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木确实不错,屏面也柔滑,丝线颜色也都好看。就是这图案……姐姐是想让淑离放在哪儿呢?这做装饰也不合适,做阻拦物又大材小用了……”
“放那儿都行,你要是实在看不下去,就砸了拆了把木留下,这可真是个好东西的!”
黎嘉月毫不介意地摆摆手,大方地说。
“我很喜欢,谢谢嘉月!”
安淑离却是感动得不行,拼命控制才憋回去了眼泪。
她知道黎嘉月原本就在抱怨着要绣女红太麻烦,再过月余她自己也得出嫁,事情正是繁杂得很。
可却愿意为了自己去抛开那些要给萧熠然制作的东西,虽然绣得是比不上专业绣娘制作,但工序却十分复杂。
这番诚心实在是难以不让人感动异常。
“姐姐这么用心,我这礼物都要拿不出手了。”
颜卿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盒,展示给她们看。
里头有一小盒黑黢黢的药丸,还有一套首饰,是由金银镶嵌翡翠做成的。
“这是我让思乐特地按照你的身子调配的,有助于怀孕哦。”
只见颜卿神秘兮兮地凑到安淑离耳旁,笑嘻嘻地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语,原本就扑了胭脂的安淑离双颊顿时爬满了红晕。
黎嘉月不甘示弱,好奇地凑上前来,颜卿又毫不吝啬地说道。
“姐姐莫着急,等你成婚了自然也会有的。”
其实对于安淑离来说,没有公婆要伺候,石韫玉又不是什么侯爵要靠生子夺位,怀孕一事大可不必着急。
但前世安淑离遭遇黎子莲和安凝母女俩的暗害,导致痛失爱子,终身不孕,这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所以颜卿才这么火急火燎地想让她早些生下孩子来,也好弥补前世的遗憾。
“剩下这些首饰不算珍贵,但跟姐姐一样,都是我一点一点亲手做出来的,还望淑离莫要嫌弃它粗陋。你瞧瞧,这是什么?”
拿起其中的一只珍珠点缀的步摇放到安淑离眼前,那流苏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响声。
“这是……被安凝抢走的那只步摇!”
小的时候,安淑离也有许多喜爱的物件,毕竟是尚书嫡长女,又岂能太过亏待了?
这步摇便是儿时她最最喜欢的一件首饰,日日都要带在头上,石氏瞧她喜欢,便找人镶嵌了几颗珍珠上去,点缀得更加美丽。
可一切从黎子莲入府后生下安凝,石氏也生下安清和却被她气病了之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只步摇,也被那个时候得宠的安凝看上,寻了由头便夺走了。
安淑离不敢与母亲说,怕她又情绪激动导致身体更差了,被问起也只说不喜欢便丢掉了打哈哈过去。
可是心爱之物被夺走,心里又怎么能够舒服,于是便在颜卿来是多说了两句。
再后来年岁慢慢大了,也就不再计较这一些事情,逐渐忘了这只步摇。
却没想到颜卿却一直记着……
“你是打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吗?”
摸着熟悉又陌生的物品,上头崭新的色泽正在闪着微光,大小也是正好适合现在年纪的,不似以往的小孩子模样。
“不是,我把安凝打了一顿,拿出来再磨光加长过的。”
颜卿随手拨着长长的流苏,无所谓地说着。
“打了一顿?!前些日子,安府里的盗贼,是……你安排的?”
“嗯,拿了她和黎子莲好多首饰珠宝,其他的都放到琳琅铺去当掉了,诺,当来的钱都放在底下呢。”
前几日颜卿抽空让寻欢假扮盗贼去偷了安凝和黎子莲的屋子,搜罗了不少她们素来喜爱的首饰和金银珠宝。
总价钱不多,又只偷了些女眷的东西,顺手打了安凝几下出气。
安顺堂堂户部尚书不缺这些钱,便没有报官,只是加强了一些府里的戒备而已。
可这些钱对于黎子莲母女俩来说,那可是攒了好久才存下的积蓄,如何能够咽下这股气?
她们也哭闹着要求彻查,安顺却只觉得她们无理取闹,都不乐意往她们院子里头去,连着冷落了好几天了。
这些东西,颜卿全部去当掉换成现金还给安淑离,既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们来查有个去处,二也是为了把淑离失去的东西都讨回来,出口恶气。
“虽说东西是抢来的,药丸是寻欢配好的,但我也参与了熬药过程,坐在那儿五六个时辰都不能分神,辛苦得很!还有其他的首饰,看这耳环,里头的翡翠都是我自己打磨的!”
像是生怕好姐妹不喜欢,颜卿赶快说着自己都做了什么,让这份添妆的意义更加完善,而安淑离看着她那副着急解释的模样,更是笑得开怀。
今生有这样的姐妹,真好。
“姐妹几个聊好了没有,我们可方便进来?”
转头望去,黎子鸳和石氏两人正站在门口笑着看她们三个说闹。
“快进来,伯母身子可好些了?怎的今日也过来了,小心吹着了风染了寒。”
安淑离知道黎子鸳之前流胎小产之事的,原也以为她不会再来,突然一见怎可能不讶异。
“我娘今日可是起的比我还早,说看着你长大的,怎么说也要来为这半个女儿送嫁。”
颜卿笑着将母亲扶了进来,黎嘉月也顺势搀着石氏走入屋内。
“你得多些你伯母,为你保媒,今天还特地来送嫁,给你撑场面。瞧瞧,这现成的全福夫人来了,我都省了请人的一笔钱了。”
儿女婚嫁,都会请一个全福夫人来做见证,多是儿女双全,夫妻恩爱的。
若是身份地位高贵之家,则会请身份更高些的夫人。
黎子鸳被各人邀请过很多次,但她总希望能把自己的福分留给儿女,便都婉拒了,如今却是为了安淑离,第一次做这个全福夫人,想把好福气分给她。
石氏原本是请了一位全福夫人的,只是因着安淑离是低嫁,所以难以请到那些心高气傲的。
黎子鸳的出现,不是为她省那几两银子,而是实实在在地为安淑离撑场面的。
镇国公夫人亲自梳头净面,那是其他人都求不去的恩荣。
安淑离心中明了,又十分感激,黎子鸳轻柔的手拿着棉线替她绞面时,丝丝疼痛在脸上蔓延开来,她终于有借口眼含泪花,将心中压抑的情感稍稍释放出来一点点。
颜卿和黎嘉月一人扶着她的肩,一人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予力量,看在石氏眼中,也觉得欣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