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第二天知道这个消息的,虽然并不是说云胧故意陷害云沐,但是传过来的话却是
“江重楼是云胧的好友,四公子有嫌疑”
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听了顿时一阵眩晕,还是郑嬷嬷及时扶着她,才让她稳住身子。
老夫人痛心疾首的说道
“‘混’账,居然对自己的妹妹做出这等事情来,我云家怎么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
郑嬷嬷拍着老夫人的背,替她顺气,安慰她说道
“好在三小姐没事,老夫人我瞧着四公子也不是这样的人,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老夫人无力的叹息道
“走,你陪着我去前院看看,我倒是要知道老二他到底怎么处理这事情”
郑嬷嬷拦不住她,只好和张嬷嬷一起搀扶着她去前院。
云佑正要去叫云胧过来,谁知郑俏却哭哭啼啼的跑进来,云佑抬了下眼皮,郑俏就跪倒在他的膝下,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一边哭着道
“老爷,你可要替胧哥儿做主啊!”
云佑压制着一肚子火气,冷冷的扬起‘唇’角道
“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哭什么?”
郑俏哭着,双肩和头上的金步摇都在轻轻的颤抖,她哽咽着说道
“老爷,胧儿是你的亲儿子,他从小孝顺长辈,恭顺谦让,‘性’子温和,他这样的孩子,平时连下人都不舍得责备,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妹妹做这样的事情,他一定是被人诬陷的,老爷难道连你都不相信他吗?”
她哭诉的这一会儿,外头陆续有人进来了,先是云沐兄妹,然后才是云胧,三夫人慕容氏,和大夫人王氏,云淑和云溪,事情闹得这么大,其他人就算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何况这也是家事,家里头出了这样的败类,谁的心里头都不舒服,因此一大早,各房夫人都过来了。
如今郑俏没有掌管中馈,原本这事情该入三夫人慕容氏来处理,可既然云佑‘插’手了,她自然就落得清闲
按照长幼的秩序坐下来,慕容氏平日就和郑俏不对付,此时见郑俏又歪曲事实
忍不住嘲讽起来“二嫂,恐怕不是诬陷吧,自从阿眉回来,你们母子三人就一直针对她,先是兰草图的事情,这会子又闹了出这种事情,若不是阿眉运气好,遇上了秦王殿下,可不就被安国公家那‘混’小子给坏了清白!”
云佑刚的心刚有点动摇,听了这话瞬间又冷静下来,锐利的眸光瞥了郑俏一眼,冷酷又严肃的说道
“是非黑白,我定然会查清楚,我绝不允许我镇国公府上有这等不肖子孙”
男人如此无情,郑俏也是心急如焚,只是却没法再说下去,显然,老爷是不肯顾念这父子之情了。
云胧很快也过来了,他面‘色’不改的跪在地上,云佑顿时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身边的小案桌上,他怒声吼道
“逆子,你干的好事!居然联合外人来伤害你的亲妹妹,你居心何在,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郑俏看着云佑铁青的脸‘色’,身子抖了抖,心里头是前所未有的惊惧和恐慌,她从未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火,今日胧儿的确是将祸给闯大了,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救她的儿子,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任何事情。
云沐和云朝则是平静的坐着,神‘色’没什么变化,都在静静的等着看云佑的反应。
云胧早就想好了,这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若是他认了,那他的前途则毁于一旦,若是他不认,或许还能给自己争取一点机会,他冷冷的说道
“此事乃江重楼一人所为,和儿子没有关系,江重楼素来是喜欢捏‘花’惹草,那日在书院里看到妹妹,便起了歹心,这才做了这种事情,爹爹不能因为儿子与他有往来,便错怪儿子,三妹妹虽然才回来不久,可儿子心里头是拿她当亲妹妹看待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他说话的时候,老夫人已经被郑嬷嬷等人扶着进来了,云佑赶紧起身,走过去跟老夫人说道
“娘亲,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没搭理他,直接过去问云胧说道
“胧儿,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云胧眼里‘露’出决然之‘色’,重重的点头“孙儿说的,句句属实!”
