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世子的话还没说出来,叶忠老将军的铁拳也到了:“说了那么半天,这小子还在诅咒若溪丫头当寡妇,真正是个狼心狗肺的,趁早打死算了。”
“我哪有诅咒溪儿当寡妇?”一边躲闪外祖的拳头和娘亲的巴掌,花世子一边喊冤:“她和死太监恩爱美满,我瞧着也替他们高兴。要不然,我此番在牛庄,岂会和瑾瑜成人之美,让溪儿跟死太监北上去过快活的二人世界,让瑾瑜去追小小九和小小溪,偏把自己留在牛庄,做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那你还犹豫个甚?”叶婉清恨铁不成钢:“你爹爹苦口婆心,连他那点破情事都翻出来说给你听,就是想告诉你,天涯何处无芳草,让你珍惜眼下。若你像摄政王那般,只钟情于若溪一人,对旁人看都不看一眼便罢了,你现在已然分不清若溪和小雪,甚至对小雪动了心,却还在这里黏黏糊糊,你哪有你爹当年追求我时的英雄气概?虽然我是你娘亲,但作为女子,我当真鄙视你!”
呀哈?娘子觉得当年自己追求她时,有英雄气概?
梁王说得口干舌燥,花世子还是朽木不可雕,心头也十分恼火,本来要和岳丈、妻子一起抡拳头的。可是现在,乍一下听见叶婉清这般夸赞他,他心头一动,竟有些蠢蠢欲动。
一把将叶婉清拽过来,搂进怀里,梁王冲叶老将军嚷道:“阿爹,我和婉清昨夜没休息好,现下回帐中补眠,枫儿这个不孝子就交给你了,打死打残随你!”
说罢,看都不看儿子一眼,梁王将叶婉清打横抱起就走。
叶婉清正在教训儿子,突然被丈夫这般热情地来了个公主抱,吓了一大跳:“你干吗啊,放我下来!”
“下来做甚?咱们回帐中补眠去!”
“补什么眠?大白日的。”
“大白日才要补,我跟你说婉清,为夫瞧了,枫儿就是个不成器的。既然如此,咱们舍了他吧,横竖不能让叶家绝后,你我辛苦些,加把劲,再生两个儿子如何?”
“卧槽……啊……啊……啊……”叶婉清差点没晕过去。她使劲掐了掐梁王的脸皮,哭笑不得道:“我说你都多大岁数了啊?你臊不臊得慌?”
“臊什么?我与我自己娘子生儿子,又没看别的女人。”梁王笑得跟个白痴似的。
大约想起了芙蓉账内的旖旎之事,他激动得红光满面,竟是一刻都等不及,居然在叶婉清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婉清,人家七老八十了还能生出儿子,为夫还不到六十岁,正是老当益壮的年纪。待回去,为夫让你好好尝尝什么是真正的**。”
叶婉清被梁王亲得满脸通红,又被梁王的话说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挣扎着想下来:“别闹了,你若是想生儿子,我给你纳两房妾。我都四十岁了,早都不成了。”
“谁说四十岁就不成了?为夫才不要什么妾呢!为夫就要你,只有你这个小妖精,芙蓉账内才能引起为夫的兴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叶婉清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满满的醋味:“你心里不是有棵树吗?你且与你的树芙蓉帐暖去,找我作甚?”
“那棵树早就被你这常青藤压倒了,盖住了……”
“滚开,别亲我,喂喂,放我下去,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我告诉你,你且把你那棵树的事情给我彻底交代清楚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先忙正经事,完了再交代,为夫跪在被窝里给你交代,你想听的话,为夫可以一天一夜都不睡觉,一边给你交代一边做正经事。我跟你说婉清,前几日我问过若溪丫头,她说她配制了几种药物,叫什么延更丹、逍遥丸的,可以延缓女子衰老。为夫觉得那东西好,就向她讨了些来。
你如今正是徐娘半老,最有风韵的时候,咱们努努力,争取坐上末班车,也像若溪丫头那样,一次性生俩。指不定两年之内,咱们就可以抱六个……”
听着梁王夫妇越来越低也越来越露骨的情话,叶忠老将军的脸皮子抖过来抖过去,险些抖成沙皮狗。
不过,他怎么也有些动心?
话说,他这个岳丈,只比梁王大了十岁,眼下也不过六十多岁。若是加把劲,指不定也能再来个喜当爹。
只可惜,年轻的时候只顾着打仗,都没想起来多生几个娃。现如今,老伴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只能在梦里与她重温恩爱了。
见花世子瞪着帐帘瞠目结舌,叶忠老将军也懒得再打他。
在花世子肩膀上拍拍,叶忠老将军道:“枫儿?你爹和你娘的话你自己回去琢磨。外祖虽然不知道你爹所谓的树和常青藤哪个更重要,但外祖却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爱情这东西,势必要两情相悦,才会甜蜜,才能长久。你若剃头挑子一头热,便是你在心里种出来一棵树,那也是别人的树,迟早要还给人家。
外祖没你爹那么风流,却也钦佩他的痴心不悔从一而终。你娘亲说得不错,珍惜眼前,莫要等到失去了,才开始后悔。你既然已经对小雪动心了,外祖劝你给自己,也给小雪一次机会。倒不是让你现在就娶她,便是你肯,小雪也未必愿意嫁你。你何不顺其自然,带着小雪去牛庄好好相处几日,倘若真的无感,或者真的不合适,再做计较也不迟。”
说完,叶忠老将军出去,只留花世子一人在账内。
一个时辰后,花世子心事重重地离开虎贲营。
叶忠老将军没有问他还去不去白家医馆,花世子也没有说。
听别人的故事很简单,自己想要迈出那一步,很难。
所以,他迟疑半天,还是直奔牛庄。
然而,跑出十里后,心中越来越苦。尤其是想到雨泽和小雪朝夕相处,说不定小雪现下对雨泽也有了情意,花世子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便是从小雪那里硬夺来的长命锁,都像烙铁般,烫得他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