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宁从没想过,姚水香会主动来拜访她,心中虽然诧异,不过倒也能猜出对方的意图。Www..Com
推一把还压在自己身上的萧祁夜:“去躲一下。”
“朕和你又不是在偷情,何至于偷偷摸摸?”萧祁夜笑着打趣,就是不肯起身。
白染宁急了,她甚至都听见了姚水香迈着小碎步的脚步声了:“别忘了,你和我正闹别扭呢,所以,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我这里出现。”一脚向萧祁夜胯部踹去,紧急时刻,要用特殊方法。
果然,这一脚踹来,萧祁夜乖乖起了身:“你真狠,连朕的命根子也敢踹。”
没时间跟他罗嗦,踹向裆部的脚,改为踹屁股,一脚将萧祁夜踹到屏风后,虎着脸叮嘱,“不许出来。”
萧祁夜揉着自己的臀部,探出个脑袋,瞪她一眼:“你连朕的屁股都敢踹,看一会儿朕怎么收拾你。”
白染宁没工夫与他斗嘴,见他藏好了,整整略有些凌乱的衣衫,重新倚回美人榻。
“娘娘,姚昭仪求见。”恰巧,姚水香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内殿的门前。
白染宁连忙从榻上站起,做惊喜状迎过去:“姚妹妹怎么来了,本宫还想着哪日得空去看你呢。”
姚水香看着面前精神萎靡的女子,心中冷笑,这失宠的女人就是和正得圣宠时不一样,以往都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如今没了隆恩,没了宠幸,连美丽的容貌,都大打折扣。
心中虽然不屑,面上却不能太过于倨傲,姚水香也是聪明人,知道在白染宁没有完全失势前,还得保持恭敬,谁让她命好,有一个权势滔天的老爹,和一个手握重兵的哥哥。
“哪里,该是嫔妾来看娘娘才对,哪里能劳烦娘娘大驾去我那寒酸的小地方。”姚水香谦虚道。
白染宁故作讶异:“寒酸的小地方?长春宫怎么能算是寒酸的小地方,妹妹这话说的可不尽人意,难道皇上苛待贤妃娘娘了吗?”
姚水香自知失言,连忙改口:“是嫔妾不会说话,娘娘别往心里去。”
白染宁敷衍一笑:“不会,本宫怎么会生你的气,要生气,也还是贤妃生气才对。”
被她说的尴尬,姚水香一时呐呐,也不知该说什么。
“妹妹坐吧,别总站着了。”指指一旁的座椅,白染宁径自坐下。
姚水香不自在地落座,看了眼白染宁,脸上重新推起笑:“娘娘这里好气派,皇上待娘娘,果然不同常人。”
躲在屏风后无聊打哈欠的萧祁夜心道,这不是废话吗?他待白染宁,自然不同常人。谁让她本身就不同与常人,对待不同常人的人,自然也要不同常人。
白染宁假意没有听出姚水香话中的酸意,连连点头:“妹妹说的没错,皇上待我,确实比一般人要好百倍。”
姚水香听了她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是啊,连御用的碧清池,娘娘也可以独享。”
白染宁诧异了:“妹妹怎么知道的?”这女人,心还不是一般的大,那碧清池,连贤妃都没去过,她倒好,才刚刚承宠,就惦记着那个碧清池了。
姚水香拉下了脸,情绪显然有些低落,口气更酸:“这有何难?娘娘曾经一人专宠,您的事迹,阖宫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听她刻意加重曾经二字,白染宁不禁失笑:“是啊,那都是曾经的事了,现在妹妹才是最得盛充的,皇上应该马上就会为妹妹另赐宫殿了,本宫提前祝贺妹妹乔迁之喜。”
萧祁夜听得郁闷,他什么时候决定给姚水香另赐宫殿了?白染宁还真是会给他添麻烦。这下好,他又得费时费力,为姚水香挑选宫殿,虽然宫里闲置的宫宇很多,但要找出一个符合姚水香身份,又不能离养心殿太近的,就很难挑选了。
“娘娘客气了,其实嫔妾现在住在长春宫也很好,长春宫离养心殿不远,皇上可以每天都到嫔妾这里来。”姚水香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好似萧祁夜真的每晚都与共赴巫山**似的。
