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诗看着王啸很诚恳的对着那两个女人道:“这不是我的错。而且,会好的,终归会好的。”
然后转身就走。
她就在心里‘切’了一声,想,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人都残废了,好了有什么用?
王啸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但那两个女人,那群男人,都没点反应。
她见没戏可看了,只得叫道:“王啸,你给我站住。”
见王啸停住了,她就对旁边的几人道,警察办案,无关的人都散了。
张杰也帮着清场,快散了快散了。
陈呈看看哭得伤心的嫂子,又看看只知道呆站着,连抬头挺胸都不敢的几个保安,知道今天这瘪是吃定了。两个小警察看起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要使得动他们,不知要打多少电话。
只得搀扶着嫂子,慢慢走了。几个保安垂头丧气的跟在后边。
她今天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钱有势有权又怎么样,他一点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黑道白道的,在他眼里一定是弱暴了。她觉得,如果真有人对他用什么手段计谋,他一定是有反制手段的。他的家人可能是个弱点,可他说够胆你就去的时候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谁威胁谁还不一定呢。
她觉得和这个卑微的小修理工比起来,以前见的那些各路大佬都是弱暴了的。
…………
…………
王啸无奈转过身来,又是麻烦,最近总是麻烦不断。
谁知那女警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惊掉了下巴。
那女警说:“王啸,我们知道那些案子都是你干的。”
王啸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的作茫然状:“什么案子?”
那女警开始数,噼里啪啦列举了一大串。
王啸仍是不动声色:“那么多都和我有关系吗?你们之前不是只想冤枉我和伍鸿城的死有关吗?”
陈蕴诗看王啸那样子,真不像被人揭破罪行的嫌疑人,可她还是认真的看着王啸道:“你不要不承认,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和这些案子有关。”
说到这儿,王啸就已经知道她只是猜测的。想想也是,如果知道那些案子和他有关,真要抓他的话,怎么可能只来两个一看就是菜鸟的警察。
王啸心中大定:“我有做过这些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陈蕴诗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王啸完全放心了,她一下就把底牌抛了出来:“那些案子发生前,你的车都去过案发地。我们有监控记录。哼。”
不过她打草的目的是达到,至于让‘蛇’惊的目的,她的第一句话是达到了,后边却越说越让‘蛇’安心了。
王啸苦笑,又是车壳子出的问题,不换是不行了。
嘴上却道:“不能因为我去过哪里,就说哪里的案子和我有关吧?那你们这破案,也太简单了。”
陈蕴诗刚想说话。
王啸又道:“警官,今天不是愚人节,您就别逗我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上班了。下次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您还是带着传唤证或者逮捕证来好了,免得浪费我们的时间。”
说完转身就走,陈蕴诗在后边连着叫了几声,王啸都没有停顿一下。
把陈蕴诗气得直跺脚,嘴里却埋怨张杰道:“一个大男人,屁都不会放一个。又没点威慑力,人家说走就走了,你也不阻止一下。”
张杰开着车,听着她碎碎念了一路。
虽然她的突然袭击并没能让王啸露出蛛丝马迹,但陈蕴诗心中却是认定了这些破不了的案件肯定是和王啸有关的。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说。
日子又恢复了平淡,每天按时上班下班,看材料档案,分析案情,陈蕴诗总能把自己搞得鸡飞狗跳。
这天,还没下班,陈蕴诗因有约,就提前走了。热心邻居帮忙介绍了一个公务员,老妈下了死命令,必须去见,还不许穿警服。陈蕴诗颜值不低,身材也挺好。可因为喜欢宅在家里,又因喜欢看韩剧推高了标准,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29岁还没男朋友。支队里、市局里也有好几个不错的小伙子追过她的,但她实在不想身为警察还录警嫂,都拒绝了。
快到约定的见面地点,在一个路口,她突然发现了王啸那辆旧吉普车也在等红灯。而这条路是通往鸿城大厦的,这么巧碰上了,她决定跟过去看看。
她是骑的电动车,不过速度能跑五十码,在城里的话,不比开车慢。
王啸的车过了鸿城大厦,往位于城乡集合部的牛街方向去了。
