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善义全都满头黑线,看来自己虚惊一场。
在外面排号等候的人实在太多,等到了快到午饭的时候,终于快轮到了我。
我前面的病人是个痩黑的中年人,表情看起来很纠结,似乎有什么。进门前还左顾右盼的,似乎怕见到熟人一般。
中年人坐下来后,并没有直接说明病情,而是轻轻对院长耳语几句,院长听后推了推眼镜,神色大变,迥异的看着中年男人。
“你得了梅毒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治生殖器的。”
院长听完男人的话,怒不可遏,摆了摆手。
“院长,他们都说你医术高明,我就寻思让你给看看,因为这种情况也不单纯属于泌尿科的事,这个……”男人有些为难,“这个需要动刀,我之前去你们泌尿科检查说,需要切除。我心想这非同小可,我要真把这玩意切除了,那我还算男人了么?”
院长斜觑着他,漠然听着。
男人继续说:“所以,院长,你可千万救救我啊,我真不想动刀。”
院长说:“好,这里不方便,你跟我进换药室,我给你看看吧。”
“万分感谢。”男人感动的眼睛里都闪着波澜,简直快要把他奉若神明。
“哎……真没办法。”院长无奈摇了摇头,带男人进了换药室。
过了好半天,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院长没有说明病情,只是坐了下来,一边思考,一边拿出钢笔在一个药单上写着什么。
“你确定不想开刀是吧。”
“对对,院长,这玩意怎么能随便动刀。”
“好吧,那你严格按这个药方吃药,多注意休息和个人卫生。”
男人感激涕零,紧紧握住院长的手说:
“院长,万分感谢啊,你真是神医,真不知该真么感谢你。”
院长慢慢扒开他的手,微笑着说:“,,我们应该做的。”
“院长,是不是按时吃药,就肯定不用动刀了?”
院长看了看他,缓缓说:
“恩恩,不用的。”
“哎呀院长,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可真是神医,这非得切除才能治的病,你几付药就能搞定,真是名不虚传那……”猥琐男人感激涕零道。
院长看了看他,摇头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了不用动刀,你只要按时吃药,它自己就会掉下来的。”
“你妹……”
中年男人满脸怨恨地走了出去。
望着男人凋零的背影,我不由汗颜,我们推门走进来后,这个院长瞥了一眼进来的人,并没有理会,态度不热。我尴尬地看了看张善义,慢慢坐下说:
“院长,你好。”
“你好,我见过你。”院长沉声回答。
“奥奥,院长,这么说……我脖子就是你缝的吧。”
“不是。”院长态度冷漠,似乎对我不是很友好。
我虽然有些不舒服,还是陪笑说:
“这样啊,那既然不是您给我缝的,那咱们还在哪里见过?”
“你来看病之前,我去见得你。”院长板着脸说。
我这下真的愣住了,院长去见的自己?难道是自己睡觉的时候?
虽然这院长和张善义认识,但也不至于堂堂院长兴师动众去看望一个小病人吧,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院长的意思我没太听懂,您为什么要去看我啊。”
“废话,你把我宝贝女儿鼻子都打肿了,我还不去看看这个凶手。”
我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感觉空气骤然降温,毛骨悚然。
“抱……抱歉,院长,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你现在脖子后面的口子都已经被我撕开了。”院长平静地说,我感觉不到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是,是,院长,很抱歉。”
院长突然话锋一转,双手环握在一起说:
“别一句抱歉就完事了,你和这个小道友认识吧。”
我点了点头,这时张善义也走了进来。
“无量天尊,洛院长,这就是我打跟你说的,我朋友……道号法才,也是个道士。”
“恩,我已经知道了。”院长不热回答。
张善义看院长脸色不对,就鞠躬施了个礼,朗声道:
“洛院长,我朋友因为有要事在身,着急出院,所以还劳烦您帮忙检查检查他的伤势,要是没什么大碍,你看能不能给他开几副敷药,我们也这就出院了。”
“二位坐。”院长脸上的怒意褪去,示意我俩坐下,“兰护士,你过来。”
这个兰护士赶紧跑了过来,院长轻声说:
“去告诉外面的病人,我临时有点事情,让他们先等一会儿吧。”
“好的。”护士点头说。
“对了,帮这二位沏杯茶。”
“谢谢院长。”我说。
