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腰,林若溪将手轻轻放在地上,直到一个小小的黑影爬到她雪白的手指上,蝴蝶夫人才看出,那是一只团团乱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蚂蚁。
看都不看蝴蝶夫人,林若溪站起来,走到墙角,她将手轻轻搭在墙壁上,然后对小蚂蚁说:“快去吧!以后不要那么笨,也别慌张,记得,要和大部队在一起,那样,才不会迷路。”
令人吃惊的是,之前还在地上急得团团乱转的小蚂蚁,仿佛能听懂她的话,在她手指上转了几圈,然后用头上的触须碰了碰她的指肚,这才离开她的手指,迅速隐入墙角。
看见这一幕,蝴蝶夫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林若溪?你如此故弄玄虚,究竟想说什么?”
“别急啊夫人?”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林若溪夹了口小菜,放进嘴里慢慢品尝,边吃边道:“以前的我和您一样自负,一样没有耐心,总以为老鼠和爬虫这些东西都是败类,就该毫不客气地消灭。现在我才知道,它们也有感情,比您,不知道美好了多少倍!”
抿了一口酒,她又道:“夫人?您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学会驾驭这些老鼠和爬虫们的吗?呵!您放心,我学不了您那么歹毒、残忍的法子,做不到去虐待这些动物和昆虫们。我只是,在这三年多里,太孤单、太寂寞,寂寞到和这些老鼠、爬虫们朝夕相处时,不停地跟它们说话,慢慢地,我就真的能听懂它们说话,它们也可以听懂我说话,您说,是不是很神奇啊?唉!我其实真的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存心驯化它们……”
“胡说!”蝴蝶夫人脱口打断林若溪:“人岂能听懂老鼠和爬虫说?你若没有对它们做什么,它们为何会袭击我?”
“对,我是对它们做了什么。我刚才告诉它们,我遇到危险了,快被您害死了。所以,它们就来保护我这个朋友了!”
这话让蝴蝶夫人一怔。
半响,她像看疯子般,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若溪道:“你胡说,没有人能和老鼠、爬虫做朋友,没有人能听懂老鼠和爬虫说话,老鼠和爬虫只能驾驭,而驾驭它们最好的法子是……”
“喂食类固醇和毒药?”打断蝴蝶夫人的话,林若溪淡然道:“就像驾驭林浩宇这样?”
同情地看了眼林浩宇,林若溪又说:“所以说,您是奇葩中的奇葩,连老鼠和爬虫都不如,因为,您不懂什么叫爱,更不会明白,什么是维护和感恩。”
“你……”蝴蝶夫人语塞。
“您别急!我一个人在地牢里过了三年半,积攒了很多很多废话,您不过等我把这些废话中的九牛一毛说完,怎么就如此没耐心呢?”
又吃了口菜,林若溪慢悠悠道:“我呢?之所以把我的老鼠朋友和爬虫朋友们召来袭击您,自然是有用意的。我刚才说过,我在酒水里给您加了点东西,这些东西,老鼠和爬虫非常喜欢,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也能互相演变,原本无害的酒水,无害的老鼠爬虫,混杂在一起,就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你……”蝴蝶夫人的眼睛倏地瞪圆了:“你刚才,利用酒水,让老鼠和爬虫给我下毒了?”
“嗯哼!当然!”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回答了蝴蝶夫人的话,林若溪继续雪上加霜:“您不是说了吗?我被关在地牢里,又没了小火焰,没办法给你下毒。所以,我只是给您用了点泥土中特有的药引,然后,让老鼠和爬虫把细菌、病毒迅速植入您体内,如此一来,您大约要得破伤风呢!”
“破……破伤风?”
“呵呵……”无比甜美地冲蝴蝶夫人笑笑,林若溪道:“不过,我很心疼我的小朋友们,我怕您和您的走狗们反应过来,拍死我的小朋友,所以,不管它们有没有真正咬到您的皮肤,只要下了口,我就立刻下令让它们撤退。这就是您刚才看见那些老鼠和爬虫,来如风去如潮水的原因。”
林若溪的话实在太匪夷所思,蝴蝶夫人尚未反应过来,凤暖已忍不住脱口道:“溪儿?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心疼老鼠和爬虫?居然和老鼠、爬虫做朋友?”
“疯了吗?疯了多好啊?疯了,就不用再和你互相折磨了。而这世上,有多少人,比老鼠和爬虫还要肮脏!”
林若溪的话音刚落,蝴蝶夫人便喊起来:“我不信,林若溪?你是胡说的,你说的那什么破伤风,完全是莫须有的。本夫人不会生病,不会有事,本夫人与老鼠和爬虫打了大半辈子交道,哪里会有懂得感情的老鼠和爬虫?臭虫就是臭虫,就像……”
像是要急于验证林若溪在说假话,蝴蝶夫人猛地将身后的林浩宇拖过来,劈手就给了林浩宇几个大嘴巴:“你看,就像他,哪怕本夫人把他打死,他都不会觉得疼,更不会背叛。”
蝴蝶夫人疯狂的举动来得太突然,让林若溪微微一怔。
电光火石间,林若溪脑海里猛地升起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蝴蝶夫人怕死,非常非常怕死?
一个怕死的女人,她的真实目的,真的是穿越吗?
她所痴迷的,真的是二十一世纪吗?
冯伟的日记?冯伟日记中最后那段诅咒般的预言?
心里有什么在破土而出,但同时又一晃而逝。林若溪垂眸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
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眼下,最首要、最该做的是出去,不惜任何代价地离开这个该死的地下牢笼,出去。
只要能出去,她就可以想尽一切办法,与九千岁和白瑾瑜取得联系。
而今天,显然是个契机。
所以,将心头疑惑强压下去,林若溪饶有兴致地看着蝴蝶夫人:“这能说明什么?夫人?”
“当然是说明不管本夫人做什么,老鼠和爬虫都不会伤害我。”
不知道是林若溪的话吓到蝴蝶夫人了,还是三年半的时间将蝴蝶夫人的耐心早已耗尽。她一边和林若溪斗嘴,一边让林浩宇跪下,用额头贴着地面。然后拿脚,一下一下往林浩宇脸上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