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进。”
秋娘敲了敲门,随后有丫鬟缓缓打开门。
“好久不见。”崔久安笑着看向里面的人。
此刻的红郎并不是一身红,而是很素的白衣,他看向门口,一样笑着说:“没想到还能再见。”
秋娘一听二人的对话,暧昧不明,招呼小丫鬟一同离开。
房门再次缓缓关上。
“你胆子到是不小,居然敢只身前来。”红郎不知在何处抽出一柄长剑。
“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何必打打杀杀。”
崔久安用折扇推开指向自己的剑刃。
“我和你只有仇。”
“仇?杀父之仇?卖身之仇?”
红郎闻言一愣。
“罗祁,你记住,我和你只是不打不相识,其他仇,你该找旁人,谁怂恿你父亲犯事,谁为了独善其身舍弃你的母亲,谁用报仇为由禁锢你的自由贩卖你的身体,这些都与我无关……”
崔久安不慌不忙地逐字逐句说道,他绕进房内环视四周,轻蔑一笑。
“都说玩物丧志,被人玩多了,估计也会如此。”
“你闭嘴!”罗祁一剑劈在圆柱上,柱子被砍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我有说错吗?你看看这床,这香,这红衣,哪一样不证明了你的堕落。明明仇人就在身边却没有勇气动手……”
崔久安此时说话的语气,表情,每一样都在刺激着罗祁的神经,他冲上前揪住崔久安的衣襟。
“你放屁,我没忘,不敢忘,也不能忘!”
四目相对,崔久安的眼神突然柔和亲切,“我们合作吧!”
“我凭什么信你?”
“凭人品。”
“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凭你一句话,就听你差遣?”
“他不是也是一句话,你就出卖了,自己。”
“你——”
罗祁眼神中的仇恨越来越浓,就在他要爆发的一刻,崔久安开口。
“我比他可靠。”
“如何证明?”
罗祁松开手,崔久安抚平衣襟。
“我已经送了一份大礼给你。”
罗祁一脸疑问。
崔久安继续开口,“那个人收集了你祖父贪污受贿的证据,可是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凭那些就能要了堂堂礼部尚书的性命吧?沈大人身边高手如云他想刺杀更是难如登天。”
“你能扳倒他,要他命?”
“我不能,但是有人能,那就是当今皇上。”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如何信你?”
“我手上有一份证据,当年他还在外为官时,曾参与三王叛乱。”
罗祁后退两步,看着胸有成熟的崔久安,原来这个人不是来谈判的,是来下令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
“你不是还有个仇人吗?你只要把这瓶中的毒药混入茶水中给这个美人馆的馆主喝下去,他就会一命呜呼。你看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
崔久安把手中的瓷瓶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我还没同意呢!”
“你会想明白的。”
“可是我也想要你的命。”罗祁拿起桌上的瓷瓶。
“如果杀了他你能逃出来,我的命随你来取,绝不还手。”
崔久安回身看向罗祁,语气平缓,表情淡定,好像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崔久安离开房间,走道里一位肌肤胜雪的女子缓缓路过。
“玉玑姑娘的病可大好了?”
玉玑回过身看向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年轻人,可是对方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已经大好,多谢公子赐药。”
“我也多谢姑娘相助。”
说完这句,崔久安抬步离去,玉玑笑了笑,“举手之劳。”
来到楼下,就看到泉江老僧入定一样坐在地上,旁边围满了莺莺燕燕。
秋娘看到下楼的崔久安,忙追过来,“公子,你这朋友是不是不行呀?男的,女的,清纯的,妩媚的,娇俏的……用了无数办法,他居然纹丝不动,就差扒了他的衣服直接上手了。”
崔久安笑着对秋娘说:“他是菩萨下凡普渡众生的。”
“哎呀!罪过罪过,公子带他来我这,不是害我吗?快快把这尊佛领走吧。”
出了美人馆,崔久安没有去找钦琰和归海睿,而是和泉江走上回客栈的路。
“红郎是谁?”
泉江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怎么听这名字都是叫男人的。
“是我们的伙伴。”
“你的人?”泉江明白了,这是崔久安安插在美人馆的耳目。
“我的棋子。”
二人徒步回到客栈。
窗前一只白鸽扑扇着翅膀飞翔在夜幕下,立在窗前的少年把手中的折扇高高举起,晃了晃扇柄的坠子。
第二日,梁献帝把一封奏折摔落在地。
“张大人,里面所说当真?”
“回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请看。”
兵部尚书张大人把一封信呈给梁献帝。
“当初臣就觉得大哥死的蹊跷,原来是他发现了沈大人勾结叛军的证据,可是还没来得及禀报先皇,就被杀害。这么多年,臣从来没放弃过追寻真相,所以经常查看大哥的遗物,谁知道这份证据大哥早就给了臣,只是臣一直没翻看那本诗集,所以才迟迟没有发现,皇上你知道的,臣顶多看看兵书,其他的看了就打瞌睡……”
张大人喋喋不休的说着,梁献帝的双眸越来越暗,那封信被他的手指掐出皱痕。
“张爱卿,此事交于你去详查,调查清楚了再来禀报。”
“微臣领旨。”
张大人走后,梁献帝陷入深深的沉思。
“我给皇上按按。”
傅蓉珂什么时候来的他都不知道,傅蓉珂的食指在梁献帝的太阳穴轻轻按摩。
“皇上好一点没?”
“多谢皇后。”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
“沈大人在朕登基以来,也算是鞠躬尽瘁,没想到已经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却出了这样的事。”
“有因方有果,皇上不要难过了。”
“是的呀!朕明白,不过朕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也会不舍,也会难过。”
傅蓉珂缓缓抱住神情悲伤的梁献帝,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她是唯一能看到他胆怯的人,在别人眼中他永远是威严肃穆的,可是他也有情感,也会因为别人悲伤。
当年沈大人背叛的是他的父皇,于他却是亦师亦友,这么多年他们的情感牵绊不是一字一句能描述的。可是如果此事是真,他却不能包庇他,不能宽恕他,否则就是对先皇的背叛与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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