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走后,陈蕴诗又把王啸家门口的摄像头记录调出来,找寻王啸的行踪。
根据张杰查到的王啸车辆轨迹结合自己的确认的时间,陈蕴诗搞清楚了27日当晚9点40分王啸骑自行车不知道从哪里回到出租屋后,9点50分又驾车出去了一趟,绕了个圈,在鸿城大厦旁边的路上停了十五分钟,然后驾车回家睡觉。
除了鸿城大厦,他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没有其他任何目的地,看起来就像是特意去那里停一会儿车。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陈蕴诗自我确定。
回到队里后,张杰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家,又被陈蕴诗拉住了:“继续看视频!”
张杰一听,脸就苦了下来。对这姑奶奶实在是无语了,两个边缘人而已,人家不抓着他们打杂,能回家就回家啰,还自己给自己找事。现在都已经凌晨了,居然还不让回家。
一听要看的内容,在心把陈蕴诗家亲戚都骂了一遍。
陈蕴诗居然叫他看那些陈年旧案所采集的相关监控的视频。
天哪,张杰在心里感叹,这老女人是内分泌失调了。那么多视频,两天也看不完。
谁知听陈蕴诗那么一说,才发觉也没那么多,就只是看事发前的视频。之前的五起破无可破的案子,有三起有监控摄像可看。事发前的,只有两起。是由陈蕴诗和他接手后,陈蕴诗非要多拷回来的。
而要求看的内容,竟然又是那王啸的车。张杰无法理解那老女人的脑洞。
这个王啸是因为威胁过昨天的堕亡案的死者伍鸿城才纳入警方的视线的。半年多前的案子、一年前的案子,居然要看他的车有没有出现过。原来调查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王啸什么事,没有哪个案子牵扯到他的。现在居然要在那些视频里找他的车,实在是无法理解啊。
看着张杰的一脸不可理喻,陈蕴诗安抚他道:“你看只有一个摄像头的那案子,看完回家。”
张杰一算,两个多小时也就搞定了,不用通宵达旦,至少是个安慰。便硬着头皮看了起来。
谁知这一看,还真有发现,才看事发前一天的,就看到中午时分,有一辆极像王啸所驾驶的绿色吉普,拐进了事发院子旁边的一道铁门里,没多久就出来了。
他正要叫陈蕴诗来看,就听得她兴奋的大叫:“哈,还真有。”
他过去一看,视频中,王啸的车停在摄像头的最边角处,如果再往前开一点,那就出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了。
只听她得意道:“我运气好吧?随便选了一个,就找到了。”
看着她激动得有点发红的脸,张杰突然觉得这个老女人也还是挺好看。
当她听说张杰也找到一个疑似王啸的吉普车,就忙着来看。看了后,她更高兴了。
“哼,哼!果然和他有关系,真被我猜中了。”
望着她那得意的样儿,张杰还没搞懂这个脑洞是怎么开的,居然还真如她所料的找到了王啸的车。
终于能回家了。
望着推着电动车的陈姐,张杰突然有点担心她的安全,提议道:“要不然你还是直接开车回去吧,太晚了不太安全。”
陈蕴诗却道:“怕什么,我是人民警察,穿着警服呢!”
张杰觉得还是送一送她算了,穿警服了不起啊,不知道有些人就喜欢制服诱惑吗?
陈蕴诗很开心,她一想到明天王啸那惊掉下巴的表情,她就开心。看你还能不能保持云淡风清的表情,看你还能不能从容不迫。
第二天一早,陈蕴诗一到队里,就找队长要求提审王啸。谁知陈队长却告诉她,已经释放了。
她瞪大了眼睛:“怎么能释放了呢?”
队长道:“不放怎么办呢?人家行踪那么简单,虽然没有直接能证明与他无关的人证,但监控不是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吗?再说,约那死者的是崔国宝,与王啸没有什么关系。不能因为人家说过一句不恰当的话,就死抓着不放。所以先放了,如果以后有什么证据指向他了,再请来协助调查不迟。”
原来,当走访的刑警到了卸甲园,询问保安,让保安看了王啸及他的吉普车的照片。值班保安就认出了车,人则不太清楚,车是这里的常客,经常出入卸甲园小区。而车辆昨晚的行踪,昨天当班的保安也确认了车辆的出入时间。找到樊家,那樊家居然就是樊省长家,去到的时候,樊省长一家正在吃晚饭。简单的询问后,确定了王啸是樊家比较亲近的朋友,是樊老当作子侄后辈来看的重要人物。而且樊省长的父亲樊老也很配合的说了昨天王啸到访及离开的情况。
卸甲园小区虽然是普通的小区,但是,是由省委办公厅机关事务管理局管理的。属于安置房,但安置的不是别的,而是退下来的有一定级别的州市领导。所以去走访的刑警去的时候,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如果王啸说的是真的,那王啸就是有一定社会关系的,不是看起来那么卑微。
但没想到王啸与樊省长家关系很好。
走访的刑警从樊家出来后就打电话向陈队长汇报了这个情况。后边又到王啸租住的地方进行了走访,有住户表示昨天晚上十一点多还看到王啸出来公用水管上洗漱后回房。至于之后,大家都睡觉了,谁知道谁啊,又没睡一起,就是邻居而已嘛!
