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耀沉默了一会,表达了歉意和诚意,并不想失去这两个十分重要的世家的支持,然后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没有去白贵妃地方兴师问罪,而是尽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先回去宴席上待客了。
顾弘景和颜卿依旧待在屋里,待到那个松松垮垮,却也能勉强显出形状的追云髻盘成,思乐也回来了。
思乐和那个带她去太医院的宫女一道回来的,果然如同颜卿预想的,没有带回来什么所谓的太医。
而原本以为屋内正应该是二皇子子书耀与颜卿颠鸾倒凤着,她回来不过是掐着时间,打算充当那个抓奸之人。
却没想到里头不仅没有自家的二皇子,反而是顾王府的景世子,与颜卿浅笑相谈着,看那二人之间的氛围,犹如春日里的和煦暖风,好不温柔惬意。
她对这样的场面满是不解,可思乐却是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她知道,有景世子在,不管那位二皇子是否来过,自家姑娘总不会受到伤害的。
“姑娘,太医院此刻只有个抓药的小厮,因此未能请来太医。”
简单地给颜卿阐述了一下方才前去太医院的情况,颜卿也完全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毕竟若是着急忙慌地将太医请来了,饶了白贵妃原本安排好的计谋怎么办。
太医院里的人只怕早早就被白贵妃以各种理由支开了,还能顺便让宫女带着思乐多走走,以“找太医”的理由拖延时间呢。
“无妨,我就是方才有些头晕,小憩了一会儿,这下好多了。”
那宫女方才是眼瞧着颜卿迷迷糊糊地中了白贵妃下的药,这会儿的眼神却清亮得很,一点儿也不像吃下了**散的模样,难道是景世子来,给她带了解药?
“敢问……景世子怎么会来贵妃娘娘的寝宫?”
心中万分疑惑,思量再三,她还是打着胆子,替自家主子问出了口,回去也好有个交代的。
“怎么,我去哪里,还需要跟你通报吗?”
不出意外的,顾弘景的态度并不好,语气也冷冷淡淡的,暗含着怒气。
“奴婢不敢,只是贵妃娘娘的寝宫到底也是后宫的重要之地,一般鲜有男子进来,奴婢多嘴问一句,也是恐惹了外头闲话。”
不过,这宫女既然是白贵妃指派来干这样辛密之事的,应变能力自然也不会太弱,一下就想到了应对的话语。
“你不说,没有人会随便传出闲话来。”
颜卿不知何时收起了和善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冰凉,倒是与顾弘景有几分相似,让人心中生畏,也不停地直冒冷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吓得那宫女马上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认错。
随意编排王府世子,这罪名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担当得起的。
“我原本是来找二皇子的,听闻他离了宴席来到贵妃娘娘处,这才冒昧打扰了,却没想到正巧碰上贵妃娘娘‘款待’着我的未婚妻,还未前去‘感谢’一番呢。”
原本这样的事情,顾弘景是不屑于解释的,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他是擅闯后宫,要对后宫比他大一辈的娘娘们做什么不轨之事。
可涉及到颜卿的安危,他又实在难以忍住多说一句,话语中将“款待”和“感谢”咬得极重,还特地强调了一下,颜卿如今是他的尚未过门的妻子这一身份。
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瑟发抖,她知道,白贵妃今日这小伎俩,已经被面前的两位贵人给识破了,只怕之后,也会相应地施加报复……
“阿源,这点小事,不必去叨扰白贵妃了,皇上与太后还在宴席上吧?你若无事,不如陪我去御花园转转,打发打发时间,等着面见圣上。”
“好。”
让思乐再把顾弘景梳的发髻加固一下,颜卿不再搭理一直跪着,像在等待死神宣判的宫女,便和顾弘景一起并肩,扬长而去。
离开之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直到已经听不见脚步声了许久,那宫女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轻抚着自己疯狂跳动,还未能平静下来的心脏,往白贵妃所在的正殿走去。
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一场狂风骤雨,并不会比这会儿得轻柔多少。
……
颜卿与顾弘景悠悠闲闲地散步在宫中,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进宫了,所以没一会儿便晃荡到了御花园。
冬日里的御花园看上去没有春夏那般百花齐放,却依旧保持着勃勃生机。
尤其是一株株白梅与红梅,错落有致地生长着,叫人看了好不欣喜。
“我还记得,去年冬日在江南,你就用两株墙角的红梅,拒绝了子书拓。”
顾弘景笑着调侃颜卿。
“我与五皇子本就不是一路人,此生都不可能走到一起,不如早早断了他的念想。”
“哦?那看来先前我在醉今楼向你表明心意的时候,你犹犹豫豫没有把话说死,是因为觉得跟我是一路人,迟早要走到一起,是吗?”
听着颜卿对自己情敌的绝情,顾弘景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也顾不上因为自己这句莫名其妙地反向理解,颜卿的白眼翻得有多大。
“卿卿,那你现在觉得,你是什么花,我是什么花?”
顾弘景好奇又带着试探地侧头看着颜卿,想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毕竟,哪怕是他们自那次确定心意以后,颜卿也很少说什么情爱的表达。
他是带着期盼的。
“你不是花呀。”
“啊?喔,好吧……”
颜卿回答得很快,都没有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反倒让顾弘景有一些失落,他觉得,可能在她的心里,自己的地位还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喔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要做养分,做阳光和雨露,不管我是什么花,都能护我一世周全。”
显然是发现了身边这个大男孩的小心思,颜卿浅笑着轻轻拍了他一下,让他回过神来。
“是,是!我说过,我要护你周全的,不管你是什么花,都说到做到。”
听了颜卿更加完整的回答,顾弘景就差高兴得跳起来了,原来卿卿记得,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她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短暂的喜悦过后,顾弘景低了低头,侧过身子,更靠近了颜卿一些,继续追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