叫朕万福金安,心底里却巴不得朕早死,对吧。”凌烨走到妃嫔中间,沉声道。
妃嫔们吓得急忙磕头:“皇上恕罪,臣妾等并不敢作如是想。”
“你们不敢?那还有谁敢?前朝忙成了那个样子,朕为了国事‘操’劳,后宫却还这样不安乐,叫朕一刻也不得轻松。朕何乐之有?”凌烨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之不耐烦。
舒天眉急忙磕头道:“后宫不安乐,都是臣妾的失职。还请皇上不要责怪众位妹妹,都是臣妾无能,不能安顿好六宫,叫皇上安心。”
她如此说,倒是叫凌烨无法出口责备她了:“你何过之有?朕因为你怀着身子所以才叫你暂且不要理会六宫的琐事。只是朕一直都在忙,所以也没有重新选择一个得力的人来管理六宫罢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眼神扫过了跪着的妃嫔,冷声道:“只是朕没有想到,朕的妃嫔们都这么有能耐。皇后才撒手不管后宫事务几天,你们就有本事闹得这后宫上下‘鸡’犬不宁的!你们的眼中可还有朕?可还有天威吗?”
“臣妾等罪该万死,请皇上万万不要气坏了龙体!臣妾等罪该万死,请皇上万万不要气坏了龙体!”妃嫔们一听凌烨动怒了,顿时都不敢说什么了,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你们是罪该万死。只是朕,也并不是昏君。朕不会一一追究你们的错儿,只是那些带头闹事的,朕绝不会轻饶!方才是谁在这里争执来着?”凌烨扫了一眼跪着的妃嫔们,冷声问道。
柳常在跟曹顺仪头越发地低了下去:“是,是嫔妾。”
凌烨冷笑一声,盯着柳常在:“方才可是你说什么我大晏无人了,竟没有一个可以管钱的人么?”
“皇上,皇上,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不是这个意思!”柳常在一听凌烨如此说,吓得俏脸都白了,“嫔妾的意思是,意思是曹刿他,不,曹大人他,他为了一个阉人跟老臣们闹,实在是不顾及皇上的面子……嫔妾,嫔妾也是为了皇家的脸面着想啊皇上!这,这殷权说到底也是个犯了事儿的阉人,重用这样的人,到底,到底还是给皇上的脸上抹黑——”
“‘混’账!掌嘴!”凌烨一声怒喝,彻底吓坏了大家。
“是!”得到命令,左右即刻上前,手执存把长的竹板儿,毫不留情得击向了柳常在的脸。
啪!啪!啪!
竹板儿击打在人脸上,发出了沉重的钝响,那些人又是执行刑罚惯了的,所以下手都‘精’准又狠毒。不过才几下子,柳常在的脸就肿了起来,满嘴的鲜血,异常的可怖。
大家跪在地上,越发的害怕起来。生怕下一个受罪的就是自己了。
十几下过后,凌烨才淡淡道:“好了。”
左右松开柳常在,她便支撑不住,一下子瘫软在了冰凉的汉白‘玉’的地砖上。
“咳咳,咳咳咳——”她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伴随着她的咳嗽,殷红的血液也随即大量的喷涌出来,蜿蜒在了众人的脚边,越发的叫人触目惊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