陈队长结合两路的调查走访结果,决定还是先把王啸放回去,如果有新线索,再传唤不迟。毕竟,不能让樊省长来操心这些小事不是?
放王啸的另一个理由,是对王啸审讯时,问王啸是否说过威胁死者伍鸿城的话,王啸很光棍、很直率的就承认了,并且反问审讯的警察:“你说他那么卑劣,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那种做了坏事的人就该下地狱的理所当然,让陈队觉得他就是个坚信因果报应的佛教徒,而且,有点二。
至于十天的期限,王啸说给他点时间考虑考虑他自己做的错事。
所以陈队以他多年的经验,觉得王啸不像一个杀人犯。
你见过一个预谋杀人的人,直接告诉别人十天后我要杀你,然后十天后还真实施了。更无法相信的是,一个杀人犯面对审讯的警察还能理直气壮,没有一点紧张、迟疑、不安等情绪表露出来。反到随时表现出他对那死者的厌恶。
当然,能够到了警局审讯室还一点不紧张、一点不害怕,那也说明这王啸心理很强大,或者有所倚仗。
结合各方面情况,最终让陈队长做出了释放的决定。
所以当晚就放了,都没有办理拘押手续。毕竟,当时做出刑事拘留的决定,是基于王啸是个小混混的前提下做出的。如果早知道他的社会关系,最多像崔国宝一样请回来协助调查。就凭一句话就拘留,虽然不说错,但也不够严肃。所以,不对就及时纠正嘛。
听陈队长说完,陈蕴诗抓狂了,大声责问:“陈队,那王啸有重大作案嫌疑,你怎么能放了呢?”
“哦!”陈队长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上摆放较局促的沙发上坐下:“你们发现了什么新情况?不急,坐下慢慢说。”
陈队长听陈蕴诗那么一说,皱眉道:“这是巧合吧?”
陈蕴诗道:“绝对不是巧合,你可能不知道,大红山那些车辆的堕崖案,事发前,也曾有放羊的村民看到王啸那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悬崖边上。”
陈队长问道:“你说不是巧合,那就伍鸿城案来说。你说他事前一天晚上,十点多,开到鸿城大厦,在那里停了十五分钟。那你说他去干什么?施法吗?”
陈蕴诗没明白:“什么施法?”
陈队长解释:“施放魔法啊,南洋的降头啊、打小人啊、诅咒啊,很多法术可以放嘛!”
说着,陈队长自己都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脸苦了下来,不由得双手在脸上揉了揉。
这伍鸿城全身上下,除了摔的,并没有检出其他的外伤啊、撕扯留下的痕迹什么的,看起来就是自己堕楼而亡。要是摔死在楼外,根据法医的鉴定结果,再结合监控,确定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就可以认定为失足堕落或者自杀,那样就简单一些。
可他偏偏摔在没有丝毫堕落可能的室内,而且就算没有监控,只凭痕迹鉴定,都可以确定那电梯厅是第一现场。这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为什么呢?
陈队长苦恼的拍了拍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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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堕在室内,我只是想看看人在极度疑惑的时候,能不能战胜对堕落的本能恐惧,只把注意力集中在思考为什么上,而不是大叫。”
“叶莲娜说肯定会叫,会挣扎。我就说未必,大脑很多时候是靠本能,但有时候,也会因一些极端的因素而丢掉本能。你看,至少在伍鸿城身上应验了吧?”
王啸边修车,边和李思逸闲聊。说起让伍鸿城堕楼,他便向李思逸如此解释道。
王啸不再因为‘天选’问题而困扰后,李思逸还是希望他回去,无论去总部或是去学校,都好。
可王啸觉得这样也挺好,过点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以后,说不定想过还过不上了呢。
反正只要他愿意,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可以与盛世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说完这事,王啸又努力诱拐李思逸。他一直希望李思逸能回华夏来一趟,见见王啸的父母家人。
李思逸拒绝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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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都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里,陈蕴诗还在努力的说服陈队长。想让陈队长改变决定,把王啸抓回来再审。
可陈队长不为所动,只是说,等你找到更进一步的证据再说。
陈蕴诗又对着陈队长卖弄她的脑洞:“你看,如果这些楼板都在伍鸿城走到那里时突然移开的话,那他掉下来摔死,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陈队长道:“想想是很简单,那你想怎么样呢?想让我也批准你去把人家楼板全部挖一遍?我可不是支队长,不敢下那种命令,你要想挖,去找支队长吧。”
顿了一下,陈队长又道:“那路好挖,也好填。你要真把人家三十层的楼板全挖了,怎么填?谁来填?”
最后,无奈赶陈蕴诗:“我的大小姐,去干点实事去吧,不要在我这里瞎扯了。”
边说边起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材料看了起来,不再理她。
陈蕴诗又坐了几分钟,还想张嘴,强忍住,起身走了。
听着她离去了,陈队长嘴角噙着笑,抬起头来望了望,摇摇头,又低下头看材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