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嘉嘴唇轻蠕,牙齿颤抖,面上尽是悔恨与痛苦。
“嘉儿,撑住,嘉儿!”
申屠扶奢跪在一旁老泪纵横,不知所措,只得悲痛地看着申屠嘉接近奄奄一息。
“混账东西!”
申屠怒此刻暴怒,须发横飞,鸡蛋大的喉结蠕动咽喉,庞大的元力再次席卷而出,一时之间,山峰上狂风大作,众人衣衫鼓舞。凶目直逼江浩,势要挫骨扬灰。
“嘿嘿,申屠老杂鱼,你没听到吴天师方才所言吗?排名第一的是我,而非那狗屁申屠嘉。”
庞大的元力抽打着江浩周身,他毫无畏惧,冷如寒冰,狠狠地瞪着申屠怒。既是赌局比试,输了自当付出相应代价,他可不会幼稚的人为,要是自己输了,对方会手下留情,有人想杀自己,杀他亲人,江浩没必要对这些人仁慈。
申屠怒也觉语塞,但依旧怒焰冲天,不当场杀了江浩,难消心头之恨。
“申屠怒,既然江浩胜出,你申屠氏要抵赖吗!”
江北玄衣衫鼓舞,庞大的元力也汹涌而出,站立江浩身旁,发现对方一出手,他立马制止。可心中依旧愤恨江浩莽撞,这般直接击杀申屠嘉,分明是将江、申屠两族置于水深火热当中。
起初赌约人头,他未曾想过赢了真要申屠嘉的头颅,只要得到申屠氏临城城主之权便够了,至于申屠嘉,放了便是,这样可以缓和两族紧张的关系。但如今,唯有无奈与叹息。
江浩怎会不知江氏高层的这些小心思,心中甚是不屑,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在吴天师公布其胜出后,立即动手。
两族内,一时之间,相互愤怒对峙,十余股雄厚的元力虚空挤压,气氛窒息。
申屠嘉挣扎几次后,最终没了生机,双腿一蹬,眼目翻白,死不瞑目。
“嘉儿……嘉儿!”申屠扶奢摇了几次,见再无动静,眼泪簌簌落下,扭过头如同一只疯狂的狮子暴吼:“小畜生,我要你陪葬!”
他怒气攻心,丧子之痛令他完全失去理智,周身元力翻滚如海,脚下地面裂缝伸延,饿狼般冲向江浩。
“砰!”
突然,石桌剧烈粉碎,继而一声虎啸震慑苍穹。一道如山岳般沉厚的元力虚空凝聚,铺天盖地,席卷周遭,立时间江、申屠两族十余股元力尽数被湮没消散,申屠扶奢如被大力撞击,身形虚空一滞,口喷鲜血倒地,脸色煞白。
“好得很,既邀吴某前来作证,又因赌局争相私斗,你们至吴某于何地。”
吴天师身前石桌尽数粉碎,身上笼罩着流水般缓动的元力,冷眸相望,薄唇森寒。
“既如此,以后你们丰域三族,与吴某再无瓜葛,与天周宗门再无牵连。”
吴天师的话,掷地有声,三族高层在这一刻均是面色剧变,一副惊骇的神情。
“天师恕罪,是我们孟浪,还请天师切勿见怪。”
张、江氏众多长老立即低头告罪,江北玄与张谷金也是连连弯腰拱手。
吴天师毫不理会,冷冷扫过众人,瞧向申屠怒一方,鼻中一声冷哼,起身站立,手掌一吸,地灵芝与元灵石尽数落在他手中。
“按规矩,吴某作为公正之人,可随意挑选三件宝物,此番既是最后一回,权且只拿元灵石,地灵芝。”手掌一番,两样宝物尽属消失,他眼眸轻微凝视江浩半晌,继而人影一闪。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青光闪过,山峰上已没了吴天师的踪迹,只余下他一道冰冷的声音。
“言尽于此,你们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吴天师的率然离去,三族高层慌张错愕,申屠氏族的几名长老,施施然望向申屠怒,后者也是不知所措,但想到自己的侄儿身陨,二弟申屠扶奢又惨遭重创,羞愤无比。
“哈哈哈,好,申屠怒你不是喜欢闹吗,此番击怒吴天师,没了天周宗庇护,你就等着丰域百姓戳脊梁骨吧。”
江北玄怒极而笑,恶狠狠的盯着申屠怒“从此以后,江氏再不参与这等令人耻笑的围猎,你申屠、张氏二族既然喜欢私相授受,往后就由你们胡闹便罢。”
张谷金面红耳赤,他也甚知这申屠氏闹得太过火,一而再再而三的毁坏赌约,如今败绩还要杀人,当真无法无天到目中无人。
“申屠怒,申屠氏既已失赌局,这张氏赠送兽核的回馈,可否给张某一个交代。”
张谷金冷着脸,如今吴天师离去,可想而知,那驻扎在丰域的天周宗高手也会相继撤离,届时丰域便成其他地域氏族眼中肥肉。