白染宁干笑一声:“是啊,妹妹说的不错,那你就继续住在长春宫好了,这样,皇上顺道也能去一回贤妃那里。”
姚水香一听贤妃,脸色立马又变了:“贤妃娘娘掌管后宫诸多事宜,实在繁忙,没有功夫伺候皇上。”
白染宁憋笑憋得难受,姚水香这番为贤妃着想的肺腑之余,听得她差点破功,绷着脸,继续摆出温文和蔼的样子:“妹妹真是善解人意,懂得为他人分忧。”
“这是嫔妾该做的。”姚水香竟没听出她话中讥讽之意,还得意洋洋地承认了。
白染宁嘴角狂抽:“若是贤妃听到你这一番话,一定会感动涕零的。”以贤妃的性格,若是知道姚水香在背后打她主意,定会找个名头把她给废了。
“娘娘过誉了。”姚水香也不知是谦虚还是骄傲,白染宁怎么夸她,她都默认。
对了,赶紧问正是,今天姚水香自己送上门,也省得她劳师动众,去长春宫给她贺喜了。
“妹妹是贤妃娘娘宫里的人,和贤妃的关系应该很好,怪不得处处都为贤妃着想。”
姚水香表情再次变得有些自然:“啊……那是自然了。”
看来关系也不咋地嘛,这个姚水香,也太好面子了。
“本宫真是羡慕你们啊,可惜,本宫就没这样的好福分,这瑶光殿虽宽敞奢华,却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人独住,实在无聊。”
姚水香听着就心中来火,她一个人独住一座宫殿,从来无需看人脸色行事,这般好事,她竟还不知足。
“娘娘若不嫌弃,那嫔妾可以请求皇上,搬来与娘娘同住。”
原本是一句客套的话,白染宁故意当成真的,欣喜问:“可以吗?如果妹妹能来,那本宫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可以加重照顾二字,姚水香敢来,她就等死吧,最近她心火正旺,才愁没人给她整,姚水香毛遂自荐,可合了她的心意。
姚水香顿时有些慌,她只是随口说说,她可不想搬来和一个失宠的妃子同住:“这……嫔妾也很想来瑶光殿与娘娘同住,只是贤妃最近忙于后宫事务,脱不开身,让嫔妾暂时代为管理长春宫。”
白染宁失望道:“唉,竟这样不巧,贤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这么忙呢?”
“嫔妾也不知,不过,贤妃总是提及娘娘的大哥白将军。”
“我大哥?”果然有问题。
姚水香继续傻傻地透露消息:“是啊,听说白将军失踪已有多日,贤妃想想也很关心呢。”
是啊,她当然关心,只是,她关心的并非白瑞的安危,而是是否有人察觉她的阴谋。
“唉,说起这个,本宫就愁啊,哥哥失踪多日,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担心又会是北秦人所为。”白染宁长长叹气,脸上的疲色更重。
担心白瑞是真的,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连原因都不知晓,让人心里一阵阵的慌乱。
姚水香观察她面上的神色,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忽地想起贤妃说过的话,于是道:“贤妃娘娘认为,是白将军为了逃避婚事,自己躲了起来。”
“什么?自己躲起来?”贤妃还真是会血口喷人。
被她过激的行为吓了一跳,姚水香弱弱道:“这是贤妃说的,不是嫔妾的意思。”
白染宁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忙收起横眉怒目的表情,微笑道:“本宫又没说你什么,你不用担心,本宫只是在想,贤妃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我大哥在什么地方。”
姚水香老实地说:“贤妃不知道,她最近也差人到处寻找白将军的踪迹呢。”
“啊?她也在找我大哥?”怎么可能,白瑞明明被她藏起来的,声东击西,她想掩人耳目不成。
姚水香点头:“是啊,毕竟白将军也算是她的妹婿,她帮娘娘找将军,也很正常。”
有哪里不对劲,非常不对经!白染宁蹙紧了眉,急问:“她还说什么没有?”