院长一直目送着护士走出诊室,关上了门。他才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拉上百叶窗。
“先别忙着谢,小兄弟,既然你跟咱们小真人志同道合,你小子虽然受伤,看上去也神采奕奕,想必不是凡人。”院长脸上的表情转怒为恭,声音悠悠地客套着。
“哪里,我只不过是个小……而已。”我挠了挠头。
“?既然是道士……那想必小兄弟你捉鬼也不在话下吧?”院长说。
我一听这个问题,先是一怔,但马上意识到,看来自己的猜测或许是真的,这个医院里果然不太太平,于是点头说道:
“是的,对我们道士而言,任何妖魔鬼怪都好对付。”
“这样啊,那真是太,我跟这个,也算是老朋友了,一年前,医院闹鬼,就是张真人帮忙降服,当时我还感叹自古英雄出少年,张真人年纪轻轻就修为了得,今日一见你这个,看起来也是有两把刷子啊。”
“院长过奖,我看院长您避开了其他人,有什么,要我说啊,您也不必太客套,但说无妨。这个张道士呢,也是我救命恩人,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义不容辞。”我谦虚回答。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你们绕弯了,哎,这事实在是……丢死人了。”院长低声喃喃说。
“没关系,这里就我们,你直说就行。”我说。
“丢死人了。”院长又重复一遍。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诧异看了看张善义,张善义也有点疑惑不解,看向了愁容满面的院长道:
“洛院长,你就直接说吧,我们不会对外张扬,到底什么事能这么丢人?”
院长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
“我是说医院里丢死人了,太平间里的死人不见了,丢了!”
“哈?”
我和张善义互相看了一眼,瞬间石化,这才反应过来,院长不是说这事丢人,而是真的丢了死人!
“奥,院长这样啊,理解错误,您继续。”我吹了口茶上的热气。
“唉……事情啊,是这样的,大概一周前,楼下太平间的老王突然慌慌忙忙地找到了我,跟我说太平间的尸体不见了。这种小事,我刚开始没太在意,以为这个老头经常喝的五迷三道,把尸体搞错了也很正常。我们这里的太平间里停放的一般都是意外事故抢救失败的死者,本地的司法机关会到时候找到死者亲属认领,偶尔有没有人认领的也会定期转送到殡仪馆。一直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从没出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但事情过了一天后,这老头和保安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那具消失了的女尸,而且太平间的地面平时会结一层薄霜,据老王说,他发现尸体丢失的时候,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这可就有点邪门了!”
我静静听着,心想难怪自己来到这个医院就有着隐隐的不安,果然这里有些古怪。
“院长,你说的太平间是在医院西侧的地下室么?”
“没错,你去过那里?”院长有些惊讶。
“不,我猜的。”我喝了口茶,从怀里掏出了火机。
火光,我把烟温柔夹在手中,吸了一口,递了一根给院长。
“我不抽烟。”院长摆手拒绝。
“您继续。”我说。
“虽然这具女尸是个无人认领的尸体,但毕竟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也太不正常,于是我就让老王再仔细对一下停尸记录,却仍然没有头绪。因为医院事务太多,这事我也没太在意,可没过几天,竟然再次发生了尸体丢失的事情,而且这次要比上一次更过分。与其说丢失,不如说尸体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吃掉了?”我惊道,扭头看了看张善义,张善义在烟雾中眯着眼,若有所思。
“是啊,我到现场看过,那个消失尸体停留的冰柜明显被什么人强行扳开,冰柜里面全是辨不清血肉的秽物,尸体的肠子被甩的到处都是,还有尸体身上的几块骨头和布满血丝的头颅……”说到这里,院长脸色变得很不好,似乎有些恶心,“我赶紧让保安调二楼的录像,但除了老王,一整晚并没有看到谁去过太平间。”
“被吃掉的尸体……”我捏着烟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难道是……食尸鬼?”张善义惊呼一声,看向了我。
我眉头紧锁,烟悬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