云沐见他空口白牙的说谎话,顿时心里头一阵气愤,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爹爹,这只是哥哥的一面之词,若不是哥哥与彤儿表姐配合江重楼来演这出戏,‘女’儿又怎么会中了江重楼的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爹爹若是不信,大可将彤儿表姐叫过来问一问!”
云佑见‘女’儿一脸坚决,心里头一震,说实在话,在他心里头,几个子‘女’的分量都是一样的,云佑绝不是那种会偏听偏信偏宠的人,他永远会保持一个度,对子‘女’他有自己的原则,不过因为郑俏的两个孩子自幼与他亲近,他和云胧云浅的感情,的确好过云朝兄妹几个,可云沐这样尖锐的神‘色’,又不容他忽视,老夫人在跟前‘逼’视,云佑就算有心想要偏袒,也做不出来。
这事情不能闹到安国公府上去,毕竟有关‘女’儿家的声誉,唯一一个知情的人,是谢彤儿,从她嘴里面必然能问出一些事情来。
可谢彤儿对云胧死心塌地的,又怎么会将真相说出来,她崴了脚走不了路,被丫鬟们扶着进来,云佑便问她
“彤儿,你说实话,你胧表哥,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谢彤儿脚上带着伤,微微蹙着眉,脸上有种柔弱可怜的神‘色’,她微微咬着嘴‘唇’道
“姨父,表哥从来没有指使彤儿做过任何事情,你不要误会表哥,表哥是清白的!”
云朝冷哼了一声道
“若不是你,事情又怎么会如此凑巧,你分明就是说谎!”
谢彤儿被他说了句重话,一转眼就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她说道
“彤儿并未有半句谎话,请姨父明察!”
云佑看着面前的儿‘女’们,眸光沉沉的,默然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外面有小厮匆匆进来禀告
“老爷,外头有个年轻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云佑不知道是什么年轻人,他正烦着呢,哪里有什么空来见年轻人,不耐烦的挥挥手
“让他走,本老爷现在没空!”
那小厮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
“那人说是带了安国公小公子的笔供过来,还说他亲耳听到一些事情和三姑娘有关的!”
一屋子的人,神‘色’骤然一变。
陆皙进来的时候,云淑和云沐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诧异之‘色’,尽管多日不见,云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年轻的男子,那日在夜昙寺里追着她问自己的名字,他是怎么搀和进来的?
陆皙一身朴素的直裰穿在身上,和这满屋子的锦绣格格不入,他行了礼之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份笔供,呈到云佑的面前,恭谨的说道
“中书令大人,小生陆皙,现在是□□的‘门’客,这是秦王命在下‘交’给大人的笔供,请大人过目”
云佑看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一眼,见他虽然衣着朴素,却谈吐不俗,举止从容不迫,他将笔供接过去,打开一看,此时,陆皙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云胧说道
“那日这位公子在酒楼与江公子饮酒,小生刚好路过,这位公子告□□公子,三姑娘将要去景行书院,还说了要如何帮着江公子”
那份笔录上,按了江重楼的手印,云佑看望之后,直接将东西砸到云胧的脸上,不顾外人在场,破口大骂道
“你个‘混’账,我云家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
云胧抓住那张笔供,展开在眼前一看,呆呆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眼里透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抬起头来,望着云佑,失声道
“爹爹…我…”
云佑不等他说完,抬起一脚将他蹿在地上,他的额头上青筋暴‘露’,‘胸’膛一起一伏,他指着云胧说道
“不肖子,今日我就替祖宗教训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云沐不动声‘色’的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丝讥诮,自作孽不可活,上辈子郑俏母子害的她哥哥身败名裂,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了,真是报应不爽!
老夫人痛的直捶‘胸’口,她们云家百年清誉,怎么会有这种子孙!他日到了地下,她如何来面对老国公啊!
云胧的所作所为,让老夫人也不想替他求情,只听云佑说道
“你与外人勾结对付自己的妹妹,罔顾人伦天理,是为不仁,违背祖训,是为不孝,今日为父要替祖宗教训你这等不仁不孝的子孙,来人,家法伺候,先打五十大板!”
云家处理家务,陆皙不便多留,悄无声息的离开,临走时将云淑深深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