姚水香见她一脸严肃,也不由得郑重起来:“我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贤妃真的很急,还说她小妹为了将军失踪一事,闹得家中鸡犬不宁,再找不到将军,她就要向皇上讨公道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
“不对,不对,这事不对!”
姚水香眨巴着眼,不解地问:“哪里不对?”
烦躁地将桌上茶水一饮而尽,白染宁左思右想,却始终找不到事情的反常处究竟在哪里。
“贤妃有没有说,找到我大哥后要怎么办?”白染宁心中忽觉不安。
姚水香虽不知她问这些做什么,但答了也对自己无害,便实话实说了:“贤妃说,这门婚事势在必行,大将军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回来把这个亲事给办了。”
“贤妃赞同这门婚事?”若果真是这样,那白瑞的失踪,就与贤妃没关系了。
可是,与贤妃没关系,那与谁有关系?
难不成,真的是白瑞自己藏了起来?
这也太扯了吧。
“贤妃娘娘自然是赞同这门婚事的,谁让岳小姐喜欢大将军呢。”岳灵旎哭着要上吊的消息,在上京都传遍了,贤妃说起这事,就一脸的愁色。
错了,一切都错了!
白瑞的失踪,与贤妃无关,最起码这事不是贤妃做的。
才刚刚有些头绪,现在,一切又重新归于零。
白瑞失踪,到底跟谁有关?
“你怀疑贤妃?怀疑白瑞的失踪,与她有关?”姚水香走后,萧祁夜从屏风后走出。
“你觉得呢?”白染宁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
萧祁夜在她身边坐下,“贤妃跟着朕已经有很多年了,她的心思,朕一清二楚,这件事,绝对不是她做的。”
“不是她做的,那能是谁做的?”萧祁夜这么信任贤妃,让她心中有些不快。
萧祁夜摇头,神色略显茫然:“说不定,他的失踪,真的是他自己导演的一出戏。”
“不可能!”白染宁断然反驳:“我大哥不是这种人,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子汉,他就算不愿娶岳灵旎,也会自己一个人扛!”
“朕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嘛这么激动。”看着她因愤怒而通红的脸,萧祁夜颇感无奈。
“反正我大哥不会做出这么没义气的事!”白染宁坚决站在白瑞那一边。
“好,好,你大哥不是这种人。”萧祁夜算是怕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他找出来。”
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给找出来,可上哪找呢?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要不,你发个悬赏布告,让全大燕的人帮我们找。”
萧祁夜摆手,“不行,又不是通缉钦犯,不能用这种办法,再说,白瑞失踪的事一旦传出去,被北秦知晓,定要引起战乱。”
说的也是,桑棣要是知道白瑞失踪了,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攻打大燕的。
白染宁心里乱成了一锅粥:“那就再等等吧,希望皇上的暗卫,不要是些无用的窝囊废。”
“朕的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会是窝囊废。”
“希望如此。”她现在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莫子卿身上。
晚间,萧祁夜照例去长春宫看望姚水香,希望能从她身上,再套出有利的消息。
白染宁则让小林子带话给莫子卿,两人约见在揽月阁。
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后。
静谧的夜,清雅的月,一切都显得富有诗情画意。
可白染宁没心情欣赏这些,她与莫子卿的约会,也和浪漫没有关系。
“你来了。”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白染宁身后。
饶是早有准备,也吓了一跳:“你们暗卫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吗?”
莫子卿道:“不小心一些,被人发现,只会给你增添麻烦。”
关怀的话语,殷切的眼神,弄得白染宁浑身不自在,为什么每次面对他,气氛都这么古怪。
“查到了吗?”还是赶紧说正事。
莫子卿没有说话,只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这是在将军府发现的。”
接到手中,冰凉的丝绢在掌心滑过。
手中的物事,竟是一截被撕扯开的黄绫。
“这是什么?”看上去,有些像皇帝传旨用的绢布。
“是圣旨。”
“圣旨?”圣旨怎么会只剩下一截!
莫子卿沉声道:“怕是有人假传圣旨。”
“假传圣旨?”白染宁将手里的黄绫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可这确实是圣旨专用的丝绢,又谁能冒充呢?”
