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夏侯泽派出了不少暗卫去找出幕后黑手,却依然没有任何效用,不仅如此,没派出去一批人就会折损半数进去,即便是活着回来的人也深受重伤,短时间内并不能很快恢复。
几天下来,夏侯泽也发觉了蹊跷,按理说来,派出去的人对方是完全有可能一个不留的,却偏偏刚刚好只留半数,如此往复,就像是对方刻意如此一般,仿佛自己就是对方猫爪底下撩逗的老鼠,并未一刀至死,毕竟若是折腾私军的事被抖露出来,即便逃得一死,然而继承皇位的资格却是再不会有。
他豢养私军也只是为了握住一定的实力,不到万不得已他定不会做出逼供篡位的决定。只是,若非对方揪住把柄却依旧不做报复,那对方究竟是谁,夏侯泽头一次极致恐慌。
他隐约猜是他的好五弟,可是夏侯奕向来光明正大,彼此针锋相对也只是在明里,何况他忙着大婚事宜,想来是没有心思去关注他的。
更要紧的是,若是这背后的商族势力竟是夏侯奕所属,那他还斗什么?
既有财源又有兵权,还有父皇名正言顺的信任和看重,这一切哪怕具有一项都能让他拥有争夺皇位的制胜法宝,遑论是三项皆备。天时地利人和,真真是极好。
夏侯泽不愿再想下去,他绝不承认自己多年筹谋毁于一旦,也决不相信自己正面临不战而败的死局。
……
当然,无论夏侯泽如何愤怒恐慌,不管他的私军能否继续维持,都只是他一个人在机关算尽,夏侯奕当然抽不出空当来琢磨他。
昭和二十三年,元历七月初六,景王夏侯奕与华清郡主赵清婉大婚之日。
夏侯奕果真是足足等了一月,并未与阿婉见面,当然,他时常止不住思念,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进阿婉闺房,贪婪着看着她安然的睡颜,即便她安安静静也轻易拨动着他的心,舍不得离开,舍不得错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表情,他时常一坐就是一夜,直至天蒙蒙亮,屋外陌显给了信号,眼瞅着阿婉也着实快要醒来,他才不情不愿轻吻一瞬径直离去。
阿婉倒是果真未曾见过他,虽然偶尔也会有些感觉仿似他就在身边,只是那种感觉淡淡的,她只以为是太过想念他的缘故,她不禁摇头轻笑,暗暗取笑自己陷入情网,无法自拔。
这天还未等丫头们唤她,阿婉便自个儿醒了来,倒不是紧张失眠未曾安睡,虽然昨夜却是有些难眠,只她决不希望自己新婚之夜便顶着一张打不精神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何况,上一世她是有过亲身经历的,皇家婚礼极其繁复,昨夜若是不好好补眠,就以她那副样子怕是撑不下的,即便撑下来也是极尽瘫软了。
于是她起身给自己吃下一粒安睡丹,这还是当初风儿无意之间误食药草,让她得知那效用从而制成的丹药。
此时醒来,颇觉神清气爽,虽然心底还是隐隐紧张起来,却还是满满的幸福感包括,一想到日后会日日与夏侯奕相伴,嘴角便不自觉挂上微笑。
前日喜服刚刚送来之时,赵清婉好一阵惊艳,此时将这华服穿在自己身上,只感觉舒适极了,料子极尽轻柔,明显不同于她上一世所穿的亲王妃服制。虽然仍旧是内外六件锦袍,却只觉轻飘飘贴合在肌肤上,在这炙热的七月光景,丝毫不觉黏腻,想来这又是那人用了心思罢。
沈氏专门着人请了喜娘,这个喜娘只负责给阿婉上妆,皇家婚礼几乎持续一天,寻常脂粉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阿婉虽然讨厌脸上一层又一层的厚重感,却不得不说这喜娘的手艺很好,虽然抹了不少脂粉,却丝毫不见白得吓人的粉饰,其后描眉点唇,着墨颇多,却是相得益彰。
这喜娘一面啧啧称赞赵清婉肤色白皙,一面不住惊叹她眉目如画。这话中虽然包含着不少对于景王景王妃身份的恭敬应承,却倒也有几分真心。不看身边几个丫头和刚刚进来的沈氏早就瞪直了眼睛吗?
“我就说咱家小五天仙下凡,真是便宜了景王嘞。”
突然很是突兀的一男子声音传来,本还羞涩难当的赵清婉蓦然醒神,这声?
三哥?
她猛然抬头,果见镜子中缓缓而来的身影正是赵清扬不假。
“三哥?”