陈蕴诗发觉除了她,还有另一辆出租车似乎也在跟踪王啸。车后排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一直抱着副驾的靠背,看着前边王啸的车。
本来她都要放弃了,但看到这个情形,决定还是跟去看看。
她吊在出租车的后边,努力的跟着出租车。
越走越荒凉,这一片都是已经拆迁了,但还没开始动工新建的荒凉之地。道路两旁都被围墙围着,看不到行人,偶尔有车辆驶过,墙高路窄,像走在迷宫里,让人压抑。
在一个大转弯处,两辆车驶出了陈蕴诗的视野。再往前,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已经没有了两辆车的踪影。陈蕴诗正在徘徊,不知道该往哪条路去,正自踌躇,那调头回来出租车给她指明了方向。
她急忙追了过去,拐了两个弯,看到一片与拆迁后工地不同的低矮围墙,只有一米五的样子,一个女生正在大门旁边的一处围墙豁口处搬石头。
只见她把一个较小的石头垫在一块较大的石头上,然后站上去垫着脚尖向里张望。望了一会儿,又下来再磊了一个更小的石头上去,然后吃力的爬了上去,转过身来,扳着墙,慢慢滑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短促的惊呼,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于是,陈蕴诗停好电动车,锁上。然后学那女生一样,站到那个女生已经搭好的石头上向里张望。
那个女生已经没了踪影,围墙里边是很大的一个院子。两侧挨着围墙的都是没有了屋顶的小平房,满目都是破败的建筑。中间的建筑还稍微好一点,但也是极其老旧,可很高大,门也极大,是向两侧划开的有轨道的大铁门。看样子,似乎是个仓库。地面上杂草丛生,通向那仓库的水泥路面已是破烂不堪,坑坑洼洼。
她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下去看看。
她爬上墙头,一纵身,跳了下去。
一跳,还在空中,她就看到了那个女生。躺在墙边,一动不动,似乎……似乎被狗咬了!
她刚落地,蹲稳,正要站起身来。突然一股大力推来,把她推倒了。
她才倒下,就见一条大狼狗扑了上来。她连忙往旁边一滚,然后双手一抻,正要坐起,那狼狗又扑到,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她的脖子咬来。
想要往旁边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双手一放,身子后倒,躺到了地上。
可本来也就是刚刚要坐起,就那么点空间,完全没有换到闪避的时间。狗嘴紧跟着咬上了她的脖子。
陈蕴诗口中惊叫,紧闭双眼,已经没有了挣扎的余地,认命了。
谁知那狗并没有咬下来,而是在牙齿碰到她的脖子后,就停了下来,把她的脖子含在了口中。
一人一狗就这样对峙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陈蕴诗一动不敢动。那狗也不动,如同雕像一般稳定,似乎连气都没有在喘。
可她能感受到那狗的四颗虎牙对脖子的压迫,还有轻微的刺痛,不知道破了没有。狗嘴巨大,她感觉脖子两侧的大筋都在那狗的尖牙之下,只要狗用力一咬,她绝没有活的希望。
陈蕴诗紧张得要死,她一直等着狗的判决,生,或者死。心下后悔自己的莽撞,都没有看看墙角下有什么,就往下跳。真是好奇心害死猫,今天这小命怕是难保了。
可好久了,那狗还是这样一动不动。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胆都差点吓破了,就怕那狗因此而咬了下来。
幸好没有。
那手机铃声一直响着,她也不敢伸手去拿电话,就任它响着。打电话的人很执着,一次没接,又连着打了几次,一直没人接,才放弃了。
陈蕴诗连咽口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那狗咬了下来。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再没有别的地方敢动。
渡过了最紧张的时刻,她变得有点麻木了,眼睛不再是向下紧盯着那狗头,而是往旁边看了起来。
那女生就躺在不远处,紧靠墙边,也是一动不动,生死不知。一条狗在她旁边同样一动不动,看那位置,似乎也是咬着那女生的脖子,但不知道咬下去了没有。
而另一边,墙下还蹲坐着三条同样大小的狼狗,看起来一模一样,也是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
这些狗太诡异了。
头不转动,眼睛能看到的范围实在是有限。陈蕴诗左右看了一会,看到的都是一动不动的,要不是有风吹过时,那些杂草随风摆动的话,她一定以为被施了什么法术,全都被定住了。
她眼睛不再努力的看向四周,而是自然的看着天空,看着蓝天白云。平时觉得很平淡的有点发灰的蓝天,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蓝,夕阳已斜,照得云层泛着金红色的光。
这么美的蓝天白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她心下叹了口气,抛开了生死,看着天空发起呆来。
仿佛过一个世纪,陈蕴诗终于听到有人说话了。
那人问,你们这是跟踪我呀?<>