“一定是皇宫大内的人。”莫子卿肯定道。
白染宁大惊:“大内的人?这……你是说,连皇上的身边,也暗藏对方的探子?”
莫子卿摇头:“我不能肯定,只是,能伪造圣旨,这个人必然与皇宫有所联系。”
“你查到什么了吗?”如果真是假传圣旨,白瑞现下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我什么都没查到,就是查到,也不会告诉你。”莫子卿的表情很认真,连眼神,都透着滚烫。
白染宁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虽感念他的好心,但她不需要:“白瑞,是我大哥。”
“我知道。”她对自己的亲人,一向上心。
“你知道?”轻笑一声,斜睨莫子卿:“若你知道,你就不会说刚才那样的话了。”
“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就回大哥,你不要插手了。”莫子卿不敢面对她的眼神,只要一看到她的眼,他所有的坚持,都会化为泡影。
白染宁却不允许他逃避自己,绕到他面前,直直望向他的眼睛:“那是我的大哥啊,我怎么可以置身事外,你应该明白的,失去亲人,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你想让我经历吗?”
“我说了,我会帮你找回他!”莫子卿依旧逃避她的眼。
“看着我!”捧住他的脸,让他不能回避自己,白染宁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我要救我大哥,只有我,才能救他。你以为拒绝我就是帮我吗?不是的,你帮我,我就会自己想办法,绕了弯路甚至走了错路,就会比现在更危险,你帮我,我找到捷径,或许能毫发无伤将我大哥救回来。”
“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劝服我,对不对?”莫子卿苦笑。
白染宁坦然面对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我只想救我大哥,就算没有人帮我,我也不改初衷。”
莫子卿知她倔强,说再多也是无用,只能做出让步:“好,我答应你。”
白染宁满意颔首,深吸口气,道:“说吧,你究竟查出什么了?”
“不出我预料的话,白将军应该去了边关。”
“边关……”白染宁深锁着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后宫的嫔妃,谁的家人在军中效命?”
莫子卿略一沉吟,道,“一个是柳美人,她的父亲是黄门侍郎,在军中做的是文职,还有……便是贞嫔了。”
“贞嫔!”怎么会是她!
“贞嫔的祖上,曾与太祖帝一同打天下,是功臣之一,与你们白家一样,世代承袭魏武侯的爵位,她的兄长,是从一品总兵,是镇南大将军的候补者。”
“你的意思是,我大哥要是死了,他便是下一任的镇南大将军?”
“没错。”
白染宁忽觉脊背一阵寒凉,她想错了,之前的一切,她全部都想错了。
贤妃拉拢白瑞,是要依靠利用他的权利,所以,她不惜一切,也要促成白岳两家的婚事,而贞嫔……
她恨自己入骨,她的兄长,又一直屈居在白瑞的脚下,她不甘心,他那个身为总兵的哥哥也不甘心,他们是想要白瑞去死,要随即去死!
“这下你都知道了吧?还要去吗?”这件事的危险性,远远超过任何人的预料,他连萧祁夜都没告诉。
“去,不管多危险,我都去定了。”正因为危险,她才要去,留在宫中,将自己血脉相连亲人的安危交给别人,她怎么可以做得到。
“要告诉皇上吗?”莫子卿说着,目光往养心殿的方向看去。
“不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让他为难。”白染宁知道,如果自己求萧祁夜,她一定会答应,但每一次,她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时,他眼中的哀伤与疼痛,她永远也无力承受。
“你打算怎么做?”莫子卿问。
想了想,指指宫门:“带我去边关。”
“你可想好了?”这么一走,很可能永远都回不来,莫子卿希望能用她的留恋改变她的心意。
白染宁垂下眼,掩饰眸中的泪意:“听你的口吻,就想是我永远都回不来了一样?是吗?”
