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此,白瑾瑜和林若溪专门各自搬了圆凳坐在浴桶前观察,林若溪戴着口罩,白瑾瑜却暂时不敢给夏荷敷脸,只紧紧盯着夏荷的表情。
哪想,夏荷和暗二坐在浴桶里一动不动,俩人都红着脸,不知道是被浴汤的热气蒸红的,还是不好意思,总之,满脸紧张,但就是没表露出多少痛苦。
白瑾瑜暗暗称奇,难道是药王的制药方法又精进了,罂粟花粉的效果已经被药物改良到了这种程度,竟是醒着都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夏荷和暗二还是没什么反应,白瑾瑜终于忍耐不下去了。
迟疑一下,他问:“夏荷?你有没有感觉?”
感觉?夏荷一怔,满是迷茫的眸子定定地瞧着白瑾瑜。
白瑾瑜笑道:“药王在这浴汤中加了上百种珍惜药材,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泡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有没有觉得伤口处疼痛难忍,或者痒啊?”
夏荷红着脸摇了摇头,过了几秒钟,又摊开左手,用右手食指轻轻在掌心中挠了两下。
她的动作简单直白,三岁小孩儿都看得懂。白瑾瑜问:“觉得不痛,但是有些痒是吗?”
夏荷点点头。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哪里觉得痒?”白瑾瑜继续追问。
夏荷伸手就想指自己被暗二摁着的腿,更想借此机会,让白瑾瑜帮她劝暗二把手松开。可手抬起来,她怎么也指不下去,脸却愈发红了,整个人倒跟煮熟的虾子没什么两样。
暗二就坐在夏荷身后,夏荷的表情、眼神他虽然看不见,但夏荷脖颈和耳朵上一点点泛起的红晕,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只觉夏荷粉嫩嫩的耳朵可爱极了,仿佛这世上最最诱人的美酒,让他忍不住就想凑过唇去含住,轻轻品尝一下。但之前夏荷那般嫌弃他,暗二哪里敢造次?有心闭上眼睛不要看,却又觉生生要撕裂了自己的一颗心。所以,暗二瞪着红得都快发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夏荷的颈项与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出,硬是要将自己憋出内伤来。
白瑾瑜是个从未受到过污染的好孩子,但林若溪却是过来人,见夏荷羞得粉颈通红,而暗二又跟狼一般瞪着眼睛直愣愣瞧着夏荷的脖颈和耳朵,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明明就是恨不得一口吞了夏荷,却还隐忍得几乎要血管爆裂,林若溪便知浴汤之内,发生了点什么她和白瑾瑜看不见的小秘密。
林若溪毕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她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有着比较笼统又深刻的认识。像紫鹃和寒夜这种两情相悦能互相看对眼的情侣在这个时代不多见,大多数都是暗一和兰香这样的。
兰香最初有多讨厌暗一林若溪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正所谓好女怕缠郎,只要是个情窦初开不经人事、骨子里又认定自己是低人一等奴婢的少女,遇到个真心实意呵护她、心疼她的男人,迟早都会动心。即便性情刚烈如兰香,也逃脱不了这样的设定,哪怕对方是个中年丧妻又老又丑的男人,她们也不会在乎。更何况暗一、暗二均青春年少、铁骨铮铮,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少年。林若溪敢断定,只要心结解开,夏荷一定会爱上暗二。
因此,明知道暗二正在不动声色地撩拨夏荷,而夏荷也根本承受不住,林若溪却不阻止,只由着他俩在水里瞎折腾。
林若溪更关注的,是夏荷的反应。
其实在这一点上,她和白瑾瑜的出发点是一样的。这场药浴,最终目的并非成就夏荷与暗二的姻缘,而是给夏荷疗伤,最最重要的是,分辨夏荷是不是真正的蛊。
所以白瑾瑜一问完,林若溪便悄悄伸手在白瑾瑜腰上拧了一把。
白瑾瑜正在计算时间,如果夏荷可以经得住药浴的疼痛,他就要动手给夏荷敷面了。另外,夏荷不喊痛,他也不知道夏荷到底是不是蛊虫,一方面要给夏荷治疗,另一方面还要防止夏荷蜕变突然伤人,白瑾瑜比平时还要专心。
林若溪突然掐他,白瑾瑜想都没想便扭头看过来,嘴里还下意识地问:“做甚师妹?”
此时林若溪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白瑾瑜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清楚看见林若溪大眼睛里的情绪。在这双眼睛里,写满了焦急和担心,还有一点点奇怪的促狭和猥琐。
白瑾瑜愣了下,倏地扭头重新看向夏荷和暗二,目光在暗二纠结的表情上停留了两秒钟之后,白瑾瑜俊脸一红,微微垂眸,笑了。
“果真如师妹所说,枪林弹雨中缺医少药,美人在侧,也是可以减轻疼痛的。如此说来,云轩倒不是第一例。”
这话的出处乃是前段时间给龙云轩治疗,林若溪看见羽灵用嘴给龙云轩哺食,用《情深深雨蒙蒙》来嘲讽龙云轩腹黑、闷骚的那番话,此时被白瑾瑜晦涩地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看了眼夏荷,林若溪眉眼一弯,也笑了:“师兄当真学以致用金口玉言,杜飞有了如萍,可以不用麻药,云轩有了羽灵,可以九死一生,夏荷有了暗二相助,也定能逢凶化吉。”
夏荷原本羞得连头都不敢抬,突然听见白瑾瑜和林若溪说话,她不由抬头看过来。
目光对上白瑾瑜和林若溪笑眯眯的眼神,夏荷只觉有股说不出来的,甜丝丝、酸溜溜、古里古怪的陌生情绪涌上心头。原本跟林若溪说好,林若溪在浴桶前陪着她,她若疼得受不了,就握住大小姐的手汲取信心和勇气,不知为何,夏荷心念一动,竟鬼使神差地用手盖在了暗二搂住她腰肢的右手手背上。
暗二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既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又舍不得闭上眼睛不看夏荷,更不敢像头儿和暗一那么大胆,对夏荷上下其手,只能在夏荷身后,用目光往死里撩拨夏荷,简直纠结得要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