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做贼做到这份儿上,偷只羊回来不敢吃,还顺带着偷回来个小祖宗,两只烫手山芋,放在家里提心吊胆,扔出去又没这个胆量,当真倒霉悲催得没谁了。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五个小豆丁全都看向小小九,底气不足地问:“哥哥(小小九哥哥、小小九叔叔),小大武,他是怎么跑到箩筐里来的啊?”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小小九原本就冰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还能怎么跑到箩筐里?是他自己钻进去的。人家兄妹偷了羊急匆匆往家跑,路过稻草堆时,想打个掩护,抓几把稻草遮掩住。这浑货夜里尿急,晕晕乎乎爬起来撒尿,尿完之后,看都不看,直接鸠占鹊巢钻进箩筐睡大头觉,就这么简单。”
这么一解释,不光粉团子们,连少年和小慧也懂了。
当时兄妹俩人走到稻草堆前,黑灯瞎火,少年慌慌张张,小慧也慌慌张张,俩人都想着多抓点稻草做掩护,但少年年龄大,动作自然比小慧快。
他盖了几把稻草后,突然发现两个箩筐里都有东西,用手一摸,一个是自己偷来的羊羔,另一个是个孩子。既然是孩子,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小慧,横竖小慧是个哑巴,少年也没想要确认,匆匆忙忙在小大武头上盖了几把草,挑着一人一羊就跑回来了。
至于小慧,她抓了稻草,慌慌张张跑回来,发现箩筐不见了,哥哥也不见了,吓得六神无主、心急如焚。
若是个正常孩子,她一哭,或者大喊大叫,或许就把小小九等人吵醒了,偏偏她是个哑巴。
所以,她只能流着眼泪,跌跌撞撞地摸黑往家走。
亏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慧还能摸黑找到自家门。否则,黑灯瞎火,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还是哑巴,指不定被野狗叼了去都没人知道。
等回到家中,少年正魂飞魄散,乍然兄妹相见,自然抱头痛哭,相互安慰。
就在这个时候,六个小粉团子找来了。
事情搞清楚,六个小豆丁的肺都要气炸了。尤其是小小九,简直恨不得一把将小大武拎出来掐死。
他们担心得不得了,又是分析又是讨论,还给小大武戴上了一顶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侠义桂冠。不曾想,这小混蛋什么都没做,找了个避风的大箩筐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只叫他们个个担惊受怕累断腿、愁断肠。
不知道是气糊涂了还是脑子抽风,更或者是继承了龙云轩坑死兄弟不偿命,和羽灵呆萌萌、不谙世事的性子,小云轩打了个嗝,突然怯生生地说:“小小九哥哥,你今晚上的推理和判断,都是错的。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忽悠我们啊?”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小寒夜、小暗二和凤昊暗道不好,正想去捂小云轩的嘴,小小溪已柳眉倒竖,抡起小拳头,对着小大武的脑门就是一下。
“混蛋!我哥哥为了找你,爬到大树上差点摔死。我们为了找你,脚也磨破了,还钻狗洞弄了一身泥。大家都以为你被变态杀手剁吧剁吧包饺子了,你却跟只猪似的光知道睡。今日,我若不在你这只吃不用的笨脑瓜上打出两只角来,我就不叫小小溪!”
小大武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人一拳头打了脑门,额头上立刻鼓起一个包。
“艾玛……”惨嚎一声,他倏地瞪大眼睛。看都没看清楚,便气势汹汹怒道:“谁?谁?哪个贼人那么大胆子,居然敢调戏小小溪姐姐,殴打小爷?看小爷不打扁了他!”
“调戏我?你做梦都是我被调戏?”小小溪本来就气,这下更是气成了鼓鼓的小河豚:“看我不先打扁了你!”
“砰!”又一记粉嫩嫩的小拳头砸在小大武脑门上,小大武光溜溜、嫩呼呼的大脑门上登时又鼓起一个包。
这个包,像是小小溪专门丈量过的,堪堪与刚才那个相对称,乍一下看上去,倒真像小大武的脑门上长了两只角。
其他小豆丁原本把小大武恨得牙痒痒,可此时,看见小小溪那么彪悍得直接给小大武来了个对称,他们又觉好笑。
没绷住,不知是谁,“噗嗤……”一下笑出声。
继而,“哈哈哈哈……”一众小豆丁笑成一团。
少年和小慧瞪着眼睛看着这群粉嘟嘟却一个比一个聪慧,一个比一个彪悍粗暴,一个比一个幸灾乐祸的小豆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矮油?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女皇和九千岁的孩子当真不是凡品。只瞧着这个喝醉酒爱睡觉的嫩娃娃头上那两只角,我去,真疼!
小大武最最崇拜小小九,却最最喜欢小小溪,曾多次发誓要一生一世守护小小溪。哪想,现在眼睛一睁开,就看见小小溪凶神恶煞,跟只小母老虎似的冲他轮拳头,一下子就被打愣了。
懵逼了好几分钟,他才委屈得“哇……”一声哭起来。
“小小溪姐姐?你为什么打我?”
“你说我为什么打你?”小小溪粉嫩嫩的小拳头再次举起来。
啊喂!小大武赶紧捂住眼睛。
他决定了,以后改成喜欢小云轩,一生一世守护温柔的小云轩。这小小溪,简直惹不起嘛!
眼见小小溪的拳头又要落在小大武脸上,小小九猛地伸手,抓住了小小溪的手腕。
“稚子,不要胡闹!”
“可是哥哥方才……”
“我没事!”
大约觉得这话说得太过于生硬,小小九在小小溪的头上拍了拍:“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就必须负责你们的安全。你打也打了,这口恶气已然出了,就不要再拿小大武出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素就是个糊里糊涂脑子缺根筋的,是哥哥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才会闹出这般误会。”
在小小溪心里,这世上说谁不好都可以,便是说娘亲、爹爹和小白不好都行,就是不能说哥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