莫子卿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告诉皇上,是不想让他担心,不代表是诀别,我白染宁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坚定的信念,让纤瘦较弱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坚韧不拔。
握了握拳,莫子卿不再犹豫:“好,我们现在就走。”
不管是私心在作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只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挽回不了。
莫子卿是暗卫统领,有他的命令,想出宫并不是难事。
离宫是临时的决定,白染宁连写一张字条的时间也没有,只好把随身携带的皇天令牌交给禹篱,让他带给萧祁夜,看到这枚令牌,他就应该明白了。
为了尽快追上白瑞,两人路上不敢耽搁,一出宫,就买了匹马直奔边关。
白染宁不会骑马,只能与莫子卿同乘一骑,以前并不觉得不会骑马有何不好,现在才开始后悔,之前天天窝在宫里当米虫,怎么就不知道学学骑马呢。
一匹马跑起来自然不够快,白染宁为了能赶在白瑞之前到达边关,道路平坦的地方,她就独自一个人学骑马。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在连续七日的赶路后,到达了大燕与北秦的交界处——和谷关。
这里常年驻扎着朝廷军队,身为镇南大将军,白瑞也应该岁随军队常年驻扎此地,没有皇帝的圣旨,他不能擅自离开。此次回京述职,他却一待就是大半年,不排除萧祁夜在慢慢削减他手中兵权的可能。作为军人,便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萧祁夜没有给他回边关的命令,他就不能离京,擅自离京,等同谋逆,若是被人揭发,就是萧祁夜也保不住他。
不知贞嫔引他来边关的目的,是为了暗杀他,还是为了制造他擅离职守的滔天大罪。
不管哪一种,都其心可居!
“军队守备森严,我们是进不去的。”望着近在眼前的军营,两人只能远远看着,不能靠近一步。
白染宁捡起一枚小石子丢出去:“有什么方法可以进去?”
“很难。”地处边关,情势所迫,军队的排查,相对更为严格,为的是防备北秦奸细混入。
“如果扮作士兵混进去呢?”她以前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曾为了暗杀一名高级企业主管,她假扮成那家公司的员工,成功混入了企业内部,突破了红外线探测器和指纹角膜识别仪的阻碍,将那名主管一枪击杀。
古代没有那么多的高科技产品,要混进去,应该易如反掌。
“你疯了!”拉住准备实施自己计划的白染宁,莫子卿厉声道:“进去,就是死!”
“不进去更是死!”如果白瑞真的在里面,她晚一刻找到他,他就多一分危险。
莫子卿有些着恼,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若是坚持一意孤行,我就带你回京。”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白染宁用力抽手,无奈对方力道极大,她根本挣不开。
“我带你来的,我就要管!”莫子卿难得发火,温文儒雅的形象被破坏殆尽。
“那你可以走了!”不想跟他吵,但她就是忍不住。
“别想用这种方法激我,我不吃这套。”拖着她,莫子卿一步步强行后退:“亲人对你重要,我明白,但也不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她不仅仅是为了白瑞,她是为了整个大燕,为了天下,最重要的,是为了那个男人。
白瑞遇害,她固然伤心悲痛,但更重要的是,大燕失去一名英勇善战的将军,战士们失去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百姓们失去希望的支柱,这一切,不是用一句亲人是否重要就可以概括的。
白瑞不能死,死了,大燕就完了。
“莫子卿,算我求你,你别管我了,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你只需要等在外面,接应我大哥就可以了。”
莫子卿断然冷拒:“不,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可我大哥……”
“白瑞不一定在里面。”
“我感觉到他就在里面!”无聊的第六感,她却深信不疑。
莫子卿赤着眼,怒指远处的兵营大帐,“感觉?凭一个虚无缥缈的感觉,你就敢去送死!”
“谁说我去送死,没有达成目的,我是不会死的!”白染宁手腕一翻,屈膝向莫子卿的小腹用力一撞,趁他吃痛,强行将手收了回来:“白瑞是我大哥,我比谁都了解他!这一路来,我们打听了多少消息,你心里也明白,大哥已经中计了,你何苦还要骗我!”
