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顾安华倒是没在乎这衣裳,而是屁颠地往沈知觅的方向跑。
凤夙铁青的脸又是隐隐发紫。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哥,他吼这么多下还比不过沈知觅这轻轻喊的一声。
“哎呦喂我的太子殿下,您悠着点吧。”西陵使节清洗完眼睛和脸,回来就看见御花园跪了一地的人。他们家太子,还在那跟没看见似的。
天啊,他们这次来南启是求和的,可不是结仇的。
沈知觅清丽的小脸有些雷雨笼罩般的阴沉,她将手里的果盘扔给顾安华,“你这哪里是想吃果盘,分明就是想支开我,好在跟西陵太子大战三百个回合啊。”
“好沈三,我错了。”顾安华眨眨眼睛。泥将他眼角的疤痕遮住,留下那双隐隐发着墨辉的眸子。
隐隐暗藏翩翩少年儿郎洒脱不羁,一下子将众人的眼睛一晃。他们这才记起,顾小将军这张脸从前的邪魅妖孽,俊美无涛。
每次看待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么不屑一切,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底气和狂傲都是叫人沉醉。
沈知觅也是呆了呆,但是她的呆滞仅仅只是片刻乃至一瞬间,“一句话就想要我原谅你?”
顾安华拿起袖子胡乱擦擦脸,疤痕被擦出来,原先眼睛里展露的狂傲消失地无影无踪。
可惜啊可惜。看到这疤痕,众人忍不住摇头,顾小将军总归再也回不去了。
“沈三想要什么如何道歉呢?”顾安华目光斜视,往某个角落扫向一眼,微微一笑,“沈三要为夫怎么道歉,为夫就怎么道歉。”
“贫嘴。”沈知觅娇嗔道。她撇撇嘴,伸手入怀,拿出一块丝巾给顾安华将脸上的泥泞慢慢拭去。
那边西陵使节也取过手巾,给南清弘擦脸,边擦边哭,“太子殿下,西陵王要臣来南启办事,这办砸脑袋也保不住了啊。太子殿下您就行行好,给臣一条生路。”
南清弘冷笑,“这次都是顾安华那臭小子先挑的事儿。”
“沈三你有所不知,这次都是南清弘那不要脸的先挑的事儿。”旁边有宫人已经递过水盆,沈知觅将丝巾浸水。他脸上有些泥印已经半干,沾水好擦一些。
顾安华吃着果盘的水果,享受着沈知觅给自己擦脸,咕哝地道,“不能怪我。”
沈知觅没有答话,等将他这张脸擦干净以后,径自往御花园外走。
“喂,沈三,你去哪?”
顿住脚步,沈知觅冷哼着道,“当然是回府,还留在这干嘛?丢人啊?”
随意地将果盘一丢,顾安华迈开步履连忙追去。
他这一走,所有人的视线又落在南清弘身上。南清弘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太子这么俊的男人?”
他挥手也往御花园外走去,“老子现在很生气,莫挨老子!”
李公公看凤夙隐隐要爆发的脸,吓地一哆嗦,“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这两个人,好,很好。”凤夙只觉得后牙根痒痒。够有面子的,全程没给他这个皇帝一个眼神。
“皇上。”凤仪宫的小宫女跑过来,低声道,“皇后娘娘说她知道皇上现在生气,请皇上去凤仪宫坐坐。”
静儿?凤夙疑惑地道,“她怎知朕会生气?”他何其聪明,想想顾安华和南清弘的关系,就知道他们今天这架吵的有猫腻。
“好,很好。”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个真相以后,他反而更生气了好像。凤夙猛地一挥龙袍,袖口在风中唰唰唰地刮过一道声响。
“又给朕整幺蛾子。”
两大主人公和皇上都相继离去,众人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都散开各自回府。
质子府的马车上,清风一如往常地坐在车辕,问道,“王爷,属下看顾小将军和南太子那水火不容的样子不像作假,您说我们之前猜测顾小将军并未受伤一事是不是错了?”
马车车帘里传来一阵沉默,倏尔,许千言浅淡的声音袭来,“再看看吧。依照本王对顾安华的了解,总觉得今日这场接风洗尘宴有哪里不大对劲。”
但有哪里不对劲,他又确实说不出来。其实事情本该就按照这样发展,西陵大战顾安华和南清弘结仇,他们如果碰面一定会闹的不可开交。
正因为这样的发展太过正常,让他觉得反而不舒服。
还有先前凤夙离开御花园时好像是得知什么消息,情绪有所转变。揉揉额头,许千言觉得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回府吧。”
“是。”
半个时辰后,盛渊将军府。沈知觅掀开帘子跃下马车,跑在前面,一个泥人跟着跃下马车,追在后面。
“沈三!”等到府里,顾安华眼看追不上,脚尖轻点,轻轻一跃就拦在沈知觅跟前,扬手要去抱她。
奈何沈知觅现在修习南术,反应敏捷地很,身子一闪,直接躲过他的手臂。
她嫌弃地道,“你别过来,一身泥还想抱我。”
“沈三...”顾安华垂下头,泥泞的指尖在身前不停地纠结,“我知道我玩泥是不对,但那都是为了让那些怀疑我的人闭嘴啊。”
“我知道,我理解。”沈知觅点点头,但神色还是气鼓鼓,叉腰道,“但我就是生气,就算是演戏,你将自己弄成这样?”
说到这里,她眼睛一酸。这个男人以前从来不会允许衣服上有一点灰尘,现在不但要忍受所有人的嘲笑骂名,还要故意把自己弄的满身都是泥。
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可沈知觅就是心疼。
“怎么眼睛又红了?”顾安华心慌道,“沈三,我下次绝对不这么...”干。
怀里猛地扑进一个娇躯,顾安华怔愣。
沈知觅抬手在他胸前一敲,抿唇道,“快去将自己洗了,我看着不舒服。”
“不是嫌弃我来着吗?”顾安华失笑,反手在她腰间一搂,“投怀送抱?”
沈知觅瞪眼,“去不去?”
“去!”唇角一勾,顾安华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
沈知觅低呼一声,“你干嘛?”
“沐浴。”顾安华凑到她耳边深深地道,“反正你身上也脏了,不如一起洗。”
“不行。”沈知觅皱皱眉头。这要洗完,她今天估计一天都得躺在床上,今日这天色还早,她还准备练练南术呢。
要是在顾安华离帝京前,她的南术没办法医治好叶淮安,受累的还是这个男人。
“乖,我知道你想什么,那玩意儿不能速成,早一天晚一天练都是一样。”
沈知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