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臻坐在炕头翻着书,听到那边链子响动的声音,抬头,就看到顾暖身着玫红色的绣花睡衣从浴室走了出来。
玫红色的丝绸汉服,恍如薄纱轻轻的罩在顾暖的身上,银丝线绣着的百合花,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在橘黄的灯光下,她脸颊红红的,显得格外的娇嫩。
“很好看,”他由衷的赞美:“跟汉朝走出来的美女样。”
她的脸愈加的红,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忍不住酸溜溜的问了句:
“是衣服很好看吧?妈妈的绣工可是一流,这衣服我喜欢。”
“哈哈哈”他笑出声来,把手里的书放窗台上。
下炕来,看着还站在炕边的她,低头在她娇红的脸颊上亲吻了下,柔声的道:
“再好看的衣服也要穿在漂亮的人身上才好看,而你比衣服更好看。”
顾暖的脸颊愈加的红了,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居然也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娇嗔的开口:
“就知道哄我开心,等过两年腻了,就觉得我比谁都难看了。”
闻人臻听了她的话眉头微微一挑,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
顾暖默,没再吱声,心说,是不是那种人现在谁又知道呢?
未来,原本就不可预测不是?
想当年她和江浩轩不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么?可到头来呢?
人都会变的,而情侣间的承诺有时候就像放屁,过后就苍白无力了。
当你她的父母也是自由恋爱的,貌似外婆还不同意母亲和父亲的事情,是母亲坚持要嫁给父亲的,可最后呢?
而且,闻人臻的父亲和母亲不也是最好的例子么?
相爱时,一切都是美好的,等厌倦了,永远都是新人笑旧人哭的写照。
闻人臻好似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把她转过来,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
“顾暖,我不想给你任何承诺,承诺有时候不一定就管用,我只想告诉你,我闻人臻从来都不轻易碰女人,但是一旦我碰了这个女人,那我就认定她是我一生的伴侣,除非——她先背叛了我。”
顾暖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闻人臻这话说得极其认真,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闻人臻则轻笑一声:
“我去洗澡,你先看看书或者躺着休息下,我马上就来。”
话落,他转身而去。
而顾暖总觉得他这话有种让她洗白白等着伺候他的意思。
顾暖坐在炕头,拉开厚重的窗帘看向外边,院子里寂静一片,桃树和杏树竞相开放,而水杉则默默的矗立。
院门外,一大片树林,因为是晚上,看不清是什么树木,估计是果树,树林那边隐隐约约有汪汪汪的狗吠声传来。
闻人臻还在浴室洗澡,他用的应该是淋浴,因为她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窗台上放着一本书,是闻人臻之前翻看的,她很自然的拿起,有些意外的发现,居然是泰戈尔的《飞鸟集》。
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炼,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
当日在完了,我站住你面前,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你微笑的看着我,不说一句话,而我知道,为了这,我就等了很久。
“看什么呢?”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他轻微的脚步声。
她放下书回头,他人已经在跟前了。
刚刚洗过澡的男人,身上的烟草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沐浴露的清香。
“我看到院子外边有一片树林,”
顾暖用手指了下窗外:
“我在想,那一片树林是什么树?在北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一片树林简直是奢侈。”
闻人臻听了她的话就笑,低声的道:
“北京是不能跟滨城比,但是也不至于连一片树林都没有,那是梅子园。”
“梅子园?”顾暖有些疑惑。
“梅子跟杏子差不多,”
闻人臻淡淡的解释了句:
“等梅子熟了,可以去梅子园摘梅子吃,不过前提是不要怕酸。”
“我倒是不怕酸,”
顾暖笑着答:
“可问题的关键是,那应该不是你的梅子园,你确定你想摘就能随便摘?”
闻人臻笑着道:
“问题的关键是,每到七月,梅子成熟时,梅子树下摘梅子的人比树上的梅子都多,我们估计挤不进去。”
“噗”
顾暖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抬眸,发现男人唇角边都是笑意。
“要不,明天早上带你去梅子园看看?”
闻人臻突然笑着提议。
顾暖笑:
“现在才五月,梅子正开花,去摘梅子花吗?”
“梅子花肯定不能摘,梅子花摘了,那以后哪里来的梅子?”
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低眸看着她道:
“等下个月回来,梅子长到一半了,我们可以去摘点青梅回来,青梅生,几乎没什么人摘的。”
青梅?
顾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而她和江浩轩,曾经也被称之为青梅竹马。
可最终的呢?
青梅和竹马的结果是——青梅竹马不相干!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了下,不明白古人为何会把青梅和竹马这两种毫不相干的人硬搭配在一起。
而她愣住的瞬间,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心里微微一紧,而他却把她揽进怀里拥抱着,低头下去,薄唇准确无误的印上了她粉嫩的唇
她忍不住低声的提醒着:
“窗帘没拉上呢,外边的月亮都进来了。”
闻人臻听了这话低笑出声:
“窗帘没拉上就没拉上,反正晚上院子里没人呢,我们房间里又没开灯,至于天上的月亮么,它想看就让它看吧,嫦娥在广寒宫呆太久了,让她受点刺激,没准她一个不能忍受空虚寂寞冷,就返回地球找后羿了呢?”
“”
她被他强大的想象力彻底的弄得无语了。
顾暖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之前游轮那一晚她完全没有印象。
所以今晚,她紧张,惶恐,害怕,还有隐隐约约的期待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夫妻,是彼此的另外一半
给予和接受,相互和彼此,精神和身体,都将融入彼此,不再分你我
白月光如水的从窗外洒进来,照在房间里,地上凌乱的玫红色睡衣和黑色的西服重叠在一起,炕头旖旎一片
好久好久,一切终于停止,房间里恢复了平静,静得只听到窗外的风声和男人轻微的喘息声,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顾暖微微抬眸,看着身边额头上滴汗的男人——
这是她的丈夫,是的,从今以后,这就是他的丈夫,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和他一起度过——
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睡着同一张床上,甚至要无数次重复今晚
慢慢的,他的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带着温柔的情绪和安抚的力量——
终于,将她搂在怀里,她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汗水混合着泪水的脸颊。
他知道她哭了,和过去告别,和过去割断是一种怎样的痛他懂。
可他相信,他会慢慢的把她心里的那个人一点一点的移开,然后让自己全部的填满她的心间,让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可以,一定可以
闻人臻搂紧顾暖沉沉睡去……
顾暖做梦了,在梦里,她好像变成了一只鸟。
梦里她好是似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她刚知道和江浩轩是娃娃亲的日子。
那时候,她刚上初一,别的女生都还在懵懵懂懂,在看着言情和情诗中幻想和暗恋,而她却已经是情窦初开。
那时候,江浩轩是高中部的校草,而她却是初中部的丑小鸭。
她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就是鱼和鸟的距离。
那么远的距离,可她却没有被吓倒,她总觉得,再远的距离,只要自己努力的奔跑,一定能追上他,哪怕他是天空的一只鸟。
直到那一天,她高一,他大一。
直到那一天,他把初吻给了她。
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早已经和他在同一片天空
那一片天空是那样的灿烂,
那一片天空是那样的万里碧空无云,
那一片天空宽阔的让她以为她和江浩轩可以一辈子都飞不到天际。
可后来,她依然还在那片天空里飞翔,可不知道何时,她的视线周围已经没有了江浩轩的影子
江浩轩飞去了哪里?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在那片天空里迷茫,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飞翔
后来,她飞得很累,那么累,以为再也找不到同一只鸟陪着她一起飞。
迷茫了好久,扭头,却发现身旁不知道何时有一只雄鹰正和她一起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