莫子卿沉默了,白染宁太聪明,早就应该猜到,他根本瞒不住她。
“与其在这里跟我吵架,不如想想,我们该怎么救出我大哥。”白染宁稳下心神,平心静气对莫子卿道。
“让我去。”转过头来,莫子卿定定看向她。
“不!”白染宁本能地反对:“救我大哥是我的事,我不能把你牵连进来。”
莫子卿什么都没说,只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话,“让我去。”
“莫子卿,你够了!”不要以为,这样就会让她感动。
“让、我、去。”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但每一次,却比上一次更严肃,更郑重,更无法让人拒绝。
白染宁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想要再次拒绝,却在看到莫子卿那双坚定勇往的眼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真不知自己上辈子和莫子卿有什么纠葛,这辈子你欠我我欠你,才缠上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好,你代我去。”看到莫子卿脸上那严肃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白染宁婉然道:“没有力气就没法做事,我饿了,我们先去小镇上休息一晚,明早再行动。”
“也好,看你脸色这么苍白,一定也累坏了。”莫子卿目光关切,伸手扶了她一把。
说来也怪,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娇弱了,只是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而已,她就感到头晕眼花,恶心反胃,撑到此刻,以是浑身酸软,被莫子卿扶着,整个身体,都几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这是怎么了?”摸摸额头,并没有发烫的迹象。
“你身子弱,连续几日不眠不休,身体自然吃不消。”见她神情萎顿,精神不济,连走路都有些摇晃,莫子卿干脆弯下身,指指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
“不用,我能走。”她哪里就那么娇弱。
莫子卿不容分说,拽了她一把,态度强硬:“口是心非,你能不能诚实一些,明明走不动了,还逞强。”就这个样子,还怎么救白瑞,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是这么个充法。
口是心非……
白染宁心头蓦地一跳,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又让她想起了那个男子。
不知,他知道自己离开,是会难过,还是会生气。上回她只是去屋顶吹吹风,他就急成那样,这一次,一切都是真的了。
最对不起的,是瑶光殿的那些宫人,萧祁夜一发火,就会找下人出气,芷汀和小林子,怕是又要怨怪自己了。
回去后,一定要想个好办法哄哄他们……
和谷镇虽地处偏远的边关,却接壤北秦和几个小国,所以这里鱼龙混杂,街道上熙熙攘攘,竟显得极为热闹。
这里最多的就是客店,供往来的商人和旅者居住,十步一家小客店,百步一家大客店,找个住的地方,非常容易。
在一家规模还算不小的客店要了两间上房,白染宁和莫子卿,准备明早天不亮时,就展开行动。
两人的房间门对门,离得非常近,莫子卿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常好,白染宁在房里走动的声音,他亦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不怕她翻窗溜走。
“子卿,你睡了吗?”莫子卿临睡前,房门外传来叩门声。
“还没。”拉开房门,望着穿戴整齐的白染宁,莫子卿心怀疑惑:“有事吗?”
“陪我去楼下吃点东西。”
“你饿了?”才吃过晚饭,她饿得也太快了。
白染宁看出他心存怀疑,疲惫一笑,“都吐光了,现在胃里空的难受。”
莫子卿立刻握住她的手腕:“你又不舒服了?”
“还好,刚刚有些难受,这会儿只觉得饿。”
莫子卿忽然想起,刚才他似乎听白染宁房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椅子翻倒声,那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想想,怕是她身体不适,犯了病痛,“要不要紧?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这样关切她,一切都不像在作伪,白染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笑容将心中的复杂情绪盖过,“现在我只想吃东西,你陪不陪我去?”话落,肚子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一样,发出咕咕的叫声
莫子卿不疑有他,携了她的手,往楼下走去:“这会儿怕是已经没有客人了,不过小二人挺殷勤,给点银两,做个四菜一汤应该没问题。”
到了楼下,果然已经没有客人了,小二正在打扫大堂,莫子卿给了他一两银子,小二接过,乐颠乐颠地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上来了。
白染宁真的是饿坏了,满桌的菜,被她一个人吃掉了大半。
“小二,倒点茶水来!”白染宁吃得太快,被噎住了,莫子卿连忙问小儿要茶水。
茶水送上来,白染宁为自己和莫子卿个斟了一杯,“子卿,要吃饱喝足,这样明天才有力气跟敌人周旋。”
她难得这样好言好语地跟自己闲聊,莫子卿心中微动,在她婉然的笑意下,饮尽了杯中茶水。
“子卿,不管以前,你和我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曾经你情我愿,你并不欠我什么,而这一次,是我求你帮我,说到底,还是我欠你多一些。”她忽地收了笑,神情也变得沉肃起来。
莫子卿察觉不妙,她的转变也太大了些:“你……你又想做什么傻事?”
