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眉心一跳:“你脑子没……”
“能不能别说话?我说了我不动你,一根手指头也不碰你。你就让我做会儿梦,行不?”
“不行!”林若溪拒绝得十分干脆,为了防止花世子说话不算数,她还用脚将花世子踹得远离自己:“我现在嫁人了,是端王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胡来?”
“你别跟我提那个死太监,反正他一死你就是我的,这张床我不过早躺一刻罢了!我跟你说,指不定死太监这会子已经命丧黄……”
“花世子?”林若溪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你再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
“我信!”转过来,花世子定定地瞧向林若溪。半响,才幽幽道:“溪儿?我就是想不通,死太监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我和阿九的事情你不懂!”
“我是不懂!”邪魅一笑,花世子明朗的瞳眸却黯了几分:“阿九?叫得真特么亲热。他到底给你施了什么魔法,让你痴迷至此,为他连命都不要?”
避开花世子灼热的眼神,林若溪低吼:“你起来……”
“不起!”
“好吧!”一咬牙,林若溪用手肘硬撑着爬起来:“那我起!”
“行行,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俩的!横竖你们俩我没一个拗得过,全都倔得跟驴一样。你赶紧躺下吧!省得一会儿他回来瞧见,以为我欺负你跟我急。”身子一跃,花世子已如矫健的黑豹从榻上翻下去。
但他并不走远,而是随手拎了把椅子在床头坐下,还将一双长腿搭在床柱上,用手撑着下巴吊儿郎当斜睨着林若溪笑,“溪儿?我怎么瞧都觉你二人才是天生的一对儿,而且他心中有你,你心中也有他,你们俩为何那么别扭,就是不愿在一起?”
知道花世子嘴里这两头天生一对的倔驴指的是她和白瑾瑜,林若溪垂下眼眸岔开话题道:“你不好好待在将军府,跑得月楼来做甚?”
“靠!最恨你们俩这种心知肚明却指东打西的性子。”花世子猛地爆了句粗口:“我不来,难道你想累死他?”
“……”林若溪一噎,半响才道:“你都知道了?”
“嗯!”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花世子道:“若不是他武功比我好,又早一步算计我给我下了药,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帮你做这种事?我说到底是你脑残还是他脑残?怎么会这么干?你们俩是不是疯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许是自己都觉得这借口太牵强,林若溪又道:“这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本来就死不了人,再加上他的医术,不过是手到擒来。这几天我只要多吃点生骨补血的东西就行,哪里需要卧床休息……”
“就知道你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所以他才专门让我来盯着你。”俯低身子,花世子凑过来:“老实交代,方才若不是察觉到我的气息,你是不是打算让李嬷嬷服侍你起床更衣,硬撑着跑去东院赴鸿门宴啊?”
“我……没有!”这话说出口,连林若溪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没有?他当真了解你……”垂眸默了默,花世子脸上露出罕见的认真:“溪儿?你真的不想看看你恩公的脸?”
“不想!”
“靠!”又爆了句粗口,花世子皱眉道:“你们俩别那么同步行吗?”
“嗯?”
“我知道你的恩公是……”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讲故事!”
“咚!”花世子没坐好,直接滑地上了。
颇为狼狈地爬起来,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若溪:“你确定你们俩没有事先套好词儿?”
“你别跟我东拉西扯了。”扬眸看向花世子,林若溪道:“花世子?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你不必说了,我和他已做好分工。他去逍遥派给死太监送药引,我留下来保护你!”
“我不用你保护,你陪他一块儿去好不好?我担心……”
“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你的阿九?”
“我……”
“我说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良心?你知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知不知道他也有一颗会跳动的心,他也会痛?”
“我……”林若溪狠狠一闭眼睛:“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伤害他?”
“因为他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花世子一下子愣住,没错,这就是他和白瑾瑜的区别。
在林若溪眼里心里,对白瑾瑜虽然没有爱,却有一份情,一份异常珍贵的亲情。这份亲情丝毫不比爱情来得少,所以她毫无条件地信赖白瑾瑜,连想都不用想,便任性地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一股脑砸在白瑾瑜身上,霸道又赖皮地强行要求白瑾瑜与她一起分享,与她一起承担。只因白瑾瑜是她心目中最最亲近的亲人。
人们永远都会在外人面前戴着一副伪装,尽可能把自己最优秀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旁人,即便面对爱人,有时候也不能免俗。唯独在亲人面前,不用伪装,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也罢,坏也罢,亲人不会嘲笑你,不会背叛你,不会忽视你,他给你的,永远都是包容和爱。而你和他之间,是比爱人还要血浓于水的牵挂。
这就是溪儿和瑾瑜之间的感情,一份连九千岁都插足不进去的默契。这一刻,花世子突然明白九千岁为什么那么厌恶、妒忌白瑾瑜,为什么明知溪儿从未爱过白瑾瑜,九千岁还是心心念念想搞死白瑾瑜了。
能拥有溪儿这般无所顾忌的信赖和牵挂,瑾瑜?你哪里可怜了?特么老子才可怜好么?
酸溜溜地仰头眨巴两下眼睛,花世子自言自语道:“妈蛋!难怪这小子委屈得都要冒泡了,还那么自信。老天爷干吗不把老子跟他换一换,明明老子才是最累的那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