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趁人不注意,自己顺着倒塌的院墙,悄悄钻进了鸿运客栈旧址,此时这里已经荒废不肯,客栈主楼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藤,后面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房屋的外墙全都脱落,雅院的墙壁也已倒塌,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
后院有个小门,可以直接进入主楼大厅,围着一楼的大厅转了转,原本热闹干净的大厅此时变得狼藉一片,桌椅板凳上面铺满了灰尘,柜台角落处结着成片的蛛网,窗户木楞上面尽是窟窿,在大厅里稍一停留,便能闻到刺鼻的湿霉味。
正如茶舍小二描述的那样,鸿运客栈的主楼共有三层,主体结构呈长方形,客栈的一楼是大厅,整个面积差不多约有五百多平方米,此时厅内摆着二十多张桌子,在大厅左侧的边缘处,有两间独立的屋子,看摆设应该是厨房和仓库。
大厅门口旁边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有一个木厨,厨子的空格内放着各种各样的酒坛,而柜台旁的墙壁上钉着四排巴掌大的木牌,上面两排木牌写着各种菜肴的名称和价格,下面两排的木牌上则标注着房号和价位。
这个柜台只有掌柜的能坐,也就是说,此地是朱子山打理客栈生意的地方。楼体的格局是南北通透,从大厅正门到后门仅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只要穿过这个大厅,便可以直接进入后院,而正冲着后门的便是棋字号雅院了。
顺着有些失修的楼梯朝二楼和三楼走去,这两层是客房,推开房门瞅了瞅,貌似二楼客房的档次有些低,而三楼客房的装潢偏高档一些,想必这不同档次的客房,价格也是不一样,数了数,两层所有客房加起来正好三十间。
随手检查了几间客房,刘凡便独自走了下去,离开大厅,刘凡开始观察后院的四个雅院,所谓的雅院其实就是四个并排着的独立小院,每个小院都是四间正房和两间偏房,门口建着一道拱门,竹子做的院门,看上去倒也有几分诗意。
从客厅到雅院之间是一片空院,也就是所谓的后院。两者之间相隔十余米,四周种植着各类花卉和两片竹林,地面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中间有一个小型观景池,因为无人打理,此刻这些花草和竹林全都枯死了,池子里的水也干固了。
穿过荒废破旧的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四座雅院了,从左至右分别写着“琴、棋、书、画、”四个大字,每个雅院全都修缮的别致精巧,四座雅院皆有不同的风格,琴院古朴、棋院清幽、书院宁静、画院绚丽,可谓是各有千秋。
踩着枯黄的杂草,刘凡围着后院观察了一圈,有从门外瞅了瞅几座雅院,最后他走到写有“琴”字招牌的别院门口,推开虚掩的竹门,独自走了进去。
琴院的修缮风格颇显古朴,院子内外种植了许多竹子,院内靠近棋院的墙壁前还有一片竹林,竹林周围用青砖砌出一条小路,看上去别有一番清幽高节的意味,不过,此时的竹子都已枯死,再也没了之前生机勃勃的样子。
仔细勘察了琴院的格局,琴院呈正方形,竹门位于南侧,北侧是四间木制的正房,一厅三室格局,东西两侧靠近正房的位置,各有一间偏房,院落约十米左右,中间有一石桌,四周围住六个石凳,石桌对面有一个琴架,但此时全都荒废。
按照刘凡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北侧正房应该是朱子山和他原配夫人居住的地方,按照尊卑地位排列,最左侧的正房住原配,中间是客厅,靠近客厅的那间卧室住贴身丫鬟,这样方便照顾起居,而最右侧的卧室则是侧妾居住的地方,至于东、西两侧的偏房嘛,应该是朱子山两个儿子的卧室。
将琴院的几个房门逐一推开,刘凡依次进行了查看,西偏房、左侧正房、客厅、中间正房,右侧正房,东偏房,所有的房间他都看了一遍,此时各个房间里的家具上,全都结满了蜘蛛网,床榻的被褥上也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随手抹了抹桌面上的灰尘,轻轻敲了敲木制的墙壁,环视了一眼精巧绝伦的装饰,刘凡站在左侧正房里暗暗沉思,望着房间里供奉的一尊佛像,他一边动手擦拭佛像上的灰尘,一边回忆小二讲述的经过,刘凡总觉得这事充满了诡异。