白染宁看着一桌子菜,觉得不吃完有些可惜,将剩下的几块肉片塞进嘴巴,吞入腹中,“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做事,你说对吗?”
“你到底……”话未说完,莫子卿陡然觉得一阵天晕地旋,身子一软,瘫倒在桌上:“你给我吃了什么?”
“迷药。”这个时候,白染宁也不想再瞒他。
“迷药……哪来的迷药……”出宫是临时决定的,她哪有时间去找迷药。
“是我问禹篱要的。”在将令牌交给他的时候,顺便问他要了一包迷药。
暗卫的迷药,专门对付暗卫,莫子卿内力再深厚,也抵抗不了这包药的药性。
“禹篱……”莫子卿苦笑,他怎么就忘了他呢。
“小二,这是你的报酬。”白染宁招呼来小二,丢给他一锭银元宝,又指了指莫子卿:“把他扶到客房去。”
“不可以……”莫子卿挣扎着站起身,却因药力的缘故,又瘫倒在地:“你一个人去……是……是去送死。”
白染宁转身,不再看他:“我说了,在没有达成目的前,我不会死。”
“你……站住……”
莫子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白染宁拿走他随身携带的暗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店。
救白瑞,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谁也别想插手。
白染宁守在军营外,趁守卫换班时,偷偷潜入了营中。
军营四处都有巡逻的士兵,虽然守备严密,却比想象中的要松懈许多。白染宁成功击晕一名躲在僻静处偷酒喝的士兵,换上士兵服,混在巡逻的士兵队中。
军营很大,放眼望去,全部是一模一样的军帐,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寻到白瑞。
正在发愁,走在最前方的一名巡逻兵道:“你们知道昨天被带来的那个人是谁吗?看着咋那么眼熟呢?”
有人接口道:“是啊,俺也觉得眼熟。”
“总兵大人要我们严密看守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
“不对,我看着咋那么像大将军!”
“大将军!”
“你是说镇南大将军?”
“不会吧。”几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怎么不会,我看他就是大将军。”白染宁喊了一句,从人堆里走出。
“你是哪个营的?俺再没见过你?”有人眼尖,提出疑问。
白染宁不慌不忙道:“我是刚从别的营调来的,我以前也没见过你们。”
“长得倒细皮嫩肉。”军营里全是大老粗,见白染宁长得水灵,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掐了几把,白染宁虽厌恶,却不得不忍着,以免暴露。
“我家中世代经商,一年前爹爹做生意失败,日日被人追讨债务,爹爹撑不下去,就把我卖了,后来我逃了出来,无处可去,就来这里报名当兵了。”白染宁借着诉说身世,避开了那人的触碰。
“你刚才说,你昨天见到的那人,是白大将军?”没人在意她的身世,所有人的兴趣,都吊在了她那句“我看他就是大将军”上。
白染宁点头:“是啊,我以前住在京城,有幸见过一次大将军,绝不会看错。”
“不会吧,大将军不是在京城吗?怎么跑这来了?”
“既然是大将军,我们为何都不知道?”
“总兵大人神神秘秘的,还要我们看好大将军,这又是为什么?”
“大将军官衔比总兵要大,俺怎么觉着,总兵大人比大将军还风光。”
“打住。”听着这些人的议论,白染宁总算寻到了些眉目,“我们在这里胡言乱语,被总兵大人知道了,小命准要不保。”
众人闻言,纷纷称是。顿时,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是不是大将军,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白染宁抓住众人的好奇心,故意提了个馊点子。
“是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怎么看?被总兵大人知道,小命一样不保。”
“对啊,总兵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们踏入那边营地半步。”
那边营地?看来他们知道白瑞的所在之处,心中一动,白染宁故作不屑:“都是胆小鬼,你们不敢去,我去。”
“你去?”
“是啊,不就是看一眼嘛,神不知鬼不觉,谁能发现!你们几个,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去吗?”白染宁适时点火加柴,丢出最大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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