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管那副壳子是谁的,这就是小猫儿的味道,是他无比熟悉的……坏猫猫。
直到嗓子里的血腥被彻底冲散,九千岁才缓缓道:“除了溪儿,本座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所以,你的新婚妻子,本座不会抢走,也懒得去抢。”
这话简直给凤暖吃了颗定心丸,凤暖心中巨石轰然落地。
惨白着一张脸,他给九千岁重重磕了个头:“九皇叔一言九鼎?暖儿,谢谢您的成全。”
“成全?嗤……”九千岁笑了:“你娶你的妻,与本座何干?本座成不成全又有什么关系?横竖你榻上的美人儿,又不是本座的溪儿?你且站起来说话吧!”
“是……是……”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凤暖赶紧站起身,尴尬地咧嘴笑了下:“九皇叔真幽默!”
“本座从来不幽默!”
丝毫不在乎凤暖因为他的话,表情变得多么尴尬,九千岁站起来。
“今日本座来江北微服私访,乃是有人举报,说你江北境内出现了许多黑铁陨石。暖儿,此言可信否?”
风暖一愣。
其实凤暖一直觉得蝴蝶夫人没有他了解九千岁,尽管蝴蝶夫人和九千岁斗了一辈子,但,他凤暖,才是和九千岁一样,对林若溪爱入骨髓,因爱成魔的男人。
所以,这些年,凤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硬是从九千岁鹰隼般密不透风的防备和搜捕中,悄无声息地逃过了。
能逃过九千岁的眼睛,并不代表能逃得过林若溪的智慧、狡黠和布局。
这个女人,凤暖实在太了解,也太无奈了。
蝴蝶夫人总以为以她的强悍,就能令林若溪屈服,以为让林若溪亲眼见证了现实,林若溪就会绝望死心。但凤暖却觉得,那只不过是因为蝴蝶夫人不了解林若溪。或者说,蝴蝶夫人太过于信任林若溪,太妄自尊大,过于自负了。
在凤暖心目中,林若溪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原则和信誉可言。
为了目的,这个女人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欺骗任何人。
她可以是世上最贪婪的守财奴,也可以在瞬间千金散尽。
她可以是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解语花,也可以在下一秒翻脸无情,变成有毒的罂粟花。
最要命的是,林若溪拥有无与伦比的演技,她的演技,甚至比她的智慧还要令人惊艳。
她的真真假假,她的足智多谋,她的机灵善变,她的无所不用其极,每一种,都会变成致命的武器,到了关键时刻,会毫无迟疑地弄死她的对手。
所以,这一个月来,凤暖心里始终有个隐忧,那就是,京城之行,林若溪其实已悄无声息地把消息传递出去了。很快,九千岁和白瑾瑜就会找过来。
只是,他没敢把这想法告诉蝴蝶夫人,只自己在心里小心提防着。
因为凤暖很清楚,一旦提醒了蝴蝶夫人,他就再也见不到林若溪了,甚至,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他今日铁了心,要和林若溪圆房,要鱼死网破。
九千岁虽然来得突然,但其实在凤暖意料之中。所以,凤暖很惊恐、也很脓包,但却依然能撑下去。
因为,他的惊恐和脓包,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水分。
没有人知道,除了玉一般温润无害的外表,和能把死人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凤暖还有比常人更为细腻敏锐的洞察力。
他不但多疑敏感,还了解人性的弱点,能准确捏住每个人的七寸。
以九千岁的自负和傲娇,他凤暖就是只弱小的,不值一提的蚂蚁。他越是惊恐,越是懦弱,越是脓包,九千岁越是看不起他,越是讨厌他,才越不会好奇心大发,不顾体面地跑上前掀开纱幔,看看榻上躺着的人是谁。
凤暖不知道林若溪传递出去的信息是什么,也不知道霸道任性,素来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九千岁,为什么这次足足迟来了一个月。
他此时只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万一,林若溪根本就没有传递消息,万一九千岁根本就不是来找林若溪的,万一,九千岁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呢?
哪怕九千岁真的怀疑了,甚至已经猜出此时躺在榻上的女人就是林若溪,只要九千岁不当场揭穿,不与林若溪见面,那他凤暖就可以争取到时间,迅速将林若溪转移到他自己寝殿的地牢里去。
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凤暖才战战兢兢地与九千岁周旋。
令凤暖没想到的是,九千岁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他的大脑快速运转分析着,九千岁这么问,到底是知道了他和蝴蝶夫人的交易,还是发现了其他线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狠狠心,凤暖咬牙道:“九皇叔所言不错,江北早几年确实出现过大量黑铁陨石。而且,暖儿还发现,父皇和皇祖母他们,居然在利用陨石和蝴蝶夫人做交易。所以四年前,暖儿大义灭亲,亲手将皇祖母、父皇、皇后娘娘、三哥,以及母妃处决了。只可惜,暖儿道行不够,被蝴蝶夫人提早察觉,没能揪住老狐狸的尾巴。不过幸好,九皇叔和九皇婶机智卓绝,最终还是将蝴蝶夫人之流一网打尽,实在可喜可贺!”
“噢?”九千岁凤目一眯:“皇兄和太后他们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当年回到京城,九千岁曾听林若溪说,楚珮姑姑告诉她灵魂摆渡最常用的法器,乃是陨石。而清风阁探得消息,轩辕帝盘踞江北前,曾秘密搜集了大批陨石,悄悄运往江北地界。
那时候,九千岁便知,当年小三子菜市场血案,以及九宫八卦大葬坑悬案,不但与蝴蝶夫人有关,恐怕轩辕帝也脱不得干系。
后来,轩辕帝、太后、皇后,以及庄妃和凤晟都在同一日猝死,凤暖又主动上交大量陨石给朝廷,九千岁只道蝴蝶夫人死后,轩辕帝与林浩宇兄妹窝里斗,老老少少都被林浩宇干掉了,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