刘凡从琴院里慢慢探索,直到肚子传出咕噜噜的叫声,他才停止勘察,来到院子里一看,天色居然已经黑了下来,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刘凡稍一沉吟,随后朝外面走去,待他离去后,鸿运客栈再次陷入寂静荒废之中……
回到街道上,刘凡随意找了一家餐馆,点了两道青菜后便端起米饭用餐,因为中午也没顾得上吃饭,此刻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饭才填饱肚子,吃饱喝足,刘凡打探了一下义庄的位置,随后便结账离开。
所谓义庄原本是用来行善安身的居所,历朝历代都有贫富差距,有的人生活拮据,有些人家境殷实,因此有些富有的人便拿出钱来办义庄。最初的义庄之中有学校、公田、祠堂等等设施,还有一部分义庄可以收容那些无家可归之人。
但随着时代的和人们思想的改变,义庄的用途也在渐渐缩窄,到了本朝,义庄几乎只以祠堂为主。最近今年义庄竟然演变成寄放棺柩的场所,天明朝崇尚死者入土为安,那些寿终正寝的人,会被子孙埋入家族墓地,以期永世福荫后代。
寿终正寝的人可以入土为安,但是那些横遭意外而死的人,以及那些找不到家人的尸体,则只好暂时寄放在义庄之中,这个时代不兴火葬,凡是遇到横死毙命或者是客死他乡的尸体,官府便会派捕快清理尸体,将尸体寄存在义庄。
某种意义上,义庄属于官府的财产,每个衙门都有专职的仵作,这些仵作协助捕快们勘验尸体,虽然仵作隶属于朝廷管辖,但由于仵作们整天跟死尸打交道,导致人们不愿跟仵作相处,即使见面也都敬而远之,生怕染上不吉利的晦气。
虽然人们对仵作有很大的偏见,但各衙门又都离不开这个职业。有鉴于此,衙门只得将义庄交给那些仵作使用,一来是便于调遣,二来让其看守义庄,不但允许仵作携带家属永久居住,每个月还会额外发放一笔看守义庄的俸禄。
说的直白一些,义庄就类似于后世的殡仪馆,仵作类似于法医和入殓师,虽然殡仪馆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好歹有几间高档的房屋可以使用,只要不离职就可以永久居住,不仅如此,每个月还有额外的经费和补助,这待遇也算是丰厚了。
仵作将衙门送来的那些尸体殓入棺材之中,再把棺材供奉在正殿,每逢阴历鬼节之际,看守义庄的人会烧点纸钱祭奠死者,有时候也有死者的亲朋好友前来祭拜,他们临走时会给仵作留一些银两,托其在死者忌日帮忙祭拜亡灵。
因为义庄正巧位于郊外,所以刘凡没有返回城内,而是按照打听好的路线,一个人提着灯笼独自走到了义庄所在之地,这里虽是郊外,但位置相当偏僻,刘凡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此地,站在义庄门口,刘凡忽然有些瘆得慌。
“玛德,怎么腿肚子有些转筋呢?”刘凡打了个激灵,他忽然有种小时候看《聊斋》的感觉,仿佛他就是那个提着灯笼在黑夜里独自行走的书生,周围隐约传出“呜呜呜呜呜”诡异声音,似乎有人在朝他的脖子里面吹凉气。
有些事情不能瞎想,因为越想越特么害怕。义庄的大门有些类似于牌坊,高耸的白墙有三米左右,两侧院墙长约数十米,门口种植着柳树和槐树,院墙跟前长了一行松柏,全是阴属性的植物,更瘆人的地面上还撒着许多冥币和纸钱。
眼下天色已彻底漆黑,星空乌云遮住了月光,一阵小风轻轻吹过,竟令刘凡有种冷飕飕的感觉,抖了抖身子,刘凡大步朝前走去,来到义庄门前,他用力敲响了义庄的大门“咣咣咣,”数声之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啊?”
“是我啊,我是……”
刘凡本想说自己是前来借宿的,可一想这地方阴森森的,正常人宁可露宿荒野也不敢来这里借宿。若说是走亲访友就更扯淡了,谁会跑到停满死尸的义庄里走亲戚啊?要不说是来这里旅游参观的?貌似也有些说不通。
正当刘凡因为该找什么借口而发愁时?义庄的大门竟缓缓开启了,开门后,一个表情冰冷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刘凡面前,仔细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对方体型魁梧,身形壮硕,年约四十多岁,相貌普通平分,头上系着布巾。
那人上身穿灰布短衫、腿上是一件黑色麻裤,脚上穿着草编的拖鞋,看样子,他对刘凡夜晚敲门的行为有些不爽,只见对方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瞅了刘凡一眼,那人疑惑道:“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