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院
未无清回到府里已经很累了,她一回到寝室,马上将头顶的官帽摘下放在桌子上,自己一个大字型摊在榻上。
此时,予安刚好进来报。
“主子,那位又生事端了。”
未无清是真累了,累了一天,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已经是呵欠连天,挥了挥手,“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
她已经累得不想更衣了。
予安见未无清累成如此,也就先替她更衣,不谈未以宁与老夫人的事儿了。
……
未无浊倒是起得早,满面春风,神清气爽,又焚香沐浴更衣,就为等着今日接旨。
未府要办的事儿也多,未无清也都有一一去处理。府中上下,所有仆从都每人赏了二十两银子,以示未无清、未无浊二人金榜题名的庆贺。这也是未泓的意思。
未无清也一大早去库房为灵均去挑聘礼了,今日定然是比较忙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要在今日行了。她现在是一丝准备都没有,偏生那郡马爷迫不及待,答应了要今日下聘。好在礼部派了人过来帮忙,又有老夫人帮衬。聘礼,也由得未无浊一同折腾了。
“要用的雁,你可备下了?”老夫人问道。
“早早备下了。”未无浊回答道。
好在,年初一未无浊与未泓说过之后,这些物什也开始备起来了,如今也不至于太匆忙。
未家逢此大喜,是万万不会从简办理的。
“好,你们便忙着,挑选聘礼的事儿你们兄妹二人处置便好。纳吉之事也交给礼部去办了。”老夫人实在是累,她又找着理由去劝未泓娶个填房了,且未以宁说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稍稍有些极端罢了。
“这颗夜明珠不错。”未无浊指着一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说道。
“记下,搬出去。”未无清对身后的人吩咐说道。如此,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就搬出去了。
兄妹身后跟着几十人,倒是像来打劫的。
“无清,你说女儿家都会喜欢些什么?”未无浊转头问未无清。
未无清哪里晓得?便说了句:“大概喜欢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未无清倒是瞧见了那块跟门板一样大的羊脂玉,便指着羊脂玉道:“那个不错。”
她这抬手一指,自然有人记下,然后抬走。
兄妹倒是像来扫劫库房的……
“那几套头面,我瞧着不错。”未无清笑着说道。
“尤其那套镶红宝石的,大婚作头面也是不错的。”未无浊轻轻一指,自然有人去取下来。其实这些吉服之类的,宫里自会为战灵均备下的。
“我瞧那套黄水晶头面也不错,上好的黄水晶可是难求。”这套黄水晶倒是富丽堂皇,皇家敕造也未能比得过,哪怕是皇后嫡出的公主都未必能有此待遇。
这未府,自这座城第一次作国京,它,便在此处了。千年的积淀,晟京人曾有戏言说未府的一片瓦、一块砖都比皇宫的一座殿的历史还久。
所以,未府的库房奇珍异宝,价值连城,实属正常。
兄妹二人,在库房里搜罗了一遍,不过也是些皮毛。
最后,未无清瞧着那几口大箱子。未无浊拦着她:“那是阿娘的物件儿,便莫要去找了吧。”
未无清哪里是未无浊想拦便能拦住的?未无清找出一串丹砂手钏来。
“这个便当做咱们阿娘给灵均的见面礼吧。”未无清执意如此。她又想起了那双鸳鸯钺,总觉得那钺中有天大的秘密。
未无清收捧着丹砂手钏,仔细看了看,道:“找个金匮装起来,底下垫一层羊绒,再垫一层软烟罗。”
不过一个时辰,院子里便摆满了东西,好几十口大箱子,三口箱子是金子,再是一箱子的头面,再是些几箱珠宝,手镯手钏、项链耳坠、步摇发簪发钗一类的东西,倒也没什么稀罕,然后再是丝绸、软烟罗、良人锦、水云缎一类的布匹,一箱的珍珠,一箱子的夜明珠……
“大姑娘,这聘礼的单子如此长,呆会儿可如何唱是好。”管家开始头疼了,还有一些瓷器类的未归置好,还有一些地契田庄铺子不知如何说,更有若干名贵字画。
“你问郡马爷。”未无清摊了摊手,这些难题还是交给她哥哥吧,她不想参和,而且她确实不知如何……
“怎么气派怎么来。”被称作郡马爷的未无浊如此应道:“咱家要娶郡主,自然要气派一些。”
说着,礼部侍郎便来宣旨了。
大概说了一些类似什么“佳偶天成”、“郎才女貌”、“郎情妾意”之类的话,又夸未无浊“文武双全”是个郡马的好人选,人品如何如何好,好长一段,未无清也没有细听,只待未无浊接旨之后赏了那礼部侍郎李燚一锭金子。
来未府宣旨真是个肥差,昨日来未府宣旨,报喜讯的便赏了两锭金子。
未老夫人便觉着未无清确实通人情世故,后宅交给她倒也十分妥当,但女儿家,终归是要嫁出去的。
待未泓下朝回来,用过午膳,替未无浊写了聘书。父女二人便带着这些个聘礼浩浩荡荡地朝恭亲王府去了。
纳吉的结果自然是上吉。
那些个过路的人啊,都瞧着,浩浩荡荡的,后边跟着几十口喷朱红漆挂红绸缎……京城的人儿,再如何处变不惊,也不能做到见未泓一身红衣,“永清”一身红色的衣裳不惊啊。“永清”陌上如玉,不怒自威的丞相喜上眉梢,阵仗如此大,不知作何。且“永清”乃丞相之女一事还未传开,自然更的议论纷纷。
未无清手里捧着一个金匮,金匮之上还有聘礼单子及聘书。
管家实在不知聘礼单子该如何唱,便扔给了未无清。
到恭亲王府前院,未泓接过聘礼单子便递给恭亲王。恭亲王见未泓以及未无清亲自前来便知隆重了,京城哪户人家给新媳下聘是公爹与小姑子亲自到的?且这聘书……
“未兄,聘书是你亲笔所书?”
“本该是他们兄妹所写的,你家姑爷不知如何写,无清手头忙的事儿又多,只好我来写了,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