申屠怒森然冷笑,瞥向江北玄,狡猾如狐,“张兄,你我约定已成,早言就已将临城城主之权作交换,往后申屠氏临城城主之权,就属张氏宗族。”
“放屁……”
江氏宗族中,几名长老均是勃然大怒。江北玄更是面目狰狞,这申屠怒不仅可恶,还无耻到这等地步。
张氏众人也是面目一沉,按照约定申屠氏临城之权,确实已经交托给张氏,可这申屠怒之前又已将此压做赌注,如今还输了,如何是好,到嘴的肥肉,怎能就这般松口。
……
烛火摇曳,美人在侧,屋内静谧,偶有几缕清风吹动烛火,焦灼刺鼻的烛烟令人几分想要喷嚏。
江浩静静地躺在客房床榻之上,体内如万千钢刀搅动,先天级别的大力一击,堪比十万巨力,若非他及时采用肌肉隆起的手段格挡,只怕此刻他已随申屠嘉而去。
江落冰汤勺轻舀,碗内泛黄的药液,透着苦涩之气,她全神贯注,朱唇轻启,欲要吹凉那烫透碗底的药液。
火光照映着她那玲珑剔透,凹凸有致的身形,娇美的俏脸上红晕轻泛,令人心神一荡。
江浩看得有些痴呆,又立刻回过神,咳嗽了几声。
“多谢二小姐记挂,这汤药放置桌上便可,一会江浩自会饮用。”
他一届四级部落子弟,可不敢要堂堂宗族二小姐服侍,江落冰亲自用来汤药,不知外边有多少双杀人的眼睛正恶狠狠盯着呢。
江落冰愣了愣神,暗思:若非他嫌弃自己笨手笨脚不成,如此一想,心中登时难过。
江浩见其似有难过之色,心中惊疑,又不知所措,心下慌张,如重巨砸心,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冷月如盘,几缕月光顺着门扉折进,落在江落冰身上,清纯圣洁,白韵缭缭。
“冰儿也在呢!”
江北玄见江落冰也在江浩房中,微微一怔,待看到手里的汤药时,心下释然。
“族长好!”
江浩连忙起身问安,今日三族在峰顶不欢而散,各自带着本族伤员回到宗族,江浩清晰记得,再被人台下山时,申屠扶奢那吃人的眼神。
“你这家伙!”
江北玄摇头苦笑,想要申斥一番,可回想对方乾坤逆转,令江氏赢了围猎,又觉不妥,但不批评几句,难消心头之恨啊。
“申屠嘉与我是不死不休,我若不杀他,他也会百般谋害于我,是以我只能痛下杀手。”江浩自是明白江北玄目中的那股无奈。
“说的轻巧,你可知这会惹来江氏与申屠氏的不和!”
江北玄薄怒的瞪向江浩,却见对方莞尔轻笑。
“在我看来,江氏与申屠氏一直不和才是。”
江北玄愣了愣,当即叹息,的确如此,这丰域三大氏族,一直不和,只是这都暗地里罢了,如今经此围猎,矛盾摆上台面,也没多大区别。
“话虽如此,可今日吴天师愤然离去,只怕今后丰域可就不太平了。”
“哦?”江浩疑惑,他记得当时那吴天师愤恨扬言后,三大宗族面如死灰的神情。
“丰域虽说是江、申屠、张,三个氏族鼎足把控,实则不然”江北玄见江浩疑惑,当即将其中引线道出:“南洲有氏族,也有门派,实力底弱的氏族为了生存,就得依附门派势力,我等丰域三族就是依靠着天周宗的庇护才得以安生,如今失去了门派庇护,只怕将会被他域之族惦记啊,届时三族难以安生。”
“且天周宗也有法惠,三族子弟当中只要晋升先天,就可入宗门为外门弟子,眼下落雨突破先天在即,可这法惠是享用不得了。”
江浩心下了然,怪不得吴天师要走,这帮人跟死了亲爹一样,原来还有这一出。
“既如此,何不寻求别的宗门庇佑!”
江浩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本身没实力,要找大树抱大腿,没必要认死理只抱这一棵,完全可以另选大腿啊。
江北玄苦涩着脸,欲说还休,脸皮抽抽几次后,才无奈的张口:“别的宗门,看不上丰域这弱小鸡肋。”
江浩恍然大悟,感情不是不想抱,而是别人根本瞧不上,丰域数万人口的贫瘠地界,一些大的宗门自然瞧不上,只有天周宗这样的小门小户才愿意积少成多,寻小域壮大自己。
“还有一事要告诉你。”江北玄忽然拧紧眉头,注视了江浩好半晌,“那申屠嘉,有一个哥哥,三年前正好被选入紫云宗。这紫云宗虽在南州属三流宗门,但高手众多,你杀了申屠嘉,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江浩怔了怔,申屠嘉当真铁打的关系,一个做城主的爹,还有个身在宗门的哥哥,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