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个甚?”白瑾瑜打断他:“你当花勇和董嫣二人的情谊我、老国君、梁王和花伟杰都看不到吗?这么多年,我们为何装聋作哑,就是不成全他二人?老国君为何明明知道花勇对董嫣有情,还要强行拆散他二人?你怎地都不想想?
花勇虽是战场上的一员虎将,却有勇无谋。那董嫣以前是他府上一奴婢,明明可以被花勇纳为妾室,花勇却久久不能得手。老国君正是怕花勇经不住狐媚引诱,怕董嫣的野心会坏了大事,所以才将董嫣选秀入宫,故意冷落一旁,不予宠幸……”
白瑾瑜的话还没说完,九千岁已变了脸。
站起身,他抬脚便往外走:“该死的,那你为何不早说?为何还要任由溪儿成全他二人?”
“成全了又如何?横竖都是我大楚国臣民。而且师妹又不喜欢欠人情,董嫣和花勇当日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若不还了这份情谊,心里岂会踏实?”白瑾瑜也跟上来,“以师妹的心机和驭奴之道,就算十个董嫣,她也能治得服服帖帖。错只错在你自作主张,将董嫣调去端王府的同时,又在虎贲营中排挤打压花勇,还不飞鸽传书告诉我。你就不能沉住气晚几日吗?万一花勇叛变,当如何?凤吟九?你这个该死的蠢猪!”
九千岁第一次被人骂成这样,脸色自然不好看。
但他心知白瑾瑜是怕花勇经不住枕边风,认为林若溪授意他故意打压花勇,从而意气用事对林若溪不利,所以也不理白瑾瑜的咒骂,钳了白瑾瑜的手臂,直直往外冲。
二人出了大帐跃上马背,直奔端王府。
果然,花勇告假一日,却不在端王府内,连董嫣也不在。
九千岁召来好几个下人问话,谁也不知道花勇和董嫣去了哪里。
原本就揪着的心更是没着没落,九千岁和白瑾瑜不敢耽搁,离开端王府又马不停蹄赶往郡主府。
郡主府的守门人听见敲门声急急忙忙打开门,人都未看清,九千岁和白瑾瑜便骑着马冲了进去。
待二人一路奔至得月楼门口,气都未喘顺,便听“轰隆”一阵地动山摇,后院升起一片灰尘。
九千岁和白瑾瑜大惊,迅速对视一眼,皆施展开绝世轻功向后院奔去。
才翻过院墙,视线尚未触及,便听见李嬷嬷惊慌失措的喊叫声:“王妃?王妃你要不要紧?啊兰香?你怎么了?”
九千岁和白瑾瑜急急冲到后院角落,只见兰香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下半截身体都埋在倒塌的围墙废墟内。但她怀里,却抱着大腹便便的林若溪,并将林若溪的腹部保护得安安妥妥。李嬷嬷着急下用力扯,居然没把兰香的手扯开。
也不知道林若溪究竟伤到了哪里,她只是闭着眼睛抱着自己的肚子,拼命想推开兰香,嘴里还痛苦地哀嚎着。
这情形,随便来个人,都能脑补出来。
主仆二人在后院散步,走到墙根处时,院墙突然倒塌,兰香为了护主,不惜性命地抱住林若溪,自己却来不及躲开,半个人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九千岁和白瑾瑜不敢耽搁,俩人同步上前,一起将林若溪抱了起来。
还未转身,身后便传来一道哽咽:“兰香?”
暗一在九千岁和白瑾瑜冲出营帐那一刻,跟上来的。
他没想到,一路尾随到得月楼后院,会看见如此心惊肉跳的一幕。
见兰香倒在血泊中,暗一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将自己的妻子抱起来。
可是,视线触及九千岁和白瑾瑜怀里的林若溪时,他却硬生生停住自己的动作,红着眼睛道:“千岁爷?白太医?王妃……她?”
白瑾瑜伸手去抱林若溪完全是出于本能,和九千岁一同将林若溪抱起来之后,他就赶紧撒手,迅速抓起林若溪的手腕给她把脉。
察觉到林若溪羊水已破,他慌得险些晕过去。也顾不上暗一,脱口道:“凤吟九?快点,溪儿要生了,赶紧把她抱回寝室。李嬷嬷?你赶紧去叫我师父来!”
李嬷嬷不敢托大,放下兰香含泪而去,白瑾瑜和九千岁也护着林若溪急急忙忙往外走。
走出好几步,白瑾瑜才想起坍塌的围墙下还压着浑身是血的兰香。
狠狠心,将林若溪交给九千岁一人,白瑾瑜又跑回来。
看见暗一跟傻了般瞧着兰香,他怒道:“你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把她挖出来?”
说着话,白瑾瑜已蹲在地上抓住了兰香的手腕。
察觉出兰香脉搏有异,白瑾瑜心头一紧。
想到林若溪要生产了,他咬了牙从袖袋中摸出一大包药丢给暗一,起身就往外冲:“你快给兰香止血,药包里有最好的止血药。血止住后,你再把药包里的补血剂和凝血丹、固本丹全部给兰香喂下去。记住,只要人还没死,就总有希望!”
暗一生怕兰香已经香消玉殒,所以始终没敢触碰兰香,此时听见白瑾瑜说兰香没死,他喜极而泣,跪倒在地,边刨压在兰香身上的砖瓦碎片,边喋喋不休。
不敢指望白瑾瑜弃了王妃先来医治兰香,暗一将兰香挖出来后,把双手在衣襟上擦干净,然后匍匐下身子,捧住兰香血淋淋的小脸,用嘴,将所有药丸全部哺进兰香嘴里。
做完这一切,暗一心头大定,这才将昏迷不醒的兰香翻转过来,帮兰香止血……
产房内乱成了一锅粥。
白瑾瑜和凤医仙手忙脚乱准备手术器械,九千岁单膝跪在床头,双手紧紧抓住董嫣的手。在董嫣又一次痛得大声惨嚎时,终于泪流满面地吻住了董嫣的额头。
“宝贝儿?你挺住,再忍忍好吗?白瑾瑜和大哥都在,他们马上就要给你实施剖腹产手术。虽说你怀了双生子,会吓人一些,但白瑾瑜的医术你知道的,他主刀,没有任何危险,待会儿他给你注射了麻药,你就没这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