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顾弘景可以在她身边逗她笑,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喝酒解闷?
我到底是哪里做得还不够好,为什么比不上顾弘景?
为什么她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
明明我那么爱她,只是晚了一步让她知道而已……
我这么努力,想要得到父皇的认可,想要得到白家的支持,想要得到天下人的爱戴,可,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真有那么好吗?
父皇当了皇上,可他得到了什么?
梁阳无人不称赞他是清明圣君,可他却失去了年少的心动和陪伴他度过艰难时刻的母后,还要时时刻刻受人掣肘。
兄弟背叛,发妻离世,臣子忌惮,还有时时刻刻对儿子们一碗水端平,免得又出现血肉相残的场面。
可是他真的快乐吗?
不是说,得到了皇位,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吗?
可是事实上呢,我连心爱女子的正眼相待都得不到!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到心动的女子啊!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牵动着我的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难道我就要这样步了父皇的后尘,将一切重蹈覆辙吗?
不!我不要,我不要!
子书拓这酒越喝越烦躁,最后甚至一狠劲儿就把手中的酒碗砸到了床头,碎片溅得满床都是,像极了爱而不得的他内心的波澜。
“五皇子……”
一声柔柔弱弱的娇音从门口传来,语意微微颤抖,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有些害怕。
子书拓猛地抬起头,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声音,可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心烦意乱的缘故,此时竟头疼欲裂的。
他向那个声音的源头走去,拼了命地想睁开眼睛,可眼前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能瞧见一个曼妙的身姿亦步亦趋地朝他走过来。
子书拓站起来,他想问问来人是谁,可晃晃悠悠地却又倒下了,差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还好那女子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了他。
“五皇子,你小心点。”
是颜卿!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是颜卿,是他的卿儿!!
“卿儿……不要走好不好……卿儿……”
他抓住女子的双肩,又用力将她揉在怀里,喃喃自语着,害怕这是一场梦,梦一醒,眼前的女子就不见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女子。一想到你我的心就忍不住加速跳动。”
“五皇子,你放开我,五皇子……”
子书拓好像没有听到那微不足道的挣扎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每次看到你笑,我就觉得我的世界都被你照亮了,可是每次你与我说话都是礼貌却带着距离的。”
“还有那顾弘景,他竟是用夺嫡大事来威胁我,叫我不要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呵呵,我当初还以为是他好心想与我公平竞争,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早就胸有成竹。”
这么一想,他仿佛清醒了一瞬,终于把怀中快要被搂得窒息的女子松开了。
“卿儿,对不起,我喝了酒,好像有点喝多了……”
“没关系,五皇子,既然喝醉了,我就扶你去休息吧。”
女子整理好衣裳和心情,架起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的子书拓,向床榻边走去。
“唔,卿儿,你不要喜欢顾弘景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
喃喃地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女子可能没有听清,或者是听到了也没有精力去回答。
因为子书拓一个俯身就将全部的力量靠在了她的身上,她此时显然是有些吃力地走着。
总算是挪到了床边,子书拓一手撑着床沿正想坐下,却没想到不小心按到了方才被他砸到这里的瓷碗碎片,划破了手掌。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这么多碎片!”
女子担忧地捧起他的手,细心地将他手心里的碎块弄出来,又把他放到搬来的椅子上,独自打扫着床上剩下的碎渣。
终于等把床铺收拾干净了,她才转而回到子书拓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仔细查看,又用力扯下自己衣摆的一块布来,问道。
“五皇子,你可有什么伤药带在身上吗?”
“药……有……”
此时子书拓已是有点迷迷糊糊的了,胡乱往自己的胸口里摸索,半天才掏出一个小药瓶。女子小心翼翼将药从他手中接过来,又温柔地给他包扎伤口。
刚松了手,一抬头却对上子书拓炽热的目光。
“卿儿,我喜欢你,卿儿……”
子书拓正深情地望着她,眼中的脉脉春水仿佛要将整个冬天都给融化掉。
“卿儿,你是不是喜欢顾弘景?……”
子书拓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还一直喃喃地说着。
“卿儿,嫁给我,嫁给我吧……”
子书拓口中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怀中的人儿听到“卿儿”或者是“嫁给我”这般的字样,不知道为什么竟微微颤抖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子书拓是被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头疼欲裂的感觉吵醒的,等他睁眼时,看着客栈的景象竟有一些陌生,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回望那个正在颤抖的声音源头,子书拓瞬间就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姑娘,你……”
脑袋里只有零零散散的片段记忆,却连不起来,他想努力去回想,可太阳穴却突突地跳着,似乎是想阻止他的思考。
“五皇子,你醒了……”
那女子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用一副受了伤楚楚可怜,却又隐忍的模样看着子书拓,声音有些许的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在哭泣。
“王敏彤?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虽记不清楚了,可还依稀地有些印象,自己失去意识前,好像看到了,颜卿?……
“五皇子莫不是都忘光了?敏彤……我……昨夜……”
似乎是羞为启齿,十分为难的样子,子书拓自知理亏,却也难得地耐着性子等待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