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的眼睛果然好了很多,从原来的目不见物,无法分辨白天黑夜,喝过药之后,已经能够看清人影晃动。
虽然依旧无法分辨是男是女,甚至连别人伸出的手指头有几个也分不清楚,毕竟也是朝好的方向发展。能够连市里的医生多已不抱期望的前提下,只是喝了点熬出来的中药,就能取得这样的效果,已经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了。而且敖灵蓉说过,这药的疗效要三天之后才能彻底见效,现在才一天,就和二奶奶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岂不是说三天之后,她说不定能重见光明,并且恢复到六十岁前的视力。
这已经不能算是有点效果了,而是奇迹。
沈家的叔伯辈们千恩万谢,纷纷夸奖何母的医术高明,即便何母不停否认,也无法阻止沈家众亲戚们的交口称赞。让本想谦虚一番的何母也高兴的合不拢嘴来,虽然直言是玲珑抓的药,可是邻里乡亲都知道那不过就是何家小子拐来的‘无知’少女,怎么可能是一位神医呢。
二奶奶自己倒是看得开的很,对眼睛看不看得见无所谓,反正腿脚不利索,眼睛再好也不可能四处走动欣赏天下美景,倒是对何家新来的小媳妇十分在意,说真要是看得清楚了,是一定要再见一见这位建勋‘娘子’的。
老人家的思想比较传统,人家大姑娘肯住到对方家里来,放在六十年前,那就是板上钉钉之事,人家就是上门媳妇无疑了。所以二奶奶颤抖着手,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摸出两把核桃来,一定要何建勋带回去,给这位十分勇敢的孙媳妇儿尝尝。也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后辈,看老人家就看来人家吧,非买点礼物,买什么礼物不好,非要买核桃,就二奶奶那牙口,牙龈啃出血来都是咬不动的。
老人家眼里,就算何建勋上下都长毛了,那也是个小孩子,给点糖果吃吃总不会错的。何建勋最后塞了两口袋的硬核桃回家。
敖灵蓉已在楼下客厅等着,听回来的何建勋说起二奶奶的眼睛大有起色,这样的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显得很安静从容。何建勋很想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医了二奶奶眼睛,可惜何母现在对自己盯得紧的很,二人相处的世间远没有想象的多。假如现在自己上楼睡觉,毫无疑问又会被老妈反锁在自己的房间了,早知道上次在敖灵蓉的床上享受了一晚的好梦会有这等结果,说什么也要爬回自己的床上去。
凡事有度,过犹不及,老话真是说得一点也没错。
何母说道:“二奶奶特意拿给玲珑的核桃呢,快敲了给玲珑吃,核桃补脑的,越吃越聪明。”
何建勋把塞在口袋里的核桃一个个取出来,又去厨房工具箱里找了把小锤子,核桃垫在砧板上,用锤子敲碎外壳再剥核桃肉吃。核桃肉很好吃,可是何建勋却没啥口福,因为刚剥好的核桃仁不是落在老妈嘴里,就是被她万分殷勤的送到敖灵蓉的面前,反正儿子就是个开壳器,免费劳力。
何建勋并没有把所有核桃都取出来,而是在口袋里留下了一枚。
“妈,爸快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吧,你看玲珑住到我们家来的这些天,他都没有见到过,现在的工程有这么忙吗,连回家都没空?”何建勋问起老爸的事情,因为老爸职业是监理,当工程十分繁忙的时候,的确没有空闲回家,可是一连一个多月不回,还是很少见的事情。
何母道:“听说要赶工期,城市新建一条高铁,需要在两年之内和长江大桥贯通,我和你爸通了电话,他说工程进展不顺利,桩要么打不下去,要么就是水洞,根本立不住,他也急得很,现在那里三班倒的加班加点干活。”
何建勋皱眉道:“是不是连通通沪铁路那条线?我听说这条线是本市的重点工程,完工之后可以带动区域经济大跨步的发展。”
何母道:“说是这样说,但是我觉得现在蛮好的,如果牺牲环境换经济,还不如留着青山绿水更好一些。”
何母又对敖灵蓉笑着说道:“就算建勋他爸再忙,我也会想办法喊他回家一趟,见一见玲珑的。”
敖灵蓉淡淡微笑道:“伯父很忙的话,没必要非要回家的,倒是我打扰了这么多天,十分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我家建勋很不老实,以后见到你父母时,千万要帮他说几句好话。”
见何母说起自己父母之事,敖灵蓉的脸色便有些不自然起来。三人再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何母果然在后面督促着何建勋尽快回自己的房间去,看书也罢,睡觉也罢,反正房门是不会开的。房门反锁,他又被独自关在了房间里。
何建勋这次反而很安然自得的待在了房间之中,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避水珠还没有还给敖灵蓉,她曾经说过,当她离开的时候,会把此珠收回去,现在自己被关在房间里无法出去见她,眼看着后天就是星期六,只要让她来不及开口索回避水珠,说不定就会延期几天,从而放弃和堂兄建华去暨阳湖的打算。而且就算她开口讨要避水珠,自己也有办法敷衍一下,例如装着无意之中弄错了,把个假的还给了她。
避水珠和二奶奶给的核桃差不多大小,如果同时放在吊在脖子上的小口袋里,不拿出来看的话极难发现真假,这便是他一开始留下一枚核桃的原因。不过这种作假的手段十分不高明,如果敖灵蓉取出来看或者另有什么办法感知到其中是假珠的话,自然是骗不了人的。
只要避水珠在手,何建勋觉得四处皆可去得,到时候敖灵蓉真的走了,那么自己手持此珠在河流湖泊之中寻访,龙潜于渊,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何建勋本想盘坐在床上继续念真言法咒,一摸口袋,里面还有一个小东西没有处置,正是那只疑似窃听器的小东西。他便摸出来仔仔细细的打量,可惜外面没有痕迹可以证明这就是林锦花射到车里来的东西,完全是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林锦花的东西。
“就这样把它打破?或者跟这位蛇蝎美人聊聊天?可惜这东西应该是个单向传输的,我只能说,她只能听。”何建勋琢磨一会儿后,咳嗽了几声,然后捏了喉咙轻轻叫了一声:“啊——”过一会儿又叫声:“哦——”
“comeonbaby!哦哦……啊啊……****……啊!”
何建勋抓着这小东西在床上一阵乱扭,咯吱咯吱声清晰可闻,直到出了一声汗之后,才盘腿坐下,开始背诵枫林大师所传的真言法咒。他发现自己对这真言法咒还是很有天赋的,一把心神沉浸在其中时,便会有一种空灵之感,整个人都会舒服的很。
至于刚才一通乱叫乱骂会有什么后果,就不关他的事了。
而在何建勋所不知道的一处房间内,正有一条婀娜身影孤独的坐在椅子上,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只手机,刚才还从里面传出来过让人无法入耳的‘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