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着话,安乐侯陈萧然也跑了过来,还未开口就被司徒昱制止了,“你不是在家里筹备婚礼,怎么有空跑出来了。”
“表哥,你让内务府的人全包了,除了量身裁衣似乎也就没什么事了,本想来帮帮表弟的忙,没想到遇到了表哥。”陈萧然自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花枝,一拱手,“那日在清河镇言语冒犯,还请多包涵。”
花枝挑挑眉,看着这人弯下腰去,淡淡的说,“侯爷言重了。”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受宠若惊,一时气氛有些凝滞。
陈萧然苦笑,叫你嘴贱,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开罪了。
“这么热的天,我要回去了,”花枝抬手遮着太阳,日头正晒,对于花枝这种冥界的生物,虽然不怕,也不喜欢罢了,“哦,对了,皇上,我有点东西想给你看看。”
花枝他们还未走进家,就已经听到春哥儿在里面大喊大叫,嚎啕大哭,不禁抽了抽嘴角,也许他应该再晃悠一会儿再回来。
跟来的三人也觉得有些尴尬,司徒昱摸摸鼻子,自己是找个借口先离开?可是好想看看钱云要给自己看什么。
“我苦命的儿啊,是娘没本事啊,主母不贤,他连你的嫁妆都要克扣啊,没我们娘俩的活路了啊!”春哥儿边哭边拍大腿,吵得王氏直按太阳穴。
“都瞎了吗?把这个伺候哥儿叉起来扔回后院,文哥儿出家之前不许出来!”花枝踹开门,“爷不在家你们就敢懈怠,都活腻歪了!”
杵在旁边的下人一窝蜂的拥上去按住春哥儿,不是他们瞎了,而是春哥儿的儿子就要当侯爷夫人了,万一被惦记上了可如何是好。
“你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云哥儿!你来的正好!文哥儿可是要嫁入侯府当正君的,这点子嫁妆你打发叫花子呢!”春哥儿从怀里掏出嫁妆单子扔向花枝。
“母君,母君,”文哥儿正忙着绣嫁衣,午膳的时候才得知自己的母君跑去找主母的要嫁妆了,慌忙跑来,只见自己的母君被三四个下人驾着,正对着钱云破口大骂。
“主母,我知道您一向是仁慈大度的,母君他一向心直口快,不拘小节,看在儿即将出门的份上原谅他吧!”钱文扑通一声跪在王氏的跟前,两行清泪应声而下。
“把这两个人都扔回后院,”花枝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不原谅你就是不仁慈不大度了是吧!“这嫁妆,不想要便不要了,母君,不必准备什么了!”花枝对破坏自己任务的人可是从不手软的。
“云哥哥,我母君他不是故意的,我代他跟您道歉了,”说完就冲着花枝磕头。
“我呸,文哥儿,站起来!你跪他?!他也配!回头叫侯爷好好收拾你们!砍你们的脑袋!”春哥儿的口中骂骂咧咧,不时的啐上几口。
“堵上嘴拖下去!”花枝觉得自己好像办错了事,不过恐怕只有是文哥儿出嫁,他都是来闹,总归钱家的嫁妆是不会让他满意的,“母君,”花枝走到王氏的身边,帮他按着太阳穴,“别跟这起子人计较,太掉价。你们也是,都是跟在母君身边伺候的,把母君气出个好歹小心你们的小命。”
“不怪他们,”王氏摆摆手,“我没让他们插嘴,我就是想看看他张雨春到底闹什么妖,”王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也是从小跟着我的,情同兄弟,也曾幻想过我们共侍一夫,不争不抢,合家欢乐。”王氏顿了顿,“终究爱情是自私的,是两个人的,容不下第三个人。春哥儿这些年就好像一根刺横在我和你父亲面前,他为了让我安心,把春哥儿和文哥儿撵到了后院,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他们,他总是悄悄的去看文哥儿,敲打文哥儿身边的人,这我都知道,都知道啊!”王氏想要哭,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
花枝没有插嘴,扶起王氏交给伺候小哥儿,“母君好好的休息,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等文哥儿出了门子,也就清净了。”
花枝觉得心累,这些家长里短的果然不适合他,换做是他,文哥儿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那个春哥儿连带那个男人估计早就被自己凑成对活埋了。
“让你们看笑话了,来后山吧,”花枝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是那三人比较尴尬,尤其是安乐侯陈萧然。
“钱云,侯府不缺什么,文哥儿嫁过来就好,”可以的话丈母娘什么的还是留在钱家吧!
