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知觅打房间里出来,一身青色衣裙站在门口。沐浴秋日晨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面,整个人显得和熙清丽,温婉如水。
微微伸了个懒腰,沈知觅朝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许淳儿打招呼,笑道,“早上好淳儿姑娘。”
许淳儿也恰逢走出房门,听见沈知觅亲昵的问候并没有答话,只是淡淡地反手将房门合上以后,进了另一间房中。
沈知觅也不恼,立在光下继续享受晨起时的那份惬意。
昨日被掳到这里,后来许淳儿出去,沈知觅才发现房间并没有人把守。也就是说,她虽然被关在这里,但至少行动并没有受限。
等到夜里的时候,沈知觅已经遛出房门把这个地方仔仔细细地逛过了。
如今所待的地方,是一处幽僻简单的院落,只有一处回廊,以及跟前空旷的院子。
而回廊中布满的皆是大大小小的房间,沈知觅住在这间房是在回廊中央,算是整个院落的主房。
至于许淳儿,似乎方才从偏房出来,可昨晚沈知觅遛弯的时候好像没看见这所院落里还有别的人住。
想到这里,沈知觅眸底,有一抹兴奋一闪而逝。如果昨晚上这所院子只住了她一个人,那么...许淳儿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莫非...这回廊的房间里有哪处藏了密道呢。
如果有密道,那她还真就不用着急。
门‘咔嚓’一声,许淳儿手里抱着两盆未栽花的空盆栽从房里出来,看沈知觅想的出神便嘲笑道,“别净动歪脑筋,不锁你是知道你根本逃不出去,也叫你过囚禁的日子过的自在些。”
“顾夫人在院子里干嘛我都管不着,但要胆敢想跑,我劝你还是省省。”许淳儿讥讽地道,“外头是北唐追风令的一支暗卫小队看守,你就算多一双翅膀都飞不出去。”
“若是随意乱闯,被追风令误伤可怪不得我。”
北唐追风令是北唐暗令,等同南启暗令在南启的地位。沈知觅闻言,那抹兴奋被暂时压下,心底一沉,这许淳儿好大的本事,区区一介女子却能调动北唐的追风令。
还将追风令一只暗卫小队调离北唐,安插进南启,实在是...让人很出乎意料!
心里头虽这么想着,沈知觅面上却是温温软软地浅笑,“怎么会呢?我昨晚绕过这院子,早就知道我逃不出去,那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去自讨苦吃?”
“算你识趣。”把两盆盆栽放落到地上,许淳儿抄起袖子往其中一盆里埋泥土,等泥土埋到一半,拿起铲子往院子的花圃里铲。
好奇地走过去,沈知觅双手撑住膝盖弯下,盯着许淳儿把花圃里的花移植到那盆盆栽中。
秋日凋零的季节,院中的花圃倒是开的繁盛,而且花花绿绿五彩斑斓,开着不知名的花。沈知觅发现,这些花美则美矣,但仅有几株是她识得的品种。
都是些世间罕至的毒草啊!前世都不知道许淳儿会喜欢摆弄这些!
“淳儿姑娘,你在干嘛呢?”装作懵懂无知地一笑,沈知觅歪着脑袋,手边要下去碰边问道,“这些花儿开得可真漂亮。”
“不想死我劝你还是别碰。”许淳儿手底下动作不停,淡淡地道,“这玩意儿触之既杀,是见血封喉的东西。”
“有这么可怕?”沈知觅动作刹那顿住,可表情明显还不大相信。
还不信?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许淳儿不屑地撇撇嘴,“就你准备碰的那一朵红花,名字就叫血封喉。通过血液传播毒性,它的叶子看似绵软实则跟刀一样锋利。要不小心被划伤,三息之内,必定毒发身亡。”
“好可怕!”猛地缩回手,沈知觅余惊未定地轻抚胸口,“淳儿姑娘,这么毒的东西,你可得小心啊!”
本姑娘毒术冠绝天下,用你提醒?许淳儿白了沈知觅一眼,把盆栽中的松土轻轻压平。
“真是胆小鬼。”
沈知觅一听,羞愧的小脸发红,“我才不是胆小鬼!”
“就你?”许淳儿面露嫌弃,指指剩下那盆盆栽,再指指花圃中另一株毒草,傲然地道,“你把那株草移植到盆里,能移植好我就承认你不是胆小鬼。”
沈知觅模样似乎有些为难,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也没指望她能真帮忙,许淳儿收回指尖,继续低头捣鼓泥土。
“不就是移植一株花儿么?”略微抬起下颚,沈知觅唇角一勾,许淳儿动作一顿,微微有些惊讶地准备抬头,冷不丁后头沈知觅又补充了一句。
“哪儿有手套?”
手套?许淳儿无语地道,“回廊从左往右第三间房里有,自己去拿。”
望着沈知觅抬步毫不犹豫往回廊走去的背影,许淳儿心头对她愈发轻看。摘这些个毒草只要能小心点就不会出大事,堂堂南启镇国大将军府的夫人,居然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废物!
又是一日一晃而过。
南启质子府。
府门被大力猛地踹开,顾安华一身墨袍怒气冲冲地覆手迈进质子府,星魄月魄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侧。
等顾安华寻到许千言的时候,他正优雅地躺在露天院子的一把椅子上看书。
“怎么?顾小将军来质子府有要事?”许千言不紧不慢地把书卷放下,浅浅地温和笑道,“再要紧的事也犯不着带顾家军把我质子府包围,还叫暗卫踹坏我质子府的府门吧?”
“顾小将军,怎么说我都是北唐睿王,南启这等礼数...是不是不太利于两国交好?”
“交好?”顾安华今日没有戴面具,自打沈三失踪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这几天恐怕得频繁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头,于是早早就派人从红粉阁把红娘召到盛渊将军府替他把疤痕画上。
如今这疤痕就跟真的长在他脸上一样,对红娘的易容术和变装术,顾安华还是有信心的。
这样一来,他才能够无所顾忌地去寻沈三!
“早在你频频对我南启下手的时候,你们北唐的诚心就没了!”
“顾小将军此言...差矣啊。”许千言悠悠地叹气,“我何时频频对南启下手?分明就是顾小将军不明事理在先,对千言百般有意见。”
“少给我演戏!”顾安华冷冷地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凤引那间赌坊,榨取百姓,还有你秘密操控南启中的北唐暗贼和听雪楼,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么?”
当初的龙虎帮,就是许千言挖开的第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