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躲的这里,这么惬意……”
慕笙心里犯嘀咕。
他没想到在持续一个下午家半夜的宴席中,根本就没出现一次的三人居然在这里,而且,看上去依旧还这么意犹未尽,没有半点想要结束的样子,甚至还有吃有喝。
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已经迫不及待的腹部,慕笙想要参加,但注意到双方只见过一面,并不怎么熟悉的剑枕霜抬起头,看向自己。
“不会打扰吧?”
慕笙觉得还是询问一下,以免双方闹得不太愉快。
他虽然抱着闲逛的心思出门寻找填饱肚子的东西,但他同样也明白,这种做法多少有些不太礼貌,像是在指责主家在宴席上怠慢,居然让客人没有吃饱吗,所以对于找到食物这件事,慕笙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不会。”
“我们还在想慕公子什么时候才会找到这里。”
剑枕霜轻轻摇头,保持足够的风范,回应了客人的请求。
对方的反应,和慕笙在舰船上时,刚刚见到对方那时不太一样。
在舰船上时,慕笙虽然有注意到,剑枕霜在向沐梓扮鬼脸时,在刻意利用视觉遮挡,没有让客人注意到她的形象,但一直展开着精神探测的慕笙,却知道对方做了什么,结合上对方看上去像是离家出走的举动。
慕笙下意识就将对方当成了,做事不考虑后果,有些任性,有些调皮的女孩。
现在的剑枕霜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深闺中的名门小姐。
没敢直接去走那条虚幻的光路,慕笙召唤出翠竹,飞身落在石柱之上,石亭之外。
慕笙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们知道我会来?”
“当然。”沐梓放下自己的酒盅,从身后摸出一个未曾使用,但明显是提前准备的酒盅起身,笑道,“我还没见过在完全经历过圣地的洗尘礼、洗尘宴后,还能这么能保持风度的家伙。”
将酒盅递给慕笙,沐梓弯腰拿起一壶新酒,拔去酒塞,到出一缕幽蓝色的酒液。
沐梓用感叹的语气说道:“圣地规矩实在是太繁琐了,若是能够精简一下,那就太棒了。”
“等你什么时候能继承族长之位,才有提议修改旧习的权利。”剑枕霜泯了一口酒液,淡淡的说道。
沐梓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在族中是能算上直系子弟,也拥有竞选族长的资格。
但这种种族性质的族长变更,并不简单,有很多的限制和阻挠。
除非沐梓潜力,或者势力抵达到可以以一己之力,镇压族长那一脉的能力,否则在族长的更替这件事情上,长老会优先考虑族长长子,而非族内其它子弟。
剑枕霜没有去看对方的表情变化,自顾自的说道:“即使你真的继承族长之位,你这个议案也不会被通过。毕竟对于那些老家伙来说,这是规矩是古老记忆中的回忆,是文化文明的积淀,有必须存在的必要。”
沐梓摇头,猜测道:“其实我觉得,他们更想是让我们这些晚辈,体验一下被旧习摧残的样子。”
我们当初被摧残的那么凄惨,你们小辈一上来就像废掉这些规矩?
这怎么行?
你们也必须尝受一下我们老一辈的辛苦。
现在的天河圣地大概就是这种情况,老一辈想看晚辈的乐子,即使代价是自己也有承受那些繁琐的规矩。
不过,作为长辈,作为年长者,他们大部分的时候,是作为受礼者出现,而非行礼者。
慕笙没有插话,一口饮尽杯中,在月华照耀下更加深邃幽蓝的酒液。
而后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因为在之前宴席之中喝过不少的素锦,等慕笙嗅到杯中的酒水的味道时,他并没与闻出被浓郁果香掩盖着的酒味,而他也明白了,自己酒盅的液体的颜色,根本就不是因为月光变得深邃,它本身就是这种颜色。
这是烈酒。
不是酒精含量特别少,像果汁多余像酒的饮料。
有些苦,很辣,而且慕笙感觉自己喝的根本就不是酒。
而是一团火焰。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液体从口腔流入咽喉,带起一路灼烧感。
慕笙好悬没直接吐出来。
“这是什么?”慕笙满脸怪异的问道。
“素锦啊。”沐梓吃惊于慕笙的表现,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略有些尴尬的道,“抱歉,拿错了,这不是素锦。”
沐梓发现,他手上这一瓶酒,瓶体上绘画出来的花纹,不再是象征着“素锦”锦缎,而是绘有一团云雾,以及躲在云后,只露出一半形体的蓝月,看样子是因为夜色深邃,加上沐梓没有上心,就那样拿错了酒。
这蓝月的月光更贴近慕笙先前在杯中看到的酒液,而非天空中那淡淡的月华。
“这是我的云月。”
剑枕霜淡淡提醒道。
慕笙先前还以为这群家伙喝的是同一种酒,没想到看上去,能装出衣服乖乖女样子的剑枕霜,居然能风轻云淡的将这种烈酒饮入口中。
除了敬佩,慕笙也找不到词汇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至少,他对这种烈酒并不感冒。
沐梓找回酒塞,重新将这瓶名为“云月”的烈酒放回原处,而后从酒堆中重新拿出一瓶酒,借着星芒月光自己辨认了一下瓶体的花纹后,将其递给慕笙。
“这会应该不会错了。”
沐梓带着一副“你要信我啊”的表情,让慕笙没敢接下。
“我缓一缓。”慕笙苦笑着摇头,学着沐梓倚靠着石亭的柱子,坐下。
张渔将身边一盘呈放着透明粉丝,撒有肉丁的菜肴,向慕笙所在的方向推去少许,而后从青岚玉中取出一副竹筷,放在盘子上方,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在慕笙身侧说道:“不如吃点东西,压一压。”
“也好。”慕笙刚要去抓筷子,忽然抬头,盯着张渔,问,“你喝的是什么?”
张渔摇头,坚决道:“我的是果汁!”
她努力瞪大双眼,试图让慕笙看到自己瞳孔中真诚的目光。
但慕笙除了嗅到对方身上,稍显浓郁的酒气后,没有从张渔的金色瞳孔中看到半点诚实。
“张渔还小,不能饮酒。”
慕笙没有理会张渔,扭头看向剑枕霜,语气很严肃。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还以为张姑娘是故意将自己的形象,稳定在这种状态之中的。”
剑枕霜直接将张渔出卖,略作解释,就将放在张渔身侧的酒杯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