“知道啊,所以嫁妆什么的就省了吧,你也不稀罕,文哥儿的母君在我家没名没分的,就当作陪嫁哥儿一起送进侯府好了。”花枝笑眯了眼睛,一想侯府今后的鸡飞狗跳,就觉得颇有喜感。
陈萧然哭丧了脸,陪嫁哥儿?你可真敢说,陪嫁哥儿可都是预备的通房哥儿,丈母娘陪嫁,别开玩笑了。
“就是这里了,”花枝让人在后山开了一片田,“这里的土壤贫瘠,地势陡峭,小麦和水稻都不适合种植,却可以种植这些,”花枝让人用托盘呈上玉米和番薯,“这两种从西洋引进的作物却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下生长,而且产量不低。”花枝的话就说到这里,后面的,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这能吃吗?”司徒岚用手指戳了戳玉米,很是坚硬。
“当然,”花枝走到地里,这一季还是嫩玉米呢,他随手掰了一个苞米,剥去外皮,“恭亲王尝尝看。”
“嗯,好嫩好甜,”司徒岚分成三份,放入口中咀嚼,“可是这两样看起来不太一样。”
“你吃的这个正是鲜嫩的玉米,而这个是成熟的,成熟的玉米就不能这么吃了,要用蒸或者是煮,熟了才能吃,或者晒干磨成粉也可以。这个番薯也是一样的,蒸或煮,油炸,磨粉,怎么样都好吃。”花枝看着这曾经很普通的食物,一时竟跑了神。
“云哥儿?在看什么?”司徒昱不喜欢花枝那样的眼神,仿佛走进了一个自己触及不到的空间里。
“没事,种子都准备好了,皇上拿回去试试看吧!”花枝摆摆手,这样的任务生涯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管理员,注意自己的情绪,要学会享受过程。】朝阳露出脑袋蹭蹭花枝的指尖,要是管理员承受不住精神崩溃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别说天尊了,那个疯子也不会饶了自己。想起那个疯狂的男人,朝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啊!蛇!”司徒岚刚想问问花枝这番薯还能怎么吃,只见一条环纹赤蛇正一点一点的碰触他的手指,不由得大喊了起来。
朝阳一见闯祸了,刺溜钻进花枝的袖子装手镯去了。
“是我养的宠物,”花枝将手腕露出来,白皙的皮肤配上艳丽的蛇纹,看起来分外的妖冶。
“这可是毒蛇!”司徒岚要疯了,谁家哥儿不是柔柔弱弱的,一步三摇,这个哥儿怎么就这么的特别。
“嗯,毒蛇,我还有一条黑色的巨蟒,这种天气抱着他睡觉再舒适不过了。”花枝体内的恶劣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恭亲王想去看看吗?”
“不准!”没想到司徒昱先出声了,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了,“我是说,你一个哥儿的房间,别的男人还是不要进的好。”
“呃,”司徒岚摸摸鼻子,“对了,钱云,上次你说要过继一个孩子,是为了什么?莫非你是有什么隐疾?”自家哥哥说不出口的话就让弟弟代劳吧!
“那倒不是,只是惜命罢了,”花枝眨眨眼,“我怕为了钱家这份家业,我的枕边人会趁我生产的时候下手,怀孕期间就是他揽权的大好时机。”
“怎么会?”司徒昱想要辩解几句,却觉得苍白无力,他不知道花枝手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起码这销金窟的每样东西都让他眼馋,更别提旁的人了。一想到有人会为了这些个死物去算计花枝,不由心中一痛,“朕,绝不会放过他的。”
“哈哈,”花枝乐不可支,“不管放不放过,死都已经死掉了,放不放过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司徒昱还想说什么,犹豫再三,还是保持了沉默,他现在也没资格说什么,对,就是没资格,司徒昱握紧了拳头。
司徒岚摇头叹息,自家哥哥的心思就差写脑门上了,也不知道这个哥儿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陈萧然自始自终有些尴尬,毕竟他的未婚正君刚被人叉进了后院,可是他刚才要是出现,一定会把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还有那个关于孩子的事,侯府的孩子怎么能过继给外家呢,都讲究个多子多福不是么。
“别这么沉重,我只是懒得生罢了,每天这么忙,哪有时间生孩子啊!”花枝暗地里想掐死朝阳,自己一个大男人,谈什么生孩子的话题啊,自己作为管理员是绝对不能有子嗣的,不然就自己生一个了。
司徒昱也放开了拳头,抹了抹上面的指甲印,“你啊!”话里的宠溺,连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