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从见到的第一次起,便注定要羁绊一生。
翌日,天气尚好,云锦懒懒地捧着书坐在暖阁里,经久不翻一页和不时拧眉出神的模样,无一不彰显她的心不在焉,锦绣院上上下下的丫环婆子行事皆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主子不快,却又掩不住脸上的兴奋,不时地抬头看天算算时辰。
昨夜发生的事经过云锦一番敲打,知情的丫鬟们都缄口不言,即便有些小心思,但也就好奇一会儿便被今日府中的大事给吸引了过去。毕竟,今日可是府中二少爷萧怀瑜殿试的大日子,自送走二少爷出门起,阖府上下皆沉浸在一股紧张又亢奋的情绪之中。
“青鸾。”
听见云锦的传唤,青鸾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姑娘有何吩咐?”
“现在是什么时辰?”云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昨晚似乎没睡好,显见得眼底有些淤青。
青鸾望了望天色,低声道:“现在还没到未时,时辰还早着,要不姑娘再休息一会儿,等宫里传来了消息奴婢再来叫姑娘。”
“唉!罢了,我出去走走吧!”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何能睡得着?云锦放下书,正准备去院子里溜达溜达,鹂儿便“哒哒哒”地跑了进来。
“姑娘!”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每个规矩!”青鸾见鹂儿急急地跑进来忙呵斥道。
鹂儿腆着脸咧嘴一笑,朝着云锦施了一礼,“姑娘让奴婢去前院等消息,但奴婢却发现了一件事。”说罢,她左右望了望,甚是谨慎地低声道:“奴婢看见了大姑娘身边的翠屏匆匆地出了门,模样十分鬼祟,奴婢便跟了上去,后来跟到了一座大宅子后门,奴婢便看见翠屏将一封信递进了宅子里。等翠屏走了,奴婢一打听才知道这宅子便是……”鹂儿顿了顿,故意吊着两人的胃口。
青鸾却急了,点了点鹂儿摇晃的脑袋问:“到底是哪家府上,还不快说!”
鹂儿嘻嘻一笑,才道:“是魏国公府!”
早有预料的事,云锦并不感到意外,但这消息却是让青鸾大吃一惊:“大姑娘……大姑娘和魏国公府上,怎么扯上关系了?”
云锦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事关萧月的声誉她并不打算告诉青鸾和鹂儿,只吩咐鹂儿注意着萧月那边的动静,便带着青鸾去了前院。
看来她的话萧月并没有听进去,若萧月真是执迷不悟,她便不得不与二婶提个醒了。
今日乃殿试的日子,按规定朝臣是不用上朝的,黎明前萧将军与萧怀霖便陪着萧怀瑜进了皇城,待萧怀瑜经点名入了宫,两人便各自去上值,因此,云锦到前院书房时,除了巡逻的侍卫和几个服侍的丫鬟小厮,书房里分外寂静。
一个明眼的小厮远远瞧见了云锦忙上前躬身行礼:“小的见过二姑娘!姑娘怎的来了?”
云锦莞尔一笑,见这小厮十分机灵的模样,便问道:“我来找父亲的,父亲还没下值?”
那小厮眼睛滴溜溜一转,讨好道:“回姑娘的话,老爷往常都是申时下值,今日二少爷应试要紧,估摸着会早些回府。要不姑娘去书房里坐着等?”
云锦常来书房里转悠,下人们知道二姑娘历来受宠爱,也不避讳什么,只管好生伺候着。于是,云锦便端着茶、吃着糕点坐在书房里等着父亲下值。
半晌,一阵凉风突的从窗口吹进来。
“阿嚏!”
“姑娘可是冷着了?”青鸾握了握云锦的手,娇嫩的小手一阵冰凉,想起云锦大病之后身子便一直差了些,青鸾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是奴婢的疏忽,奴婢回去给姑娘拿个披风来吧!”
云锦本还想着怎么把青鸾支开,如此正中下怀,“也好,想必天晚了会更凉些,你快去快回。”
“是!”青鸾转身关上窗又拉上门,吩咐了门口的小丫鬟几句便匆匆往锦绣院走去。
书房外又是一片寂静无声,偶尔有几个下人从门外走过,都尽量放轻了步子。云锦起身探了探,外面转悠的侍卫和丫鬟小厮都没注意她这个二小姐在做什么,舒了口气,这才慢慢打量着父亲的书房。她虽常来书房晃悠,但从没注意过这里的布置,书房东面处开着一扇大窗,窗下正对着书桌,一座圆口青花瓷大缸放在桌角旁,里面插着几册画卷,三面墙皆靠着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类古籍书画和奏折文书。
既是朝廷的密信,又关乎二十年前的战争,便不会摆在明眼处,而唯一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静静地躺在书桌上,这钥匙嘛……环视书房一周,父亲一介武将,书房里也极尽简洁,而唯有那一缸画着她母亲画像的画卷,父亲向来不准下人动的。
心头一动,云锦卷起袖口伸手探往大缸里,摸索了一阵却没有发现钥匙,难道她想错了?云锦将画尽数取出来,半个身子都快伸进缸子里,确还是没能找到钥匙,云锦不禁颓然,只得将画卷一册一册插回大缸里。
突然,一个坚硬的异物从手心传来,云锦大喜,忙将画卷铺展在书桌上,戚氏温柔美丽的脸静静地躺在纸上,那样鲜活、温婉,云锦鼻尖一酸,忙错开眼,瞥见一把铜质钥匙果真系在画轴上,她举着画轴对着锁孔比了比,正预开锁,一阵脚步声突地从院子里传来。
“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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