“别别别,哭什么…好容易画好的,怎能哭花了去?像是小花猫一样。”赵清扬也微微有些颤抖着将赵清婉揽在怀里,一别三年,小五比他想象中的样子还要耀眼几分,原先可爱圆嘟嘟的婴儿肥脸上,此时却张开了不少,秀眉大眼,红唇白面,赵清扬差点就要错过今日这么美的小五了。
他诱哄着阿婉离开他的怀抱,然后吩咐喜娘重新上了妆,一面将她的碎发移向耳鬓,一面将最后一支凤钗插入发髻。
“怎么这么爱哭了呢?”
好容易补上的妆面,此时又花了,赵清扬无奈,只好再叫来喜娘。
赵清婉不好意思的笑笑,“方才绞面疼狠了……”
她眼眸中还有晶莹闪烁,赵清扬哪里不知她是随意找的借口,却也不想拆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轻轻弹了她脑门,“娇气包,三哥初初回来就看见你这副样子,哪里放心离去,怕是几年内走不了喽。”
语气轻松极了,赵清婉却是欢喜得不得了,三哥明着告诉她几年内不会离开,那便是真的不会再离开。
虽说回京之后总有家人陪伴,阿婉却最最想念三哥。
年幼时时常随着三哥脚步,虽然三哥也会嫌弃她碍手碍脚,却总是偷偷给她带回来街市上的小玩意儿,无论是别致的点心还是小巧的玩物,总是三哥与她最相投。
说起玩乐,怕是无人及得上三哥,直至三年前,赵清婉还仍旧时常站在三哥身后,她自以为重生以来为家人操心不少,其实若非有父母和几个哥哥时常护着她,全心信任她,又哪会这般?
沈氏打圆场,再过几刻,怕会有不少女子来添妆,若是小五这般眼睛红肿,还怎么见人?
她和赵清菡一人分站一边,将赵清婉围在中间,赵清扬倒是被兄弟几人叫走,出门迎客去了。
果然不过一刻,京城不少世家贵女便相携而来,有真心与阿婉交好,诸如宋家承云、前月里刚刚相熟的伯府小姐陈海琳,而其余大多数便是冲着这景王和景王妃的名头来的,谁不想与景王妃搭上关系,只看景王如此捧在手心里宠爱,虽大都不信能长久如一,至少一时半会却是无人能动摇的。
何况,赵严将军封护国公,那可是昭帝在位期间第一位封公五代世袭的将军,这份荣宠可真是不假。
就算是冲着这层关系,这些小姐们的父兄或是夫君都会嘱咐一声,因此虽不过是意思一番添个妆,走个过场,因着人数众多,这一时半刻却也有近一箱子的妆品。
寻常女子就罢了,怕是就连公主的添妆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捧场吧。
在场诸人暗暗羡慕嫉妒,然任诸人心中如何作想,赵清婉倒是顾不上她们的想法。
只因今日里夏侯奕的两位嫂子也是亲自前来贺礼了。
诚王妃邵思蓉,瑞王妃东方月婵。
“早就听说妹妹貌若天仙,如今一见,倒是真叫我们开眼了。”邵思蓉被夏侯泽嘱咐了不少,她却一句都未放在心上,夏侯泽多年来想谋求什么,她不是完全不清楚,然而若是以前她也许还会争上一争,只是如今,早已经没了当年邵思蓉昂扬斗志的时候,她只求护好她自己的孩儿。
而这位五弟妹想来是个有本事的,景王又深得父皇宠爱,她不介意此时卖个好,得她几分看重。
且赵清婉这份容貌,邵思蓉也真心是羡慕的,哪个女子不愿倾世美颜,所以这话中也有几分是真心的赞美。
赵清婉自然知晓邵思蓉是谁,当年她可是没有错过夏侯泽府中那几场换丫头小厮的大戏。这几年来也不断有消息传到阿婉耳里,所以虽然对夏侯泽府中一干人等没有任何好感,却对这个几年来变化很大,越发沉静的诚王妃很是佩服。
因此,对于她明显的示好,赵清婉虽不知目的何在,却也很是客气的笑笑,得体又不失亲和。
东方月婵不仅自己前来,还带来了她和瑞王夏侯朗的嫡长子夏侯霖小朋友,虽然那张笑脸酷似瑞王,性子却是酷的很,丝毫不像瑞王那副嬉皮笑脸的纨绔模样。
此时,他倒是难得笑了起来,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弯了又弯,伸手拽住了邵思蓉的衣袖,“三伯娘说的对,霖儿也从没见过像五婶娘这么漂亮的姐姐呢。”
说着又眼神澄澈望向赵清婉的地方,伸手要抱抱。
那副憋着小嘴,眼眸满含期待的神情瞬间萌化了阿婉的心,她自是伸手直接将夏侯霖抱在怀里,把那小家伙逗得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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